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大陸媒體報導，中共中央巡視組在央企遭遇至少5個「萬萬沒想到」。

臺灣學者明居正認為，如今習陣營面對以江澤民為核心的血債幫亡命徒，以及各省市地方官員，還有在江時代吃慣了、拿慣了的太子黨集團。

習要從這些既得利益者手中奪取乳酪，其阻力之大，可想而知。

文 _ 王華

2015年9月13日，習近平當局發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的指導意見》（被稱為《國企改革方案》）。

阻力大而數次拖延

追溯歷史，由於社會主義計畫經濟的因素，目前國有企業依然是中國經濟的主體。據中共官方最新數據顯示，2013年期末，中國有超過14萬家國企，員工超過6900萬人。2012年期末，國企的非金融資產總值達人民幣55萬億元，約為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106％以上。

由於社會主義計畫經濟的因素，目前國有企業依然是中國經濟的主體。（Getty Images）

儘管國企是中國經濟的主體，但在過去十年中，國企不論屬於中共中央直接管轄的央企，還是歸屬地方政府的地方國企，其盈利能力皆是每況愈下。中央國企的經營情況直接涉及國計民生，因此被中共視為機密而無從查詢，但有統計顯示，地方國企的上市公司中，截至2014年6月，其平均股本回報率跌至13％，累累負債卻高升至41％，經營績效年年敗退。

20多年前，朱鎔基在1991到2003年任總理時，曾提出國企改革。當時對國企的股份制改造中，出現兩大問題：一是國有資產被掏空，二是改制後的國企被特定權貴資本幕後控制著官方股份，壟斷的國企並非沒有能力獲利，而是壟斷的獲利多數落入私人口袋。

20多年前，朱鎔基在1991到2003年任總理時，曾提出國企改革。（AFP）

面對大鱷與蛀蟲，人們至今還記得朱鎔基當時曾說：「準備好100口棺材，99個給貪官，1個給我自己」。然而，即使朱鎔基退休多年了，中共的國企改革依舊窒礙難行。

2011年11月，習近平上臺即提出要深化改革，其中包含國企改革，為此習近平專門成立「深化改革領導小組」，自己當組長。

2013年11月中共18大三中全會上曾提出了60條改革意見，裡面多項涉及國企改革，然而兩年多過去了，這些改革措施幾乎全無落實，即使習近平親自搞的《國企改革方案》，在2014年也遭遇多次拖延和否決，即使當2015年8月24日中共官方下達文件、宣布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已通過該方案，不過，直到20天後新華社才刊出一萬多字的正式內容。

習近平當局的國企改革方案為何拖了這麼久，答案就四個字：阻力太大。

2015年8月12日天津爆炸後，中共官媒《人民日報》發表屬名國平的文章，厲聲宣告：「不適應改革乃至反對改革的力量之頑固凶猛復雜詭異，可能超出人們的想像」。

假如人們不太明白這個「反對改革的力量」有多麼「頑固、凶猛、複雜、詭異」，從國企改革方案的出臺過程中就能看出一點端倪：由於各方既得利益集團的阻撓，一個紙面空洞的東西都推得這麼難，更別提具體實施中的阻力重重了。

這從官方新聞發布會上的消息即可印證。2015年9月14日上午10點，國企改革頂層設計方案發布13個小時後，國資委、發改委、財政部、工信部、人社部，五部委在中共國務院新聞辦召開記者會。

據微信「政知道」報導：財政部部長助理許宏才表示，財政部主要負責起草國企改革關於國有資產管理體制的改革方案，早在2013年11月13日，國資委就召開專題會議開始籌備，但由於各部位之間的爭論扯皮，直到快一年後的2014年10月國務院新成立了國有企業改革領導小組後，由副總理馬凱主導，才開始推進國企改革方案的制定。

做大國企vs. 發展私企

簡單地說，這次習近平陣營公布的國企改革方案，基本上沒有超出朱鎔基在十多年前所推行的國企改革。據說這次官方在定方案時，還專門諮詢了朱鎔基的意見，請他談成功的經驗和失敗的教訓，其中失敗教訓是重點。

經濟學家何清漣在〈國企改革方案的風，姓私還是姓公？〉一文中寫道，「《國企改革方案》）出臺，評論如潮水般湧動，有說此方案的目的是要將國企做大做強，也有人說政府要通過市場化推進私有化。同一個方案，居然引起兩極猜想，原因在於這個方案有極強的習氏色彩：意欲融合毛澤東、鄧小平兩人的治國特點，左右逢源，因此出現了許多互相矛盾的表述。」

她概況說，一，方案強調混合所有制：「積極引入其他國有資本或各類非國有資本實現股權多元化，國有資本可以絕對控股、相對控股，也可以參股，並著力推進整體上市。」二、方案稱，「既要培養國企的『市場化經營機制』，又要加強黨的領導。『黨領導一切』是毛澤東時代的政治經濟生命線，『市場化』是鄧小平執政以來國企改革的主旋律。趙紫陽當總書記期間，推出了政企分開，希望結束黨管企業的弊政，本來還打算在成功的基礎上推廣黨政分開，所有這些努力在1989年「六四」事件之後都付諸東流。」三、「發展潛力大、成長性強」的民營企業將會成為國企改革光顧的主要目標。

目前大陸的私企提供的就業機會早已超過國企。僅據官方數據，2007年，在工業企業從業人員中，國企占9.2％，私企占44.4％；2011年1月，全國工商聯發布報告稱，中小企業占全國企業總數的99％以上，吸納了城鎮就業的70％以上和新增就業的90％；2014年，國家工商總局公布，個體和私營企業新增就業人員約占全國城鎮新增就業人口的90％。

保財政稅收成了保政權的重點

如今隨著外資撤退，農民工大量返鄉，逾半大學畢業生被迫在家「啃老」。按道理中共當局應當鼓勵發展私企，將提高就業率作為主要考量。為何當局卻要將吸納就業較少的國企「做大做強」，採取國進民退的策略呢？

何清漣分析說，一、隨著經濟下行，中共政府面臨極大財政困難。據官方數據，從公共財政貢獻看，目前在中國企業戶數、資產、主營收入占比中，私企已占大頭，國企皆處於劣勢，但在向國家繳納的稅金占比中，2012年私企僅為13.0％，國企高達70.3％。在原有的稅源日趨枯竭的情況下，國企是公共財政支柱這一條理由就足以讓政府傾力扶持。

隨著經濟下行，中共政府面臨極大財政困難。（Getty Inges）

二，她認為方案中「整體上市才是最終目的」。20多年以來，國企脫困的主要辦法是朱鎔基提出的：讓國企上市圈錢，圈百姓的錢，如今股災之後，借國企改革，與民企實現混合所有制後，「著力推進整體上市」。

因為資產重組之後，企業可以用新名目到股市上IPO（首次公開募股）。

官方智囊曝7類既得利益者

值得注意的是，就在國企改革方案出臺之前，「中國貿易金融網」等大陸媒體重新刊發2年前原中共中央黨校周刊《學習時報》副主編鄧聿文的文章〈如何打破利益集團對改革的阻礙？〉，彷彿是要告訴人們，誰在阻撓改革。文章列舉了大陸7類人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

近日，大陸媒體重發2年前鄧聿文的文章〈如何打破利益集團對改革的阻礙？〉該文列舉大陸七類既得利益者。（AFP）

一是有很大審批和管制權的部門中的一部分人，即所謂的「強力」政府部門中的部分官員。（如劉鐵男發改委的官員等）。

二是一些地方政府及相關官員，形成了一個個與全國利益有別的獨屬於地方小集團的利益。（如山西腐敗窩案）

三是部分國有壟斷企業特別是央企和地方重要國企中的一些高管。如中石油、中石化等壟斷國企巨頭，還包括一些銀行、金融等機構。

四是一部分跨國資本及其國內代理人，如江澤民的孫子江志成等。

五是一部分房地產開發商。沒有房地產提供的財稅和土地收入，一些地方政府恐怕連生存都成問題。正因如此，一部分開發商也就有挾持政府的力量。

六是大的民營企業和民營資本中的一些人，包括一些民營房產商、煤老闆等實業資本家和金融資本家。

七是依附上述各類利益集團的部分專家學者和專業人士。

「三桶油」逾300貪官被查

如今習陣營要整肅國企，有外國學者把習近平的國企改革稱為「習近平經濟學」的主要部分，不過從時間點來看，2011年上臺後，習面對的首要問題是先坐穩位置，於是，清理政變集團成了習政府開門的第一件事。

於是人們看到，接下來3年中，習近平的主要精力用在了清理「新四人幫」，前中共重慶市委書記兼中央政治局委員薄熙來、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周永康、前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郭伯雄）、前中共中央辦公廳主任令計劃，這四大老虎相繼落馬。

正如《新紀元》在「中國大變動」系列叢書第15本、2013年12月出版的《習李王三權聯盟時代》所預測的，習上臺首先必須借反腐來清除反對集團，清除既得利益集團這些攔路虎。不少讀者當時也許沒有意識到，《新紀元》的預測兩年後成為了現實。

習李王在拿下前中共國家能源局原局長劉鐵男、周永康、中共國務院原國資委主任蔣潔敏以後，自2014年迄今，在能源領域的國企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這「三桶油」，超過300個貪官被查。

在江澤民大兒子江綿恆掌控的電信領域，自從掀起反腐風暴後，各地方的中移動窩案頻發，有消息稱，至今中移動集團總部內部名單上的人還沒抓完，究其震源可朔及至江綿恆的頭號馬仔、網通前董事長、原中移動副總裁張春江落馬後。

李克強在2014年總理報告首提加強環渤海及京津冀地區經濟協作，有關於此的系列政策，其中京津冀長途漫遊費若取消後，媒體稱三大運營商將「損失巨大」，光是中國移動通信集團公司（中移動）一家一年起碼短少30億元收入，說明壟斷有暴利。

有關渤海及京津冀地區經濟協作系列政策，其中京津冀長途漫遊費若取消後，媒體稱三大運營商將「損失巨大」，光是中國移動通信一家一年起碼短少30億元收入。（AFP）

國企除了壟斷市場，還可以操縱股市。A股及H股市場皆以國企為主，「百大股票」中國企占逾65％，江澤民利益集團掌握絕大部分，曾多次在反腐關鍵時刻利用國企交叉持股的複雜股權結構，以及監管單位難以有效勾稽查核的大量附屬公司作空股市，引發恐慌性賣壓、製造暴跌，威脅習近平政權。

據《大紀元》時事評論員周曉輝分析，據一份不完全統計顯示，國有資產流失在2003年達到高峰，很重要的原因是江澤民假公濟私以此大量酬庸緊跟他參與迫害法輪功的腐敗官員。

曾負責國企改革的朱鎔基應該清楚這段歷史的。投資者憂慮中國經濟前景的原因，其中最大的非經濟因素貪污腐敗，實際上還是跟江澤民這場對法輪功的迫害密切相關。

國企改革《意見》首發後，9月15日習近平主持深改組會議隨即表示：堅持擴大開放、深化改革，針對的重要對象就是最大既得利益者江澤民集團。

巡視組到央企
遭遇五個「萬萬沒想到」

目前大陸國有企業主要分隸屬於中共中央的央企，和隸屬於各省市的國企，央企一般是大型企業，對當局而言，央企改革也就成了國企改革最重要的部分。

2015年9月18日，據《北京青年報》主辦的微信公眾號「政知局」報導，截至9月16日，有21家央企公布了2015年中央巡視組第一輪專項巡視的「整改」情況。中央巡視組到央企碰上了至少5個「萬萬沒想到」。

報導稱，這要不查不糾，你都想不到，當個央企高管得有多舒服！

「政知局」將一些央企公布的整改材料中披露出的腐敗問題歸納為如下5個方面。

一、違規用人

許多企業「團團伙夥」、「小圈子」、「任人唯親」。「超職數、超職級、超權限」配備官員也是不少央企的通病，其中武鋼的32家單位超配的管理層人員整改完畢後，一共減少了454人，令人咋舌。此外，中石油為提拔官員，造假檔案；大唐集團則利用臨時籌建機構提拔官員。

國家電網的二線官員和退休官員到年齡不退，並在外兼職、經商辦企業。

二、巨額福利

在國家電網，企業負責人的個人所得稅由企業支付。此外，在其「整改」新規定中，還聲稱嚴禁「領導幹部兼職領取報酬，領導幹部及其親屬『吃空餉』」。

說到吃空餉，大唐集團浙江分公司總經理妻子在下屬企業借調，無崗位、不坐班，領取高額薪酬。

中石油存在為離退休或調離本單位的人員提供專用車的情況。

中國核工業集團總部的離退休企業負責人超標使用辦公室。另外，該央企還發放了大量的違規薪酬福利，該企業聲稱目前已清退了6174.43萬元。

三、謀利輸利

部分中國電信供應商支付在職學習費用、資助子女留學。已有61人通過資助完成了在職的博士和碩士學習。武鋼還被司法機關審查的人員說情「撈人」。

中國電信供應商支付在職學習費用、資助子女留學。（AFP）

武鋼在一些集體企業以掛靠方式從事經營和以個人名義承包經營情況，「整改」報告聲稱，截至8月10日，共清查出以掛靠方式從事經營的單位665家，以個人名義承包經營的單位33家。武鋼還被發現有42名高層官員親屬圍繞武鋼做業務。

報導中提到的還有，中海油「靠油吃油」；中石油官員為了個人職務升遷「靠大樹」，利用權力為他人攫取國家油氣資源打開方便之門；五礦集團被發現向民企輸送利益，而且在對方屢次違約的情況下仍陸續投入資金。

四、國資流失

採購低出高進、國有資產無償給他人用。例如，武鋼在銷售給武寶聯公司的礦石中，有2.41萬噸在礦石價格大幅下跌後又原價回購，致使武鋼損失1500餘萬元。

在武鋼與河南永煤集團建立合作關係的情況下，原物資供應公司仍通過不具備供應資格的私營企業作為中間商採購無煙煤，使中間商獲取不當利益1.03億元。

中國電子科技集團的官員授意工作人員簽訂虛假合同將大筆資金轉入關聯公司，將國有資產無償提供給特定關係人使用。

五、違規決策

招標過程的不規範也是各企業普遍存在的問題。華能集團通過邀標方式簽訂設備採購合同，定標隨意性大；五礦集團的五礦置業有關項目先開工、後招標，在招標前就支付了工程款。

武鋼在2010年到2014年間公司68個重大項目中有41個沒有經過集體決策，比例高達60％。在巴西MMX項目決策過程中，先拍板後論證，後續風險沒有控制，境外投資管理制度缺乏。

大唐集團亦承認因隨意決策造成重大損失，並宣稱目前正在清理處置118項低效無效資產，占項目總數的近四成。中國國電集團也同樣皆因決策問題而造成了國有資產的損失。

習李王面對江派血債幫之亡命徒

其實，老百姓都能想到這五個官方說的「萬萬沒想到」，中共整套系統都貪腐得爛掉了。臺灣大學政治學教授明居正表示，相比於鄧小平30年前的改革，如今習李王面臨的環境更惡劣。

明居正認為，鄧小平當年的省委書記中至少還有趙紫陽、萬里等開明派人物，而如今習李王不得不面對以江澤民為核心的血債幫亡命徒，以及遍及各省市的地方諸侯，還有在江澤民時代吃慣了、拿慣了的太子黨集團。

這三大力量都在給習李王的改革增添阻力，改革就是要從這些既得利益者手中奪取乳酪，其阻力之大，可想而知。特別是一旦這三方聯合起來，習李王的處境就非常艱難。

習李王的國企改革方案如何實施，紙面上定的方案再好，但在中共體制下，一如既往地無法實踐。然而，時間卻不等人，一旦經濟危機爆發，那時的中共政體也就不推自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