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管智慧 / 第721期 20240801

中共用國人的命和財鋪出新質生產力

by 謝田

中共在試圖用國人的生命鋪出所謂的「新質生產力」。圖為2023年7月17日，百度的無人駕駛出租車「蘿蔔快跑」在北京街道上行駛。（Jade Gao/AFP via Getty Images）

文•謝田（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今年6月在美國新英格蘭度假時，在紐約皇后區的法拉盛住了一段時間。法拉盛緬街北面近北方大道、離我們住的旅館附近，有一家銀行的辦事處。其櫥窗裡展示的，是當年華工興建美國大鐵路的歷史照片。這是源自史丹佛大學一個學者的研究。那天正仔細的看著這些展出的圖片時，旁邊有一位中壯年的美國白人男士在一邊也在閱讀，還不時的發出感慨或憤懣的嘆氣聲。跟他打照面的時候禮貌性的隨便說，啊，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時的中國工人可真的是不容易，據說每一根枕木下都埋著一個華工的屍骨。沒成想他說，「是啊，他們對待華工很惡劣，對我們愛爾蘭人也一樣的惡劣！」

愛爾蘭人？我頗為不解。他解釋說，當年為了修鐵路，華工從西邊往東修，愛爾蘭裔工人從東邊往西修，最後在中間的猶他州實現了大會合。華工的薪水很低，工作條件辛苦，死傷很多；愛爾蘭人也一樣，薪水低，工作辛苦，也死傷很多。還說他本人就是愛爾蘭人的後裔。我看了看他，就是普通的美國白人的樣子，所以有些驚詫地問，真的是這樣嗎？華人來自大清國，黃種人，跟美國白人長得不一樣，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也不一樣，會受到歧視；但愛爾蘭人跟其他美國白人難道也不同嗎？他們能夠認得出來、區分出來嗎？他回答說，認得出來的，愛爾蘭人和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長相都很不同，仔細看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並且，從名字姓氏上也可以看得出來。他給了我一張名片，原來他也是來自喬治亞州的，還是南部一家大公司的經理，姓氏看來的確是愛爾蘭裔的。我們惺惺相惜，撫今追昔，唏噓不已，還約好了以後回亞特蘭大一起吃個飯。

華工參與美國重要基建的歷史

在美國聯邦政府的勞動部的網站上，有一個「華工紀念堂」（Hall of Honor Inductee: The Chinese Railroad Workers），題頭的圖片是一位年輕的華工，站在一截鐵路上，胖胖的，臉圓圓的，微笑著用一根木棍挑著兩個方形的水桶，不知是幹什麼用的。這張照片如今保存在東北內華達州歷史協會及博物館的收藏之中。

根據美國勞工部的介紹，從1865年至1869年間，1萬2000名中國移民建造了橫貫大陸鐵路的西段，這是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工程壯舉之一。這些華工的努力，將美國西部與東部連接起來，為美國隨後幾年的非凡經濟繁榮奠定了基礎。其中許多工人冒著生命危險在嚴酷的冬季和危險的工作條件下喪生。他們面臨偏見、低薪和社會孤立。儘管面臨這些挑戰，他們仍然勇敢地採取立場，組織起來爭取更公平的工資和更安全的工作條件。他們的努力不僅將我們的國家團結在一起，還推動了為所有工人（無論是移民工人還是本土工人）提供優質、安全工作的努力。

1875年左右，包含華裔的鐵路工人在加州內華達山脈的鐵路手推車上。（Graphic House / Archive Photos / Getty Images）

也就是說，我們知道的是華工的艱辛和苦難，但可能大部分人不知道，當時的華工也曾經組織了起來，爭取公平的工資和安全的工作條件，還推動了美國全體勞工、包括移民工人和本土工人的工作環境的改善。當時美國的內戰剛結束，國內百廢待興，興建貫通東西岸的鐵路，成為重興美國國家經濟的重要基礎建設。據說當1865年7月底，首批華工乘船抵達舊金山、參與鐵路建造時，工程中多達90%的工人為華裔，其次是歐洲血統的白人，以愛爾蘭裔最多，還包括南北戰爭的退伍軍人、摩門教教徒等等。

高峰時期，參加鐵路修建的華工數量多達1.5萬人，總計有2萬名華工先後投入工程。但由於當時工地欠缺工傷紀錄，難以確知有多少華工因故殉職。保守的估計是數百人，可能高達上千人。所以才有每根枕木下都有華人屍骨的說法。這是150年前的事，華人的奉獻為美國經濟繁榮奠定了基礎。但難以想像的、並令人感慨的是，150年後，居然還有用人的生命鋪出的「路」來繁榮經濟，那就是中共當局如今推行的「新質生產力」。

罔顧安全的自動駕駛行業

近期，中共上海市政府允許無人駕駛計程車為乘客提供線上預約服務，這是繼北京、廣州、深圳、武漢後之後的第五個城市。顯然，全中國數百萬出租車司機、網約車司機的生意將因此大受影響，職業司機行業將被淘汰。但是，電動車，尤其是裝備了無人駕駛技術的電動車輛，是中共當局提出的「新質生產力」之一，所以中共會不惜代價、不顧後果的往前推進這個新的行業。但是呢，在這個時候強推無人駕駛的電動汽車的「新質生產力」，是會以中國百姓的生命，和中國百姓的財富為代價的，並且，因為歐美的未雨綢繆、樹立貿易壁壘，中共還不一定能夠達到他們希望達到的目標。

中國據說已經在電動車技術領域占據主導地位，中國在自動駕駛的崎嶇賽道上似乎也趕上了西方。但在西方社會看來，中共如此的大躍進，是罔顧中國民眾的生命安全，在電動車的安全水平、電池的安全、汽車碰撞都沒有達到國際標準的時候，在中國已經發生了數百起、上千起電動車自然、爆炸、燒死司機和乘客的情況下，一意孤行的繼續往前推動。《紐約時報》報導說，「沒有哪個國家在採取如此激進的行動！」而中國，正在成為「全球最大的無人駕駛試驗場」！

西方國家不這樣瘋狂和冒進式的推進電動車和無人駕駛電動車，是因為他們不敢和不能，他們沒有辦法以生命作為代價，來推動一個政府的經濟成長目標。在美國社會，已經有330萬輛電動車在路上，但從來沒有一起電動車自燃、電池爆炸起火、司機和乘客被困死在車上、被燒死在車上的例子。因為只要有一個這樣的案例，電動車的生產商就會被迫立即召回所有出售的汽車，進行修改和維護，以確保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故。並且，假如真的發生司機或乘客受傷、致死的事件，巨額的賠償和懲罰，可能會讓這些電動車廠家因此倒台破產。所以，在西方社會和正常社會，電池的安全，電動車的整體安全，電動車的碰撞安全性能，無人駕駛技術的可靠性，都還在艱鉅的嘗試和改進之中，沒有人或廠家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安全不能得到保障的情況下貿然登場。

中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無人駕駛試驗場，讓中國社會變成高科技的試驗場，這實在不是中國人的驕傲，而卻是中國人的悲哀。中國的廠家應該多用假人、動物去做實驗，去檢驗電動車和無人駕駛車輛的安全性和可靠性，而不是讓中國的百姓、消費者去充當小白鼠，為電動車行業累計數據，去改進技術。中國的這種新質生產力如果是用普通消費者的生命和財產作為代價，而開發出來的，它對那些無辜的百姓和消費者有什麼好處？他們在用生命的代價來填補中共的GDP成長！

面子工程永遠優於民生需求

百度推出的無人駕駛出租車（Robotaxi）「蘿蔔快跑」，日前在中國武漢試點，其侵蝕百萬司機的生存空間的問題還在其次，它所帶來的最大問題，是在中國經濟下滑、失業率上升的背景下推廣無人駕駛計程車，不是中共在真正的考量民生的需求，而是中共政府企圖在無人駕駛計程車領域實現其全球霸主的野心。

更滑稽的是，中國的無人駕駛技術其實根本就不到家，「蘿蔔快跑」無人駕駛並不是真的無人，而是一群工作人員在室內遠端操控這些已上路的車輛。中共國「蘿蔔快了不洗泥」、匆忙上陣、急功近利的心態由此可見一斑。

在無人駕駛技術處於領先的美國，也只是近幾年才有自動駕駛汽車的測試計畫。2022年2月，加州公共事業委員會（CPUC）向通用汽車的Cruise和Alphabet的自動駕駛部門Waymo頒發了許可證，允許他們在安全駕駛員在場的情況下使用自動駕駛汽車提供客運服務。正如中國網路安全公司奇虎360創辦人周鴻禕承認的，中共在網路技術、人工智慧技術等幾乎所有高科技方面，主打的都是應用發展，他們需要等到美國AI公司開放原始碼之後，才可能在一兩年追上，但中國企業在算力上仍可能存在門檻和限制。並且，中國的數據工廠概念的發展，是在濫用十數億中國公民的數據為其人工智能模型服務，如面部識別和自動駕駛，但因為核心技術的落後，中國數據模式的表現，還並不如預期。

中共不計國人的生命安全推動新質生產力，也同時在浪費和消耗國家和國民的財力，進行大量的和浪費性的政府補貼，並且害人害己。在7月12日舉行的2024年中國汽車論壇上，中共官員、中共工業和資訊化部副部長辛國斌承認，中國汽車消費需求不旺盛，競爭異常激烈，出現無序競爭現象進而衝擊了產業鏈、供應鏈的穩定。大陸電動車銷量在人為的推動下，成長較快，但虧損嚴重，電動車如何獲利仍是產業難題。目前在中國，能獲利的電動車企業僅有特斯拉、比亞迪和理想汽車。但理想汽車去年能夠獲利，今年第一季已轉為虧損。一季虧損5.8億元，現金流由2023年同期的67億轉為負51億元。

2024年4月16日，江蘇省蘇州市，太倉港國際集裝箱碼頭堆放的大批量待出口電動汽車。（STR / AFP via 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