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為什麼很難氣定神閒（上）

中國人很難氣定神閒。圖為北京搶購黃金首飾的中國大媽。（Getty Images）

今年年初時，坐美國航空公司的班機去亞洲旅行。左面的鄰座，是一位年輕的中國女孩，看年紀應該是個留學生吧。一般國際航班上，相鄰座位的乘客都會簡單的互相認識一下、客套一番，因為畢竟要一起並排坐上十來個小時，磕磕碰碰或者麻煩、禮讓，都是不可或缺的。但這位年輕的學生看來很不願意和鄰居搭茬兒，甚至有些倨傲的不願意理別人。但飛機起飛不久，就看出這位小姑娘好像很是緊張、坐臥不安，加上幾分魂不守舍、憂心忡忡，兩腿一直抖動個不停，上下左右的一直顛。飛機穿越美洲大陸、過白令海從東北方向飛入亞洲大陸，整個一路她都是這樣緊張不安，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很有些為這個小姑娘惋惜，看著她下飛機時單薄弱小的背影，腦海裡不禁冒出一個名詞：氣定神閒。沒錯兒，就是氣定神閒，如果這位年輕同胞能多幾分氣定神閒，可能就會更開朗、安定和活潑一些。

什麼是「氣定神閒」呢？氣定神閒據說最早出於孔子的《論語》，其中有「見心見性，擴達勇敢，氣定神閒。」中文世界對「氣定神閒」的解釋認為，氣定神閒的氣，指的是人的「元氣」；「神」，則是指「元神」或「靈魂」。所以，氣定神閒是來形容人的一種精神狀態，元氣充足穩定，元神或靈魂也在泥丸宮或元神所居之處（泛稱人頭、大腦）閒暇。這是一種心情平和寧靜、悠然自在、鎮定的心境與狀態。

跟氣定神閒意義相近的成語詞彙，有悠然自得、怡然自得、泰然自若、安之若素、從容不迫；相關的詞彙還有娓娓而談、談笑風生、侃侃而談、談笑自若、胸有成竹、不動聲色等等。和氣定神閒意義相反的，應該是驚慌失措、神不守舍、面如土色等。

在西方社會，中國人很容易發現西方人的「氣定神閒」，即便不是東方人意義上的那種悠閒和篤定，因為西方人生性更加冒險和好動，但他們也經常有一種非常充實、滿足、安心度日的恬靜。相比之下，不管是在美國的大陸華人還是中國大陸的華人群體中，這種氣定神閒的氣質和特徵，今天看來都相當的貧乏。從國人的言論和行為來看，離心情平和寧靜，不浮躁，態度冷靜，都相差甚遠。為什麼會是這樣？今天的中國人，為什麼很難做到氣定神閒呢？

中國人難以做到氣定神閒，在現實社會中的例子比比皆是。

海內外的中國人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的時候，是一種集體性的浮躁和焦慮的反應。我們往往在該大聲說話的時候不敢大聲，在不該大聲說話的時候，喧嘩不已。在機場等候時，尤其是在從美國直飛中國的航班的始發城市的機場候機處，如底特律、達拉斯、洛杉磯等機場，在候機大廳裡如果哪裡人聲鼎沸、混亂一片、現場躁動不安，那肯定是飛往中國的航班的旅客候機處。去東京、倫敦、慕尼黑的航班登機處，你絕對看不到類似的景象。

有時候，人們真的不理解國人到底是急個什麼勁呢？你已經到機場了，已經「check in（登記報到）」了，你的托運行李已經在飛機上了，你還急什麼呢？說句老實話，如果你不登上飛機，那飛機都不會起飛的，因為航空公司有嚴格的規定，如果你和你的行李不在同一架飛機上，他們都不會離開停機坪。如果你真的不上這架飛機，他們也會把你的行李撤下來才能起飛！

年初去亞洲回來的時候，又碰上了一幕讓人難堪的事情。那天飛機在達拉斯轉機，飛機降落了，停在停機坪，飛了十幾個小時的乘客或站或坐，都很疲勞，都在靜靜的等待下飛機。有人不得不用手機的時候，也壓低了嗓音。但我們後面幾排之後，有三個中國乘客，從上飛機時就開始大聲講話，晚上他們大概睡覺了，安靜了一會兒，這不，快下飛機了，又是他們一男兩女在用標準的四川口音，旁若無人的大聲對話，插科打諢、大笑不止。他們嘹亮的嗓音迴盪在安靜的機艙內，百十號國際乘客都無可奈何，一面克服著旅途的勞頓，一名忍受著他們的演出。雖然為他們感到難為情，但你看他們，他們也回頭看你，絲毫不覺行為舉止有任何不妥、繼續旁若無人！

中國大媽，是網路流行的經濟和消費者術語，也是一種社會現像。它最早是網絡上引用美國媒體調侃中國中年女性大量收購黃金，引起世界金價變動而來的新興名詞。《華爾街日報》甚至創立了英文單詞「dama」來形容它。「中國大媽」不光購買黃金，也大肆購買首飾、化妝品、包包和其他高檔商品。

但是，坦率的說，這也是一個很讓人遺憾的社會群體。人到中年，尤其是女性，難得的是慈祥、慈悲，心情平和寧靜，沒有浮躁，態度冷靜，相夫教子，起到社會的一種穩定的力量。中國大媽的購物、搶購的樣子，風風火火、急急忙忙，讓全世界都感到驚訝，的確有傷中國婦女傳統的、古典美的大雅。大家急什麼呢？那些產品也跑不掉，慢慢買也能買得到，多等一會兒可能還會降價。這些著急一時的大媽，顯然也不是巨富一族，看來也後繼無力，買的黃金被套牢，現在也沒有現金買其他東西了。更關鍵的是，在全世界面前失去了氣定神閒、優雅大方的氣質，那是即使有錢也都買不回來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