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牆是德國歷史的見證，是東德逃亡者死亡的標記。1989年11月9日，橫亙在東西德國邊界上28年，長達155公里的「柏林牆」被推倒。（Gerard Malie/AFP）

60年前，柏林牆一夕之間出現在東西德的邊界， 從此德國被分為西方自由國家和共產黨治下的社會主義國家。 2021年11月9日是柏林牆被推倒32周年的日子。 一位83歲老人向《大紀元》講述了她當年從東德翻越柏林牆投奔自由的驚險經歷。

文：余平

1961年8月13日，全長155公里的柏林牆一夕之間將德國分出兩個不同性質的國家——一個是西方自由國家，一個是共產黨治下的社會主義國家。直到1989年11月9日柏林牆被推倒，數千東德民眾試圖翻越這堵牆，甚至有幾百人被槍殺。翻越柏林牆是德國歷史上一個不可磨滅的篇章。

為了愛 冒死衝出禁錮

當年23歲的護士烏蘇拉（Ursula Quappe）為了愛情冒險翻越柏林牆。當時柏林牆建牆前幾個月，烏蘇拉的男友就逃到西柏林了。她想與他在一起，所以打算冒著生命危險翻牆。

當時柏林牆建成半年了，已經有多人翻牆時被邊防士兵射殺身亡。烏蘇拉完全知道這個翻牆行動意味著什麼。

二戰後，德國被分成由蘇聯、美國、英國和法國共同管理的四個占領區，或簡單地分成蘇聯和西方盟軍兩大陣營。柏林也一樣，西柏林歸西方管理，東柏林歸蘇聯。1949年，東西德分別成立國家。

由於政治和經濟方面的巨大差異，很多東德居民逃離東德。據統計，在柏林牆修建之前，約有350萬東德居民逃到西方，其中1949年到1961年逃離的人數約為260萬。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年輕人和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甚至有統計認為，逃亡人群中高達50％來自知識階層。

於是，在1961年8月13日人們驚奇地發現，西柏林的邊界完全被封鎖了。最初，牆體是以鐵絲網和磚石為材料，之後逐步加固成混凝土的堅固牆體，並配有瞭望塔、開放地帶、壕溝等全套設施，全長167.8公里。

東德政府稱此牆為「反法西斯防衛牆」或「強化邊境」，並明確說明，建造柏林牆的目的在於阻止東德居民通過西柏林前往西德。

與母親灑淚告別

柏林還保留了一段柏林牆供人參觀，從它的橫切面，人們不難分辨哪邊是東哪邊是西。（Elisa Santoro /iStock）

其實要翻牆，不僅要有直面死亡或被東德政府抓獲坐牢的勇氣，還要捨棄家人和親情——也許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

烏蘇拉的父親早逝，她哥哥也逃到了西德，母親一人靠著微薄的寡婦撫恤金過活。烏蘇拉一走，母親就真的是孤單一人了，所以她心裡很糾結。

但是母親支持烏蘇拉，因為母女倆都有同樣的擔心：說不定什麼時候所有的人都要被關起來，誰都出不去了。母親只是擔心這條路會很艱辛，她問女兒：「如果他們把妳抓住，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烏蘇拉說：「我知道，媽媽。但我不管，我要試一試。」

「他不會舉報我吧」

男友給她來信，給她講了大致的逃亡計畫。到了1962年1月的這一天，烏蘇拉來到約定地點。她的心突突亂跳，滿眼所見都是東德士兵，看不到她的男友。「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烏蘇拉逗留在約定的地點，從下午一直到天黑。她觀察著環境，躲避著邊境士兵的視線。後來她鑽進了哨卡附近的居民樓，這座樓的底層被封起來了，但二樓往上還有人住。

烏蘇拉躲進樓裡，看著不遠處五人一組的巡邏士兵走來走去。突然樓道裡進來一個男人，而且直接按亮了樓道裡的燈。烏蘇拉暴露了，他們二人四目相對，男人問她：「小姐，妳要找什麼東西嗎？」

烏蘇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嘴巴裡一滴口水都沒有，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男人走後，她有些害怕：「他會不會報警啊？」

過了一會，沒有動靜。這時，烏蘇拉已經看到了外面的情況。不遠處就是柏林牆前面的死亡地帶，探照燈把這裡照得像白天一樣，誰要想從這裡翻牆，士兵們就會開槍。

突然，烏蘇拉看到柏林牆的一個裂縫中一束手電筒的光一閃而過。烏蘇拉眼前一亮，她想：這就是信號。這個時候，柏林牆已經建了半年了，如今被加固得很結實了，但依然有裂縫。烏蘇拉還看到，牆前面還有一道鐵絲網。

烏蘇拉勇敢地朝著鐵絲網跑去，這些鐵絲網上帶刺，她被纏住了。烏蘇拉急忙把外套脫下來，繼續往上爬。鐵絲網邊上有一個照明燈，烏蘇拉順著這盞燈的電線桿往上爬，終於越過了鐵絲網。

這個鐵絲網距離柏林牆還有幾米，還沒等她到達邊界牆，她就看到有一個用繩子綁住的梯子突然從西柏林這一側被放下來了。烏蘇拉順著梯子爬上去，而她的男友已經把牆上的鐵絲網剪開了。於是她爬過了牆，落在西柏林的土地上。

哥哥：「我以為他們把妳打死了」

終於踏在自由的土地上，烏蘇拉卻沒有任何反應，她甚至沒有擁抱她的男友。「我就傻站著，好像死了。我一點都沒有高興，說不出話，也哭不出來。」

男友擁抱了烏蘇拉，烏蘇拉就是站著，沒有感覺。

「其實我只穿著毛衣，凍得渾身顫抖，可是我感覺不到冷。」烏蘇拉只有一個念頭：我成功了。

事實上，烏蘇拉的男友和另一名幫手已經在寒夜裡等了幾個小時了。

幾個人迅速離開柏林牆往回走。路上，他們來到波茨坦，給烏蘇拉的媽媽發了一封電報：女兒健康到達。這個措辭很通用，比如誰家生了女孩，也可以這樣告訴親人。

烏蘇拉後來才知道，那天，她的母親實在無法一個人在家裡苦熬，就去了朋友家。她與鄰居聊天時，看到有一隻蝴蝶飛過。她心裡一動，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

兩天後，烏蘇拉去找了哥哥。當她哥哥打開門看到她的那一刻，烏蘇拉說：「那個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就是那麼盯著我，完全驚呆了。他說：『我以為他們把妳打死了。』」

直到這個時候，烏蘇拉那緊繃的神經似乎才放鬆下來，百感交集的她終於哭出了聲音，在場的人都落淚了。

「這是正確的決定」

11月9日是柏林牆被推倒32年的日子。圖為2009年，紀念倒牆20周年，「多米諾柏林牆」被推倒。（吉森／大紀元）

逃離東德這段冒險經歷已經過去60年了，烏蘇拉想起往事依然感慨。她說，如果男友沒有先逃到西柏林，如果她沒有那麼想他，如果他沒有給她寫信，她可能不敢逃亡。

這位男友後來成了烏蘇拉的丈夫。談起這段逃離共產東德的的冒險經歷，烏蘇拉眼睛放著光，微笑著說：「這是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