中共備戰打仗，中國經濟走向「紅色惡夢」。圖為北京重污染區的電子廣告牌上的共產黨宣傳口號。（Greg Baker / AFP）

富士康鄭州廠的疫情封控與逃亡事件不斷擴大，網路上接連出現攻擊富士康與郭台銘的視頻。究竟習近平當局在對富士康打什麼主意？中共二十大之後，中共經濟只會更悲觀，因為習政權會推動一套「紅色鬥爭經濟學」的路線。

未來五年內，中國的經濟會是「黨國主導」的計畫經濟。圖為2019年9月9日北京一家餐廳的仿文革宣傳畫。（Noel Celis / AFP）

文•唐浩

最近河南鄭州的富士康大逃亡，還在持續地擴散發酵，因為這不但是中共二十大之後，中國最大規模的企業內部疫情事件，而且全世界也都拿富士康作為風向標，要來觀望習近平的新班子在二十大之後，會用什麼樣的政策與態度來對待外資外企？而中國在二十大後的經濟展望是會轉向樂觀呢，還是更悲觀？

整軍備戰鬥台美  中共經濟紅色惡夢降臨

二十大之前，中共經濟已經由盛轉衰，過去那種每年增長8%以上的美好日子已經沒有了。但是在二十大之後，中共經濟只會更悲觀、更讓人遺憾。因為習政權不但不會走回鄧小平年代的「改革開放」，反而會走向「半開不放」，推動一套「紅色鬥爭經濟學」的路線。

其實，如果深入去看習近平的二十大報告，會發現他並沒有提出比較明確的、開明的新經濟政策。相反的，他只是不斷地重複過去說過的口號，比方說「新發展格局」「國際國內雙循環」，還有「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等等，還有重申他說的要「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簡單說，他不是要學鄧小平那樣「扛著紅旗向右轉」，而是要扛著紅旗向左轉，向毛澤東的方向轉回去。

而且，在二十大報告裡頭，習近平提到16次的「高質量發展」，也就是「高品質發展」，這什麼意思呢？就是要放棄過去那種高增速、高GDP的發展模式，也就是習近平間接承認了，未來中國經濟只會更放緩、更走低。

所以從二十大報告裡頭的線索就可以看見，其實習當局已經在預告，他的下一個任期絕對不是走改革派的市場路線，而是要像毛澤東那樣，走回黨國集權的計畫經濟路線，不但要黨指揮槍，還要黨指揮錢。目的是什麼呢？目的就是要鬥爭、要戰爭。鬥爭誰呢？要鬥爭台灣，鬥爭美國，還有鬥爭中共黨內。可以從以下幾個政治風向來看。

從二十大報告裡的線索可見，習當局要走回黨國集權的計畫經濟路線，目的是要鬥爭、要戰爭。圖為2020年2月26日，街頭理髮師在北京一條街道上的軍事宣傳海報前理髮。（Nicolas Asfouri / AFP）

政治安全凌駕經濟安全

中共二十大報告最核心的關鍵詞就是「安全」，整個報告全文裡頭，有91次提到「安全」，其中有29次是直接講「國家安全」這四個字。但是如果單純就語意來看，跟國家安全直接或間接相關的，合起來就高達68次。

換句話說，習近平對他下一個任期最在意的、最警戒的就是安全，表面上說是國家安全，其實本質上是他的政權安全、是共產黨的政治安全。因此我們可以預期，未來這五年，發展經濟不是習近平的首要課題，維穩政權才是他的優先考量。

因此，習會採取更強硬、更嚴厲的疫情封控措施和社會維穩手段，要更高壓地限制、控制人民的生活，除了要防範疫情擴散，更要防範人民再次發動類似「四通橋事件」那樣的公開抗爭行動；同時也要藉此來壓制黨內想挑戰他的反習派對手。

所以不但鄭州的航空港區全面實施「靜態管理」，也就是封區，還有武漢的江岸區、廣州和上海迪士尼等地，也都開始封區。但是嚴厲的防控和維穩，就會對經濟造成衝擊，對企業帶來生產困難，對民眾帶來生活不便。

意識形態領政凌駕專業領政

從中共二十大的政治局常委名單就可以發現，全部都是習近平的人馬或親信，可見習近平看重的是這個人對他的政治忠誠度，而不是看重這個人有沒有專業能力與經驗。

看看李強就知道，雖然他是搞農業出身的，沒有堅實的經濟專業和經驗，還在上海硬搞清零，搞出了一堆「次生災害」，搞得上海經濟崩塌，民怨沸騰。但他還是被拉拔到中共中央的「二把手」，要當總理來統領經濟。那麼接下來整個中國會不會變成巨大的「上海癱」，癱瘓的癱？可能很多人會擔憂。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的習班子絕對不是「集體領導」，而是一人獨裁，是習近平的意識形態來領政，專業官僚和技術官僚都只是陪襯。所以中國的經濟政策很可能就是習自己說了算，所有官員都只能聽令行事，也就是外行指揮內行，那麼中國經濟的風險當然就會大幅升高。

動態清零凌駕民生經濟

雖然動態清零在中國各地搞得天怒人怨，重挫經濟與民生，但是習近平對動態清零卻有著病態的迷戀，因為這是他標誌性政策，他也在二十大的報告上再次強調「堅持動態清零不動搖」。

儘管動態清零在中國各地搞得天怒人怨，重挫經濟與民生，但是習近平不會放棄這一標誌性政策。圖為2020年3月16日湖北省武漢市居民區封控防疫。（STR / AFP）

所以，二十大一落幕，許多地區就又開始加強封控封區，來對習近平表達政治忠誠。富士康的員工就是因為受不了嚴厲的封控和資源短缺，才被迫逃離廠區。但是中共並沒有因此鬆手，衛健委還在11月2日召開大會，向內部傳達要「毫不動搖堅持『外防輸入、內防反彈』總策略和『動態清零』總方針」。

雖然有消息傳出，中共正在評估「有條件開放」，準備在明年3月鬆綁防控措施，重新開放。但是官方對這項消息不表態，而且即使真的放鬆管制了，但並不代表就放棄動態清零，只要有風吹草動對習的政治安全帶來威脅，恐怕又會全面封城封國。

加強監管分配凌駕改革開放

習近平帶著新班子跟中外記者見面的時候，說他要全面深化改革開放，但是東西方的媒體與專家卻都幾乎不相信。為什麼呢？第一，是他的領導班子全都是聽令他的人馬，顯然跟所謂的「改革派」完全絕緣。

第二，是他在會議中公開叫人把胡錦濤帶出場外。我們知道，胡錦濤當初是鄧小平隔代指定的接班人，某種程度是繼承著鄧小平的意志。但是習在國際媒體面前公開把胡錦濤送出場外，等於是對外宣告，他的習近平新時代是跟鄧小平舊時代脫鉤的，當然也意味著「改革開放」已成過去式。

第三，習近平在二十大也再次強調他的另一個標誌性政策「共同富裕」，說穿了就是「劫富」與「共產」。請注意，共產黨劫富不一定就會「濟貧」，不一定就會分配到窮人的手裡，但是很肯定就是黨要「共富人的產」。那要怎樣逼企業和富人掏出錢呢？就要靠「加強監管與整改」。

阿里巴巴跟騰訊就是最好的例子，習當局先出手監管、祭出罰款，要求整改，接著馬雲跟馬化騰就看懂了、聽話了，阿里巴巴馬上拿出1000億人民幣來響應共同富裕，騰訊也跟著掏出1000億。說白了，就是交保護費和保命錢。

中國電子商務巨頭阿里巴巴跟騰訊是中共「共同富裕」政策下，遭「劫富」與「共產」最好的例子。圖為2022年5月27日阿里巴巴杭州總部的標語。（STR / AFP）

而且，現在各地方政府都有財政困難的問題，中央不可能全都出手幫忙；而且中央現在還想準備攻打台灣，打仗更得有錢才行。所以往企業身上打主意，用「共同富裕」和「加強監管」的名義把企業變成ATM取款機，就是一條靈活的財路。

特別是習近平在二十大報告裡說，要「規範收入分配秩序，規範財富積累機制」，還要「調節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這些說詞背後就意味著，未來企業在中國，生意能做多大、能賺多少錢，不是由市場跟企業的競爭力來決定，而是由黨和政府來操控、來分配。這對企業來說，當然不是好消息。

服務黨國凌駕服務市場

這次習近平籌組的新班子是個「戰鬥班子」，不但要繼續搞鬥爭，而且還準備真的發動戰爭，要對台灣和美國來動武交戰。習近平為什麼不搞「改革開放」，為什麼要搞「共同富裕」，為什麼要走回毛澤東的社會主義老路子，就是因為他想要備戰。

因為如果一旦真的戰爭開打，那麼美國與國際社會不但可能介入台海，還一定會發動聯合制裁來封鎖中國經濟，所以中共想的是至少要保住國內的經濟運作，來維持自力更生，這就是為什麼習近平一直提「國際國內雙循環」和「國內大循環」的概念。

也就是中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主要靠著改革開放和國際貿易來謀生，因為只要戰爭一開打，國際命脈就會斷了。所以他要主打「國內大循環」來維持國內的最基本生存和物資流通，盡可能地自給自足。

這也是為什麼，習近平最近全面重啟全國各地的「供銷社」的原因，也就是準備如果真的打仗了，就靠著政府的供銷社來維持國內最基本的物資運輸和配給。

說白了，未來五年內，中國的經濟會是「黨國主導」的計畫經濟和備戰體制，所以中共會選擇性地扶植那些有利於黨國籌備戰爭的企業，比方說半導體和軍工產業，給這些企業優惠，也就是要讓企業以服務黨國為主，不再是服務市場為主。這樣，可能就會不利那些以市場導向的民生產業、製造業和服務業，而且還會「國進民退」「國富民窮」。

扶植中企凌駕外企

過去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主要靠吸引外資外企進入中國投資，而中共吸引外商和台商主要有三項法寶：中國巨大的人口市場、廉價又年輕的勞動力，以及各式各樣的優惠政策。

但是，從2008年後，中共對外商和台商的優惠政策絕大部分都陸續取消了。特別是這幾年，因為中美關係和兩岸關係持續惡化，再加上中共要備戰，要全力扶持中國企業，建立自己能全面操控的供應鏈來實現「國內大循環」和「技術自給自足」，所以最近幾年中共對台商的態度也越來越嚴苛。

有不少台商反映說，十幾二十年前他們去中國的小城市投資，當地領導都是像迎接超級VIP那樣的禮遇招待，甚至還鋪紅地毯來迎接。但是現在，這些地方領導對台商公司監管得特別嚴厲，不但要查防疫，要查有沒有積欠工資、積欠保險、有沒有逃漏稅，還要經常查環保，讓他們疲於奔命。

這種大環境的氣氛轉變，讓不少台商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要設法撤出去或者轉移生產線，否則很可能變成下一把被割的「台灣韭菜」。

像這次鄭州的富士康事件，在中國網路上不斷地被炒作，還有許多攻擊富士康、攻擊郭台銘的視頻都相繼在網路上流傳，這意味著習近平當局並沒有想幫富士康一把，甚至還可能要落井下石。有不少人推測，中共想藉著個機會，逼蘋果把iPhone手機的訂單轉給中國的代工廠立訊，來扶植中國企業。

雖然有專家說，富士康生產的iPhone 14 Pro是高端手機，立訊還沒有這樣的生產設備，所以短期內接不了單。但是這次的富士康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確實讓人會聯想到，中共是不是要藉機「騰籠換鳥」，打下台企外企來扶植中企。

台商處境尷尬風險急速升高

這次的富士康事件突顯，留在中國的台商企業夾在美中台三方之間，處境是最尷尬、也最無奈。

富士康事件突顯留在中國的台商企業處境最尷尬、也最無奈。圖為2022年5月6日，台灣新北市土城區的富士康總部。（Sam Yeh / AFP）

一方面是因為中共不斷用「反台獨」的名義，煽動中國人民對美國和台灣的敵意，讓台商企業隨時都可能被扣上「台獨」或者「歧視中國人民」的民族主義大帽子；另一方面，中共正在籌備對台灣作戰，一旦真的開戰了，那麼台商會不會變成人質或被包圍攻擊的對象？

還有，即便兩岸不開戰，中共會不會用「共同富裕」和加強監管來對台商割韭菜，要台商給錢給技術呢？那台商能不給嗎？如果不給，又逃不出去，那結果會怎樣？所以說，現在留在中國的台商企業還有外商企業，風險是一天比一天升高。

特別是台商，現在因為國際政治大環境的變化以及中共黨內的政治大清洗，過去走得通的人脈，現在未必管用了；過去給錢能疏通的事情，現在不一定能通了。過去只要喊「我愛祖國」或「兩岸一家親」就能相安無事，現在也不一定靈了。

所以台商和外商需要格外留意，不要忽視中共這套「紅色鬥爭經濟學」的殺傷力。因為這套思路不是為了發展經濟，是為了打仗和維穩，是為了鬥爭。所以它在乎的是黨國的生存與勝利，不在乎人民百姓與民間企業的生計。

因此接下來，習近平的經濟路線很可能會讓中國很快倒退到文革以前的人民公社和「大躍進」的貧困年代，給中國人民帶來的可能不是「中國夢」，而是一場「紅色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