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田章男屈尊敲響孫正義的門

豐田公司創始人豐田章男（右）與軟銀的孫正義（左），宣布將在自動駕駛等方面展開合作。兩企業的聯手被日本稱為「產業界歷史性的握手」。（Getty Images）

10月4日，日本企業市價排名第一的豐田公司 和第二的軟銀宣布雙方將在自動駕駛等新一代汽車業務方面展開合作， 擁有AI技術的軟銀將掌控新公司的主導權，這在實力等級森嚴的日本實屬少見。

豐田章男何以低頭尋求跨行合作？

文 _ 趙彬

10月4日，豐田公司創始人豐田章男（Akio Toyoda）與軟銀的孫正義（Masayoshi Son），日本企業市價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企業總裁長時間、緊緊地把手握在一起，宣布雙方將在自動駕駛等新一代汽車業務方面展開合作。兩企業的聯手被日本稱為「產業界歷史性的握手」。

豐田和軟銀將共同出資創立「Monet Technologies」公司，開闢自動駕駛、共用車調度等領域。（新紀元製圖）

豐田和軟銀將共同出資創立「Monet Technologies」公司，開闢自動駕駛、共用車調度等領域。初期資本金20億日元（約1800萬美元），軟銀50.25％，豐田49.75％，2018年度內啟動業務，將來資本金將增至100億日元（約9000萬美元）。

雖然兩企業的市價排名第一、第二，但是目前豐田的市價約22.1兆日元，是軟銀11.8兆日元的約1倍。據悉，兩企業正式開始接觸、謀求聯手是在半年前，豐田社長豐田章男親自前往軟銀向孫正義提出，而且軟銀將掌控新公司的主導權，這在實力等級森嚴的日本社會實屬少見。

在發布會上，孫正義談到了對這突如其來的佳訊時，連問了兩遍：「真的嗎？不會是開玩笑吧？」其實孫正義的驚喜事出有因。

從「關係不合」到「邀請合作」

「時常能聽到豐田和軟銀關係不合的流言。」豐田章男在共同發布會上半開玩笑，毫不避諱地說，「這都是陳年舊事。」

這樁「陳年舊事」可追溯到20年前。那時豐田公司早已是世界響亮的品牌，而軟銀還只是「小荷剛露尖尖角」的風險企業。當時豐田章男也只是豐田公司的一名科長，正在忙著搭建一個名叫「gazoo.com」的二手車網路銷售平臺。那時孫正義曾向豐田章男呈上了一份相關的網路銷售系統，希望與豐田進行合作，但豐田章男以「把一切都寄託在gazoo.com上」為由，婉言拒絕了孫正義的提議。

不過20年後，雙方走到一起時，立場出現了逆轉，豐田向軟銀低下了頭。豐田章男親自前往軟銀公司，敲響了孫正義辦公室的門，表示豐田需要軟銀的AI技術支援。

競爭對手不只車企 而是蘋果、谷歌

對於豐田和軟銀兩大不同行業巨頭的聯手，日本產業界驚訝之餘，更多的看法是「必然的選擇」。

近年，儘管豐田公司雄踞世界車企的霸主地位，然而隨著AI人工智慧在自動駕駛等領域的快速應用，豐田章男在不同公開場合不時流露出一種危機感。在今年1月舉行的世界科技展·CES2018的會上，豐田章男表示：「我們的競爭對手不只是車企，而是蘋果、谷歌、臉書等IT巨頭。」

他強調，單靠豐田目前的管理、技術和實力是難以生存的，與軟銀的AI技術互補是豐田迎接這場挑戰的選擇。

豐田屈就軟銀背景：面臨兩大危機

日本《東洋經濟》雜誌10月5日在報導中披露，這次豐田公司放低身段求助軟銀，破了不少豐田公司的「門規」，可謂不同尋常的選擇。報導中引用豐田章男身邊人透露，豐田和軟銀「關係不合」、疏遠的原因是「（豐田章男）社長最反感的經營者就是孫正義這類型的。」這人解釋說：「豐田公司非常重視純正的『培養』這種企業文化，以此傳承企業的生命理念，而軟銀是不講究這個，經營發展依靠兼併或拋售企業而發展壯大。」「並且孫正義時常公開稱，總有一天會在純利潤上超過豐田，這讓社長很是不快。」

報導中說，豐田屈就軟銀的主要原因是，這2、3年汽車產業的環境發生了巨變，僅靠過去的價值理念進行經營，被淘汰的風險日益增大。豐田章男是熟知市場的經營者，直線零距離地感受到了這種危機。

報導指，豐田公司面臨兩大困境，一是豐田引以為豪的優勢遭遇瓶頸，二是汽車的個人、家庭需求將出現大幅度減少的趨勢。

豐田公司引以為豪的優勢是多年以來積累下來的生產現場的TPS豐田管理模式、技術以及市場需求的分析等，而支撐這一切的是每年超過1兆日元（約90億美元）的研發費用，一直以來在全球的車企中占據了優勢。然而近年汽車的「智慧化」成為了下一代汽車的主題，需要投入的研發費用變得更加龐大，並且涉及到的AI人工智慧技術是豐田公司的軟肋，而近年躋身智慧駕駛的谷歌和亞馬遜的研發費用分別是豐田的1.8倍和2.3倍，而且起步早於豐田，這讓豐田引以為豪的優勢蕩然無存，企業的生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報導中分析認為，汽車的擁有方式開始出現新的趨勢：從過去的個人、家庭「擁有方式」正向著「共用方式」的傾向在變化，目前雖然還沒有發生，但其趨勢已經能觸摸到了。

如果這種「共用方式」普及，擁車人群將出現下降。同時隨著AI智能駕駛和大數據的應用，共用車調度的服務將興起，這種服務商就像提供網路服務的商家。在這種趨勢下，個人或家庭只需在用車時，向調度服務商發一條短信即可解決，並且這種共用方式還減少了車檢、稅金等擁車成本。

共用車服務商的興起，對於消費者來說，車的豪華度將不再是主要消費取向，而用車價格、安全駕駛等將成為一種需求主流，這將重新定義汽車這種交通工具的傳統概念。

報導稱，汽車擁有方式變化帶來的未來前景實際上與近年日本的家電生產廠家和家電銷售巨頭之間的關係很類似。隨著「Yamada電器」等大型家電銷售巨頭的壯大，家電的價格決定權從Sony、松下等生產方逐步轉向了Yamada電器等銷售方，目前各廠家的家電商品的性能大同小異，便宜的價格直接影響其銷售額。

豐田公司的目的是通過與軟銀的聯手，在AI自動駕駛、大數據的運用方面占領共用車市場的制高點，將來成為「汽車產業的Yamada電器」。

軟銀擁有自動駕駛的潛在優勢

軟銀是Uber、滴滴出行、Grab、OLA四家大型用車調度服務商的大股東。（Getty Images）

發布會上，豐田章男談到在日本眾多的IT巨頭中，為何選擇軟銀時，他說，很欽佩孫正義的經營手腕，「孫正義具有預見未來產業成長領域的眼力。」

日本「日經新聞」在分析雙方走到一起的理由時，認為是一種「必然的最佳聯盟」。報導說，軟銀是美國的Uber、中國的滴滴出行、新加坡的Grab、印度的OLA四家大型用車調度服務商的大股東。四家共用車公司的營業總額從2015年的130億美元迅速成長為2018年的900億美元，增長了約7倍；在乘車次數方面，占全球份額的九成。同時軟銀還出資中國貨車運輸的「滿邦集團」，積累了大量貨運調度的大數據。兩家聯手後，不僅在開發上能共用「鮮活」的大數據，在汽車銷售市場上，以上共用服務巨頭將來採用軟銀與豐田合作開發的自動駕駛車也順理成章。

在自動駕駛研發方面，谷歌旗下的Waymo從2009年著手自動駕駛的行駛測試，總行駛距離已超過1400萬公里，預定2018年內實現商用化，遠遠領先力爭在2020年中期實用化的豐田。

不過，豐田在汽車開發和安全技術方面具有優勢，同時從每年銷售的約1000萬輛的客戶中獲得了龐大的行駛數據。但是要單獨推進技術開發卻遭遇到瓶頸。而軟銀擁有在自動駕駛所需的通信半導體設計權威的英國ARM。與軟銀合作，後者居上的可能性並非夢想。

此外，軟銀持股的中國滴滴出行擁有全年100億人次的用戶區間乘坐取向、支付費用等大數據。孫正義稱，通過AI人工智慧等分析，「可以預測在100米範圍內，15分鐘後的用車需求量。」

軟銀擁有的優勢是其他IT產業沒有的，也正是豐田急需的。豐田章男表示，汽車的利用方式將從「擁有」轉為「共用」，汽車產業正在迎來「百年一遇的革新」，汽車製造商主導的產業「主角」時代將結束，如果不進行跨行業的合作，提高附加值就無法生存。◇

新紀元周刊 第6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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