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 第630期 20190424

特斯拉起訴前華裔員工盜竊機密小鵬汽車辯解無力

by 齊先予

美國特斯拉公司起訴其前員工曹光植偷盜30萬源代碼，造成巨大損失。（新紀元合成圖）

3月21日，特斯拉將前華裔員工曹光植告上法庭，指控該員工盜取了特斯拉的自動駕駛源碼，並將此技術轉交給了中國的初創公司小鵬汽車。

小鵬汽車是中國的智能汽車設計及製造商，常被媒體稱為「中國版特斯拉」。

文 _ 齊先予

荷蘭光刻機霸主阿斯麥的商業機密被中國籍的前員工盜取後，被中共大陸企業利用，這樣的故事經常發生。時間最近的可能就是一個月前美國特斯拉公司起訴其前員工曹光植偷盜30萬源代碼、造成巨大損失的案子。

隨著中美兩國的全面對抗，兩國已進入「科技冷戰」，且這場冷戰已超越了關稅和供應鏈的層次，而知識產權保護也是美中經貿磋商關鍵的爭執點。

特斯拉起訴前華裔員工盜竊機密

2019年3月21日，特斯拉在矽谷的美國聯邦地方法院提起的訴訟中指控，這名前自動駕駛計算機視覺工程師曹光植（音譯，Guangzhi Cao），在準備加入中國電動汽車製造商小鵬汽車（XPENG Motors）公司時，複製了超過30萬份與自動駕駛儀源代碼相關的文件。

特斯拉起訴書說，曹光植在特斯拉任職期間是該公司自動駕駛儀（Autopilot）團隊成員，也是僅有的40名具有訪問該軟件源代碼權限的人之一。曹光植從2018年11月尋找新工作，並在當月底得到小鵬汽車的招攬，從那時開始，他向自己的Apple iCloud帳戶上傳「特斯拉無人駕駛（輔助功能）相關源代碼的完整副本」。

曹光植一共轉移了超過30萬份與自動駕駛相關的文件和目錄，這違反了特斯拉的政策及曹光植與特斯拉的協議。

特斯拉指控稱，「之後，當曹光植想要離開特斯拉時，他創建了完整的特斯拉自動駕駛相關源代碼的壓縮（zip）文件，使它們變得更小，更容易移動。」

起訴書說，曹光植於2018年12月中旬收到小鵬汽車的書面招聘，2019年1月3日突然辭職，隨後特斯拉發現他跳槽到小鵬汽車工作，而這家中國初創企業近期推出了第一款全電動SUV。曹光植現在出任小鵬汽車的自動駕駛感知負責人。

小鵬汽車是中國的智能汽車設計及製造商，常被媒體稱為「中國版特斯拉」。汽車媒體Electrek曾對比小鵬首款量產車G3及特斯拉的Model S、Model X汽車，發現車輛內飾、儀表盤界面和電池組架構等都十分相似，戲稱小鵬G3是「克隆版的特斯拉」。

特斯拉今年初剛宣布將在上海設超級工廠，兩家公司在智能及新能源汽車領域是直接競爭對手。

特斯拉在訴狀中稱，特斯拉是智能汽車行業的領頭羊，自動駕駛技術尤其是公司各項知識產權中「王冠上的寶石」，是公司投入了數億美元、5年多時間研發出的成果，而小鵬汽車一直企圖模仿特斯拉的技術和產品。

曹光植：自稱「解決問題的人」

曹光植1980年出生在浙江溫州，初中畢業於溫州市龍灣區永興中學，1998年考入浙江大學電子工程系，在浙大完成本科和研究生學位後，2004年獲全額獎學金進入美國名校普度大學電子工程系攻讀博士研究生學位，從事CT醫學成像和圖像信號處理等方面的研究，為GE Healthcare的標誌性產品Revolution Ct的研發作出貢獻，是成像領域的專家，後來他進入蘋果公司（Apple Inc.）。

2018年3月，曹光植在推特上發文稱，很高興自己是特斯拉自動駕駛項目的一份子。

然而不到一年，他的領英（LinkedIn）帳戶就顯示，曹光植從2019年1月起在小鵬汽車擔任視覺主管（Head of Perception），開發自動駕駛汽車技術。

曹自稱為「解決問題的人」，一直熱中於「開發最酷的產品」。

特斯拉訴狀中列出了曹跳槽小鵬汽車、轉移特斯拉文件的時間表：

2018年11月，曹光植開始找新工作；11月26日，曹已獲得小鵬汽車的口頭雇佣要約；12月5至9日，曹前往中國，但並未告知上司行程的目的地；12月12日，曹獲得小鵬汽車的正式雇佣要約。

12月26日，曹將個人iCloud帳戶與特斯拉配給他的電腦解開聯結。他在12月刪除電腦中超過12萬份文件；12月27日至2019年1月1日，曹多次登入特斯拉的內部安全網路；1月3日，曹光植突然從特斯拉辭職，次日即離職。曹並未宣布他將加入小鵬汽車；1月4日，曹最後一日在特斯拉上班，他刪除了電腦中的瀏覽器歷史。

按照常規，一個員工要辭職，至少需要提前一個月通知僱主，以便安排工作的交接，曹光植從申請離職到實際離開，只有一天時間，這很沒有起碼的職業修養。

小鵬否認人才流動？違背職業道德

針對特斯拉的訴訟，小鵬汽車回應指，在曹光植入職前後，沒有發現存在特斯拉所聲稱的任何可能違規行為。小鵬汽車稱高度關注此事，目前已啟動進一步調查。

董事長何小鵬在微信朋友圈中回應，稱特斯拉創辦人馬斯克（Elon Musk）多次在公司內部提及小鵬汽車，要求相關團隊關注。「如果是用這樣的方式（訴訟）來表達（關注），我相當不解，用一個懷疑的、民事訴訟，通過打擊工程師的方式來進行？」

何小鵬還寫道，中美高端人才的流動在企業之間是正常行為。「但是用這種方式來降低人才流動，還不如思考如何提高企業的內部人才競爭力。」

針對特斯拉的訴訟，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辯稱中美高端人才的流動在企業之間是正常行為。罔顧知識產權及職業道德。（AFP）

但是，曹光植的問題僅僅只是人才流動嗎？他偷偷摸摸下載的30萬份源代碼材料，把老東家的知識產權，無償送給新東家，這是違背職業道德的。

假如一個人把小鵬汽車辛辛苦苦花了幾年時間、花費了數億美金研發出來的技術，帶給其他公司，那時何小鵬還會以人才流動為藉口，高高興興地搞歡送嗎？

絕對不會的，因為員工與公司簽訂了知識產權協議，員工上班時間創造的價值，公司應該擁有絕大部分產權的，即使員工離職，也會承諾在幾年內不參與競爭對手。

特斯拉開放專利上海建廠緣由

提起特斯拉或其創辦人依龍-馬斯克，人們一定會記得，2014年6月12日，Tesla在官方博客宣布「開放所有Tesla專利」，掀起軒然大波，因為當時蘋果、三星、谷歌等大公司，都在為專利官司焦頭爛額、錙銖必較、打的不可開交。

該博客表態說，「特斯拉將不會對任何懷有善意使用我們技術的企業發起專利訴訟。」何為善意的使用呢？博客中沒有給出界定。

目前特斯拉有專利大約249項，大都與電池安全控制系統相關，主要包括電池冷卻系統，安全系統，電荷平衡系統等。特斯拉最重要的就是車內的8000塊電池，來自松下的NCR18650B電池。而寶馬、豐田等其他汽車廠商都選擇自主研發鋰鐵電池。松下電池的缺點就是容易爆炸。

特斯拉為什麼要「開放」專利？馬斯克認為，他們真正的競爭對手並不是那些非特斯拉的電動車，而是生產線上每天生產出的汽油車。戰勝汽油車，增強用戶購買特斯拉的意願，最重要的就是解決充電問題。

特斯拉目前主要通過家用充電樁、超級充電站和目的地充電站充電。但充電樁、充電站的數量還很少。馬斯克認為，「開放」專利，很可能加速其充電基礎設施的建設。

目前主流的三級快速充電有三個標準，分別是歐美主推的SAECombo標準、日本主推的CHAdeMO和特斯拉主推的超級充電站。標準之爭，勝者往往只有一家，因此，特斯拉急需擴大產量，同時期待有其他公司加入進來，開發特斯拉主推的超級充電站。

這也許是馬斯克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中美貿易戰激烈進行時，不顧特朗普總統召喚美國企業回流美國，反而頂風作浪，在中國投資建廠的根本原因，因為特斯拉最大的可能市場就在中國，馬斯克要拚命一搏。

2018年7月10日，特斯拉汽車公司高調與上海市政府簽訂協議，宣布特斯拉中國工廠在上海臨港落戶，用行動對抗特朗普總統。2019年1月7日，馬斯克親臨上海進行破土典禮。

2018年7月10日，特斯拉高調與上海市政府簽訂落戶協議。圖為2019年1月7日，特斯拉CEO馬斯克親臨上海進行破土典禮。（AFP）

按照馬斯克的計畫，全部建成後，該超級工作將年產50萬輛純電動整車，是2018年特斯拉總交付量的兩倍。2019年底特斯拉汽車初期產能就能投產，規劃從2020年開始將逐步達到25萬輛，將全部用來供應大中華市場。

在美國最需要其效力、最需要為本國工人增加就業機會的時候，特斯拉卻高調向上海投資20億美金建立全資企業，以為可以獨吞肥肉，哪知馬上就後院起火，小鵬汽車挖牆角，把曹光植挖走了，同時還免費獲得了30萬份關鍵源代碼。

拿到特斯拉的關鍵技術後，中共的態度立馬就橫起來了。曹光植進入小鵬兩個月後的2019年3月5日，上海海關在進口汽車檢驗監管中刁難特斯拉Model 3進入海關，一次就卡了四批共1600輛。特斯拉磕頭作揖、破財免災，才躲過這一小劫。

小鵬汽車到處挖人兩華裔刑事起訴

也許有人會問，既然特斯拉開放了所有專利，那曹光植的做法是否就不犯法呢？

不是的，因為這是兩個概念。首先，特斯拉開放的是專利，不是曹光植拿走的源代碼；其次，曹光植的問題，不是專利問題，而是違背僱用協議的問題。入職時，曹光植承諾即使離職，也要保護僱主特斯拉的商業祕密，但如今卻惡意偷盜，這是品行惡劣的問題。

這次不是小鵬汽車的雇員首次因涉嫌技術盜竊而被告上美國法庭。最近一年，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已兩度發起針對蘋果公司前華裔工程師的刑事訴訟，指控他們涉嫌竊取自動駕駛的專利信息，其中一位是小鵬汽車職員。

2018年7月，蘋果工程師前張曉浪涉嫌違規下載了蘋果自動駕駛汽車電路板資料，並打算提供給小鵬汽車。張在試圖乘機前往中國前被FBI逮捕，當時他已入職小鵬汽車，但小鵬汽車回應，沒有記錄顯示該名雇員曾上報任何敏感信息。

2019年1月，FBI指控另一位參與蘋果自動駕駛汽車項目的華裔工程師陳繼忠（音譯，Jizhong Chen），稱他拍攝項目保密工作點的照片，存有超過2000個含機密及專利材料的電腦文件。曾有報導稱，陳計畫回國加入小鵬汽車，而小鵬汽車也同樣否認，稱從未收到過陳的求職申請，也沒有與他有任何招聘及業務接觸。

在上述兩宗案件中，蘋果公司選擇與聯邦調查局合作，對相關華裔雇員發起刑事訴訟，而特斯拉則選擇訴諸民事訴訟。

霍夫斯塔大學法律博士游天龍指出，特斯拉年初剛以9.73億人民幣摘得上海地塊，可說是中美貿易摩擦中少見的受益美國企業。「特斯拉走民事訴訟渠道是『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游天龍認為，特斯拉以民事訴訟尋求金錢上的補償，涉案人士不會被限制人身自由，但不排除事件進一步升級的可能，FBI可能在未來主動介入追訴。

「特斯拉現在就是給小鵬一記提醒，保留事態升級的主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