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新聞 / 第614期 20181226

政治局會議只談經濟四中全會無蹤經濟下行或成新常態

by 韋拓

中共政治局半年內兩次強調「六穩」，昭示中國當前經濟狀況堪憂。（AFP）

12月13日，中共政治局再開會，只提2019年經濟和「反腐打虎」工作，不提按慣例中的四中全會問題。

此前10月31日，中共政治局召開經濟工作會議，首次承認經濟下行壓力大。

這是貿易戰以來，北京當局公開對中國經濟增長放緩表達擔憂。

年前四中全會泡湯。

與此同時，民間萬象讓各界驚呼：經濟大蕭條正在向中國人走來。

文 _ 韋拓

只談經濟和打虎不提四中全會

中共政治局會議12月13日在北京召開，會議研究了2019年經濟工作，再次強調「六穩」政策－－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政治局7月底召開會議時，也曾強調「六穩」。半年內兩次強調「六穩」，昭示中國當前經濟狀況堪憂。

會上，中紀委做工作匯報，部署2019年反腐工作。決定2019年1月11至13日召開中紀委第三次全會。中紀委認為中共反腐形勢「依然嚴峻複雜」。

中共政治局會議公報稱，19大以來，習近平核心反腐敗鬥爭取得壓倒性勝利，全面從嚴治黨取得重大成果。但公報承認，反腐敗鬥爭形勢依然嚴峻複雜，全面從嚴治黨依然任重道遠，必須長期堅持「嚴」字。

此次政治局會議依然沒有提及中共19屆四中全會召開的相關信息。此前彭博社等外媒曾預測，四中全會可能在11月或12月底前舉行，主題討論經濟問題。外界曾傳出中共要提前召開四中，解決當前不斷惡化的經濟問題。因為拉動中國經濟的「三駕馬車」——投資、消費、淨出口斷崖式下降；中美貿易戰對中國經濟更是雪上加霜。

有評論稱，四中全會「難產」，更大可能是因中共面臨國內外困局，高層分歧嚴重，無法在貿易戰、經濟等重大問題以及解決途徑上達成共識，無法在現行體制內找到良策應對。

中國經濟嚴重下滑當局極力挽救

面對中美貿易戰的危局和「一帶一路」、「中國製造2025」世界層面受挫，中共當局力圖傾舉國之力挽救，但收效甚微。這從習近平主持12月13日政治局會議公報重點即可分析得出結論。

黨媒新華網稱，中央要求2019年要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進一步穩就業、穩金融、穩外貿、穩外資、穩投資、穩預期，提振市場信心，提高人民群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和社會大局穩定；要增強憂患意識，保持戰略定力。

海外媒體注意到，中共政治局會議上隻字未提與經濟嚴重下滑密切相關的房地產調控問題，10月底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上，也隻字未提房地產。但在7月政治局會議上，還提到下半年經濟工作要下決心解決好房地產市場問題，整治市場秩序，堅決遏制房價上漲等。僅僅三個月，中共就變臉了。有觀點認為，在經濟形勢不斷惡化之下，12月政治局會議再次釋放了對房地產調控放鬆的信號。

在經濟形勢不斷惡化之下，12月政治局會議再次釋放了對房地產調控放鬆的信號。（AFP）

12日政治局會議前一天，中共國家發改委在《關於支援優質企業直接融資進一步增強企業債券服務實體經濟能力的通知》的通知中稱，支持建築業、房地產業滿足營業收入大於300億元人民幣等指標的企業進行發債融資。這一說法被解讀為對房地產企業融資管道的放鬆。

房地產調控策略處於尷尬位置

近來，越來越多的大陸業界人士表達中共在經濟重壓之下將放鬆對樓市調控的觀點。

民生銀行金融研究中心主任王一峰表示，目前看，2019年經濟下行壓力較大，有效需求不足，加上調控因素，房地產漲幅將明顯趨緩。如果放鬆調控，應該以放鬆限購、限售、限價等為主。

交通銀行金融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夏丹表示，房地產政策全面放開的可能性較小，可能會適度調整過緊的限購、限貸、限價措施。

易居研究院智庫中心研究總監嚴躍進表示，當前房地產市場的主要思路仍是穩房價，在目前房地產市場已趨於降溫態勢下，政治局不提房地產，意在維持現狀。預計降溫態勢還將延續一段時間。

廈門大學管理學院教授戴亦一稱，當前中國經濟處於下行周期，地方政府債務壓力較大。因此，房地產仍是穩經濟繞不過去的坎。

當前中國經濟處於下行周期，地方政府債務壓力較大。因此，房地產仍是穩經濟繞不過去的坎。（AFP）

大陸《第一財經》也表示，2019年當局將會淡化樓市調控，政策重心轉移。2018年底會議強調要「加快住房制度改革和長效機制建設」，而本次會議卻未提及，類比10月底會議已淡化樓市調控，意味著地產泡沫已相對可控，樓市調控或非2019年政策重心。

野村證券中國區首席經濟學家陸挺表示，大陸房地產市場的繁榮即將結束，相信在2019年春季前後，中共將放鬆對一二線城市的房地產調控。而目前已經觀察到一些政策放鬆的跡象，比如10月31日的中央政治局會議未提及房地產，同日公布基礎設施領域補短板文件要求加強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等城市群的基礎設施投資等等。

但評論人士文小剛認為，中共若真的放鬆對樓市的調控也是在壓力之下的不得已而為之。大陸樓市泡沫巨大，隨著經濟轉弱，樓市泡沫有破裂的可能，一旦樓市泡沫破裂會造成銀行大量壞帳，甚至會引發金融風險，這是中共在地產行業去槓桿的原因；但是，當前大陸經濟增長大幅放緩，中共公布的11月分經濟資料顯示經濟領域多項增速下滑，再加上美中貿易戰已經給中共經濟造成重創，花旗銀行在2019年的經濟展望報告中表示，中國可能會因貿易戰而導致出口增長腰斬，恐失去大約440萬個工作機會。

面對內憂外患，中共可能再次把穩經濟增長的希望放在房地產上。如果中共這樣做了，會使中共去槓桿的努力前功盡棄，而且會造成大陸資金繼續避實就虛，再次流向房地產，打擊製造業。

數據證實經濟下行嚴重

據BBC報導，中國國家統計局12月14日公布，11月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同比增長5.4％，低於路透調查預估中值的5.9％，環比增長0.36％；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增8.1％，亦低於路透調查預估中值的8.8％，環比增長0.51％。

據路透測算，11月工業增加值增速為2016年2月以來最低，當時亦為5.4％，前低為2002年2月的2.7％；消費增速為2003年5月以來最低，當時為4.3％。

中共統計局發言人毛盛勇12月14日在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稱，中國經濟仍在合理區間運行，雖然下行壓力增大，但支持經濟平穩的內部條件仍在，明年有條件保持平穩較快增長。

對於11月部分指標大幅回落原因，毛盛勇解釋，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11月分增速比10月分回落了0.5個百分點，「雙十一」拉動作用今年比想像的要差一點，主要原因可能是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盤子越來越大。

消費回落主要原因一個是汽車消費比較明顯，對消費的下拉幅度比較多，另一個很重要原因是汽油、柴油價格下調，石油類銷售也有所放緩。兩方面因素結合，對11月分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的下拉影響超過0.7個百分點。

工業增加值的大幅回落主要受幾個產業影響，一個是汽車行業增速下降，二是11月全球石油價格出現波動，相關石化行業增速明顯放緩，三是電子行業放緩較多。

毛盛勇還承認，2018年的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出現一些波動，外需面臨變數。但他自我打氣說：「關於明年具體的增長目標，明年有條件保持平穩健康運行，但是目標可能要考慮很多因素，具體增長目標是多少，要在明年兩會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揭曉。」

經濟下滑來得快各界始料不及

據《南華早報》報導，中共國務院國資委主任孟建民上周在內部會議上表示，江蘇省蘇州的用電量出現十年首見的年減、第四季浙江省用電量也大幅下滑。評論者草祭指出，蘇州是中國重要出口基地、浙江則是中國民企重鎮。中國最富裕的省市用電量驟降，說明貿易戰對中國的影響巨大，暗示訂單暴減，經濟踩煞車。

清華校友「baibian百百變」在論壇發帖說，年薪100萬的他年底突然失業，每月7萬5的房貸眼看斷供！人生就是一齣戲劇，在上一齣戲裡，作為人生贏家的他用手頭積攢的200萬元，加上貸款700萬元，購下一套總價900萬的房產，憑他當時年入百萬的實力，每月還款7.5萬綽綽有餘。

鬥魚名人「何俊林」12月初在朋友圈發布〈終於，這個冬天，我也被裁員了！〉：月供2萬的房貸沒有著落，不知道生活的路該把他向何處指引。

2018年底，將有一波人加入失業大群。房產、P2P企業都進行了大洗牌，互聯網也不例外。京東已經停招，華為、百度、阿里、騰訊，也紛紛開始調整「用人策略」，美其名曰為「優化」。有知乎員工稱只聊了5分鐘，就讓離職了。

12月6日，鬥魚直播也進行了緊急裁員，涉及海外業務約70餘名員工。8月25日，美圖公司Q2季度財報收入淨虧損1.27億，接著就裁員。ofo瀕臨破產，36億的押金難退，連員工的工資都難發出，還欠著供應商的錢。12月5日，羅永浩卸任錘子科技法人，10位董事退出，多家媒體曝光錘子生產線全部停工。富士康聲稱整個集團計畫裁員34萬人。

中國金融代表「四大行」也在裁員上下了重手。半年年報的資料顯示，四大行員工總數相較於2017年末，減員超3.2萬人，減少的大部分都是基層的網點員工。從券商到基金，從保險到銀行，大幅降薪、加大考核、部門被撤、整治員工兼職網約車、直接炒魷魚……

評家草祭稱：經濟大蕭條正在向中國人走來，一個明顯的現象是超市裡購物的人比以前大幅減少70％，購物相應也大幅減少。到飯店就餐，以前要提前訂位，現在則是鳳毛麟角，而五星級飯店的自助餐更見不到幾個人。中美貿易戰，顯然使中國經濟出了大問題，企業或撤出中國，或大量倒閉，導致大量失業，老百姓不敢消費。

經濟大蕭條正在向中國人走來，一個明顯的現象是超市裡購物的人比以前大幅減少70％，購物相應也大幅減少。（AFP）

有筆名「廬州河少」的作者在其文〈2017-2019中國經濟下行（不景氣）現象調研〉中舉例曝光：

商場：僅以合肥為例，金鷹：合肥原3家，現倒閉3家，剩0家；百盛：合肥原3家，現倒閉2家，剩1家；沃爾瑪：合肥原9家，現倒閉8家，剩1家；家樂福：合肥也有關店，具體不詳；大摩廣場（包河區）：一派蕭條；百樂門（經開區）：一派蕭條；港匯廣場琳琅街（蜀山區）：一派蕭條；元一時代（新站區）：凋敝；世紀聯華（廬陽區）：倒閉；新地中心（政務區）：接近倒閉；松芝萬象城：爛尾很多年；勝利廣場（瑤海區）：爛尾很多年。

口紅：銷量火爆，其行銷廣告在朋友圈泛起；知識點：口紅效應，在經濟學上又叫「廉價非必要消費品偏愛趨勢」，意思是在經濟蕭條時，人的購買力下降，而人的消費欲望並未下降，故而偏向於購買那些廉價的看似不丟範兒的商品來繼續維繫體面的生活。口紅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代表，其次就是看電影、玩手遊、免費看網路主播這類廉價的娛樂方式。

直播：近些年異常火爆，其背後就是宅男經濟。這裡還要插播一個老新聞，玩高空極限挑戰的吳永寧在直播時因體力不支從長沙某高樓墜落，慘不忍睹。

製造業：耐克轉戰越南；希捷逃離蘇州；曹德旺跟隨汽車業而轉移美利堅；富士康在大陸關廠；對了，網上說華為也大批量逃離了深圳，轉去周邊地級市。

特朗普：此君言出必行，秉持美國夢：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讚。人家要發展美國本土製造業，很顯然是利空於中國（Made in China）。

其他的現象請各位自行觀察：女性短髮概率增加；男士內褲銷量減少；男士領帶銷量增加；滴滴司機戴眼鏡的增多，談吐文明和有點文化的增多，服務態度有提升；漂亮女服務員數量增加；三朋四友聚會減少，啤酒銷量下滑；河邊釣魚的閒散人士增多……

廬州何少總結說，這就是「現在經濟不景氣啊」！國家經濟已經逐步走在大蕭條的路上（也可以稱之為新常態吧）。當潮水退去的時候，才知道誰在沒有穿褲衩裸泳。

中國一直弱化中美貿易摩擦對中國經濟的影響，但不可否認的是面對經濟下行壓力的加大，內憂外患下中國實體經濟面臨的困境只增未減。（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