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中國 小心地方政府的優惠

自1979年中國開放外資以來，地方和中央對於投資獎勵的問題就一直在角力。（Getty Images）

《華爾街日報》前陣子報導指出，鄭州政府當初承諾富士康的投資優惠政策出現了問題，因這些激勵措施完全違背中央政策。投資人從這些應學到什麼？因為中央才是稅收和土地的「擁有者」，千萬別只依據地方政府違反中央規定的獎勵來進行中國投資。

編譯 _ 田清

根據3月底《華爾街日報》報導，鄭州政府當初承諾富士康的投資優惠政策出現了問題。有傳言說，富士康是被鄭州政府提出的50億人民幣稅收優惠和相關激勵措施吸引。然而，這些激勵措施完全違背中央政策。當北京發現了問題並堅持按照法律行事，鄭州政府於是讓步。在解決這個問題之際，建廠計畫受到拖延。當然，富士康董事長郭台銘聲稱，這份新聞報告並不真實。

《中國法律博客網站》（China Law Blog）律師史蒂文．迪金森（Steven Dickinson）說，無論新聞真實與否，這類故事在中國很普遍，這是中共1979年開放外資以來的一種習慣做法。從一開始，地方和中央對於投資獎勵的問題就一直在角力。當地政府總是提供獎勵，鼓勵外資到該區投資並提供就業機會。最主要的獎勵通常包括稅收減免和土地價格的折讓。中央政府一貫反對這樣的獎勵措施，因為中央才是稅收和土地的「擁有者」。在北京看來，地方政府沒有權力讓出理應屬於中央的東西。

不過如果身處對外資沒有強烈吸引力的地區，地方政府要怎麼辦？標準回答是透過改進基礎設施、教育水平和制度來提高吸引力。聽起來不錯，不過這需要時間，而且這種做法對許多地方政府根本不可能。例如，地處中國中央的鄭州，就有該地理位置的所有弱點。

因此，我們看到80年代以來貧困地區往往提供遠高於中央政府許可的優惠以吸引外資。說白了，他們提供了不合法的獎勵。當沒出事時，這些不合法的獎勵可以讓一個不好的投資稍具吸引力。不過，這種風險是很大的，富士康在鄭州的例子就很明顯。

以迪金森在中國的經驗，曾看過以下的投資獎勵承諾泡湯案例。

一名客戶在80年代去了四川農村，在一個針對貨運業的合資企業籌備了將近3年。當客戶最後要簽署最終投資文件時，他們見到的不是原先負責該項目的市委書記，而是一名新的黨委書記。當客戶詢問要簽署的各項文件時，黨委書記告知，沒有這些文件。「前任書記因為做錯事而下臺，我被指派來代替他。他的罪行是提供非法獎勵給外國投資者，我是來負責整理，你的項目是其中之一。我們很願意做這個投資，不過必須在中央政府允許的基礎下。如果這不符合你的期望，你只好回家去了。」於是這家公司回到美國，浪費了3年的時間。

大約同一時間，另一家美國公司在四川進行了投資，由於地方政府提供的豐厚獎勵，這個投資有一些成功的機會。在投資的第2年已經來不及撤出時，新的黨委書記來了。新書記推翻了先前的稅務優惠，並裁定合資公司必須以當時的市價支付土地和建物，而不是前任者提出的優惠價格（基本上是免費價）。這些變化粉碎了合資企業的財務，並且很快關閉。

在山東一個水產養殖項目，地方政府提供了常見的違法獎勵措施，包括低（或零）賦稅和免費的土地及建物。建議這家公司不要投資，因為這些誘因顯然是違法的。客戶對他說：「你真是不了解中國。在中國，法律沒有用。重要的是你認識的是誰。我們有當地的黨委書記支持，他已經批准了所有這些優惠。這不會有問題。」這家公司隨後前往山東一個沿海小鎮準備簽字儀式。在儀式的前一天，那位客戶公司的代表在黨營的酒店內吃早餐，看著電視上的國內新聞。支持他們的書記先生被兩名警察護送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因腐敗被逮捕入獄。這起投資也注定不了了之。

投資人從這些應學到什麼？富士康在鄭州面臨的情況不是例外。這種事在中國是很普遍的做法，不過，這並不合法，也不安全，更不明智。你應該根據中央的投資規定來評估你在中國的投資。這些規定（至少有中文）很容易找到。如果你的項目在這些規定下還有利可圖，你就去做，否則，你可能應該停止。

關鍵就是，千萬別只依據地方政府違反中央規定的獎勵來進行中國投資。這些獎勵可以作為一種甜頭，使原本有利可圖的項目更具吸引力。不過，如果你的投資是靠這些獎勵，你的風險真的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