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醫的全神貫注

文 _ 華景珍

讀小學的時候國語課本上有一個故事，其他相關資料已不復記憶。只記得好像一個父親教小孩子用弓箭射擊樹上的小鳥。當瞄準小鳥完成後，父親問孩子：你現在看到什麼？孩子回答：「我看到房子、樹、還有小鳥。」父親說，現在不能射箭。過了一會兒，父親又問：「你現在看到什麼？」孩子說：「我看到樹和小鳥。」父親還說：「現在也不能放箭。」又過了一會兒。父親再問：「你看到什麼？」孩子回答：「我看到小鳥。」父親命他射箭，然後把小鳥打下來。

這個停留在我腦海裡將近一甲子的故事，總讓我無意中想起。對一個小學生來說，無法體會這個故事背後的深沉的內涵。數十年行醫過程中，面對痛苦的病患，竭盡腦力，尋求解決辦法時，逐漸地體會到那簡單故事的真實意義。

當一個醫生全神貫注在病人身上，一心一意只為挽救病人性命或解決其痛苦時，那名譽、地位、金錢……包括醫生自身的安危是完全看不見的，在他的視野裡只看到患者而已，就像那瞄準小鳥的射手，他只看見小鳥。原來那精湛的射藝與醫術一樣，都是來自忘我的、高度的專注力。這是全世界所有良醫的共同特點。長庚醫院腦神經外科主任，臺灣腦瘤手術權威魏國珍醫師就是典型的例子。

魏醫師的新書《醫者，本來如此》近期發表，報導裡提到，他總說：「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不放棄自己的病人。」他出書分享自身經驗，希望喚醒忘記從醫初衷的醫生們，再次重視醫病關係，更希望提醒有志從醫的年輕朋友們，醫療是救命的工作，不是賺錢的工具。

魏醫師夫婦捐出近萬冊著作給各級學校，特別是全國醫學系學生。他希望每一位學生都能閱讀這本書。「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魏醫師用他自己的方式傳道給醫學院學生，希望學生變成一個像他這樣術德兼備的良醫。

日本有名的電視連續劇《醫龍》（Team Medical Dragon），由坂口憲二飾演的天才心臟外科醫師朝田龍太郎領導著他的醫療團隊不計名利、不畏強權地在即將崩壞的醫療體系中爭分奪秒地挽救病危患者的故事，演員們演得生動逼真，感動了千千萬萬的觀眾。

朝田龍太郎的老師櫻井修三告訴他：「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微弱希望，也要為患者全力付出直到最後一刻。」而且要做到「能給患者最好的治療。」也就是顧及病人的生命品質（Quality of Life）。「作為醫生我們看到的不能只是患者的某一種疾病，而應該是患者的全部。」他把這些師訓帶入以救治病患為己任的醫龍團隊中。雖然是戲劇，但是該劇把一群良醫的高尚品格巨細靡遺的展露出來。

長庚醫院魏國珍醫師確是臺灣真實版的朝田龍太郎，他主持的腦神經外科團隊負責了臺灣每年近4000臺腦瘤手術的六分之一。他豐富的經驗，對任何科別的醫學工作者都是具有指導作用的，真是難得的「良師益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