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查士丁尼大帝的永恆遺產

文．Michael Bonner（英文大紀元專欄作家）  譯：信宇

作者簡介

邁克爾．博納（Michael Bonner）是總部位於紐約的阿特拉斯戰略顧問公司的傳播和公共政策顧問。他擁有牛津大學伊朗歷史博士學位。他的最新著作是《捍衛文明：人類的過去如何塑造更好的現在》（In Defense of Civilization: How Our Past Can Renew Our Present，2023）。

社會分裂、政治兩極分化、派系林立、國家能力減弱、軍事過度擴張、大流行病……

這個描述，既適用於我們當前這個時代，也適用於遙遠的六世紀。

在公元六世紀，羅馬帝國已經擁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狀況十分糟糕。羅馬古城已死氣沉沉。君主的宮廷已經遷往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也就是現在位於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Istanbul）。在羅馬帝國，西部大部分省分幾代以來都被日耳曼入侵者占領。在東部，伊朗帝國在從高加索（Caucasus）向南一直延伸到阿拉伯（Arabia）半島的模糊邊界上步步緊逼，戰事頻繁。亞美尼亞（Armenia）是伊朗和羅馬之間最重要的王國，其命運岌岌可危。在整個國家，稅收繁重，貿易不穩定，古老的羅馬法律體系也是由數百年前相互衝突的法律組成的大雜燴。

將近1500年前的公元527年4月，一位來自現在的北馬其頓（Macedonia）的農民成為了羅馬君主。他的原名是伯多祿．塞巴提烏斯（Petrus Sabbatius），而作為君主，他被稱為查士丁尼（Justinian）。「讓羅馬再次偉大」被廣泛認為是他的傳世口號。

他有一個雄心勃勃的改革和復興計畫。他的偉大夢想是在西方重建羅馬統治，重新統一四分五裂的地中海世界。然而至關重要的是，他的改革始於法律制度。他委託貝魯特（Beirut，位於如今黎巴嫩）和君士坦丁堡的律師組成一個委員會，由法學教授特里波尼安（Tribonian）領導。自古羅馬共和國以來的所有含糊不清、相互矛盾的法律和法律意見都得到了澄清，多餘的條例則被清除。查士丁尼對這項法律工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推動立法運動以極快的速度向前推進。

法律改革 永恆遺產

其成果包括以下三項：《查士丁尼法典》（Justinianic Code），囊括當時頒布的所有法律；《學說彙纂》（The Digest），一部法律百科全書；以及《法學階梯》（The Institutes，或稱「法理概要」），為學生編寫的入門教科書。這些文本統稱為「民法大全」（Body of Civil Law）。後來還以查士丁尼《新律》（Justinian's Novels）或新憲法的形式為新的立法作出了貢獻。

查士丁尼堅定不移地推行法律改革，並取得了巨大成功。事實上，這項改革是如此成功，以至於歷史學家很難確定改革之前的羅馬法律究竟是什麼樣的。不過，羅馬帝國又延續了近1000年，這就是成功的最好證明。眾所周知的拜占庭帝國（Byzantine empire）實際上只是延續更長時間的東羅馬帝國，一直延續到1453年。然而查士丁尼的著作影響甚至超過了這一時期，他的法典成為現代歐洲民法的基礎。這個法律體系的影響甚至以加拿大魁北克（Quebec）和美國路易斯安那（Louisiana）民法典的形式傳到了美洲新大陸。

不過，稍顯遺憾的是，查士丁尼的雄心壯志並沒有在其它方面取得成功。許多人認為他只是一個農民出身的新貴，懷疑他的王權合法性。他們憎恨他的許多政策，並發動了起義。查士丁尼的回應是屠殺了三萬名極端抗議者。他在西方發起的戰爭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分散國內的注意力和尋求政權的合法性。然而重新征服意大利的努力耗費了大量的財力，最終摧毀了大部分鄉村，並使其人口急劇減少。日耳曼人的抵抗演變成了叛亂，隨之而來的動盪使意大利變得不適合學術研究，舊有的羅馬元老院（Roman Senate）也隨之消亡。有些人至今仍將西方的「黑暗時代」（Dark Ages，指從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到14世紀文藝復興開始的整個時期）歸咎於查士丁尼的統治。

羅馬帝國與伊朗看似無休止的軍事衝突也沒有取得重要成果。查士丁尼的宗教政策對基督教世界造成的分裂多於團結。雪上加霜的是，六世紀40年代爆發的瘟疫殺死了多達三分之一的羅馬人口。城市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倖存者變得虛弱不堪、士氣低落。

如果現在有人期望查士丁尼式的人物能夠扭轉局面，那麼六世紀的歷史教訓就應該引起當今世人的足夠關注。儘管查士丁尼做出了種種努力，然而他最終還是令羅馬帝國陷入貧困，幾乎處處陷入戰亂之中。查士丁尼試圖通過武力征服和政權更迭來重塑世界，他的教訓應該成為21世紀新保守主義者的警示。查士丁尼的宗教政策也是對所有意識形態純粹主義者敲響的警鐘。

名垂青史的是，查士丁尼的法律改革取得了勝利。這正是我們應該效仿的榜樣。西方的法律體系以及依託於這些體系的政府應該得到鞏固和加強，而不是被摧毀和盲目地放鬆管制。培養新一代稱職的法律學者、官僚和政治家，比過去20年裡不切實際的軍事冒險，更有益於當代世人。如果說法律改革證明了什麼，那就是扭轉局面可能永遠不嫌晚。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查士丁尼大帝留下的永恆遺產，值得當今世人，銘記於心。

（原文The Lasting Legacy of Emperor Justinian's Efforts to 'Make Rome Great Again' 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