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冷戰的辯論居然劍指中共
俄羅斯在烏克蘭和克里米亞問題上與西方的對峙,以及普京強硬和蠻橫的態度,讓許多人驚呼冷戰的第二波可能即將到來,俄羅斯可能再度陷入與北約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陣營的交鋒。在媒體對冷戰2.0版的猜測聲中,許多學術界人士卻不以為然,而是提出了一些令人跌破眼鏡的說法。
10月初的周末,參加了在艾格尼斯‧斯科特學院(Agnes Scott
College)的一個研討會。艾格尼斯‧斯科特學院坐落在亞特蘭大市區,是建於1889年的人文類私立女校,屬於美國長老教會,是南方七姐妹學院之一,全美排名前50名。這所女子大學小巧玲瓏,教授不足一百,學生不到一千;但占地近百英畝,校園建築精緻,環境優美。學校有個有趣的傳統,每當一個大四學生被錄取進入研究生院或得到一份工作時,就可在主樓敲一下鐘,並在鐘樓的牆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學院與東歐頗有淵源,校長伊莉莎白‧基思(Elizabeth
Kiss)博士是1956年匈牙利自由戰士的女兒,也是1989年匈牙利推翻共產黨統治的親身見證者。1956年10月的匈牙利事件,海外稱之為「匈牙利十月事件」,但在中共宣傳之下,國人聽到的是貶義的「匈牙利事變」。「匈牙利十月事件」雖然在蘇聯的坦克下失敗,但這個以學生運動開始、以蘇聯軍隊入駐匈牙利進行鎮壓而結束的事件,在今天人們回憶六四、目睹香港「雨傘革命」的時刻,有著更新而持久的意義。
時值蘇東共產鐵幕崩落25周年,俄羅斯和東歐專家齊聚亞特蘭大的學術研討會,研討會由艾格尼斯‧斯科特學院和喬治亞匈牙利俱樂部主辦,捷克、匈牙利、和波蘭駐亞特蘭大的領事館合辦。活動的重頭戲,是星期六下午的研討會,題目是「冷戰的2.0版到來了嗎?」研討會的主持人是艾琳娜‧莫里絲(Eleanor
Morris)教授,她是艾格尼斯‧斯科特學院的政治學副教授,講員包括克萊德‧塔格爾(Clyde Tuggle),可口可樂公司資深副總裁、艾格尼斯‧斯科特學院董事會主席;希拉‧欽科爾(Sheila
Tschinkel)博士,愛墨蕾大學訪問學者,原亞特蘭大聯邦儲備銀行副總裁;斯蒂芬‧歐康納(Stephen O'Connor),SAO國際公司總裁,他曾是華沙和布達佩斯的報紙發行人;和尼克拉‧科坡索夫(Nikolay
Koposov)教授,喬治亞理工學院訪問教授,他曾經在俄羅斯教書幾十年,是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歷史學訪問教授。
對這個爆炸性的問題——「冷戰的2.0版到來了」與否,有趣的是,與會的專家卻紛紛為俄羅斯喊冤,而他們異口同聲的,都是中共治下的中國;即使在俄羅斯陳兵烏克蘭邊境、西方加大經濟制裁的關鍵時刻,這5位專家卻無一例外,都認為根本沒有什麼冷戰的2.0版,還談不上有這麼嚴重的問題。
業界資深人士克萊德‧塔格爾認為,雖然他在感情上想說新冷戰可能要開始,但在理智上他覺得根本沒有可能。以生意人的觀點和從經濟的觀察看來,俄羅斯不管從經濟上、軍事上和人口上,都相當虛弱,完全不可能與西方抗衡。他開玩笑說,俄羅斯如果人口再加上10億(跟中國差不多),才有可能對西方構成威脅。他甚至遺憾為什麼美國和蘇聯不能聯合起來,以對付共產黨中國。「去中國做生意,中國人會把你的皮都給剝了。」
愛墨蕾大學的希拉‧欽科爾博士也認為,雖然普京的民族主義、排斥主義讓人們擔心,但新的冷戰沒有可能。她認為,普京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俄羅斯上層的一部分極右的菁英人士。她批評美國沒能把俄羅斯納入世界經濟體系,而是只讓俄羅斯賣一些低附加價值的石油產品。
「像邪靈般的具攻擊性」
斯蒂芬‧歐康納是SAO國際公司的總裁,曾是華沙和布達佩斯的報紙發行人。歐康納國際商業經驗極其豐富,他生於費城,但在愛爾蘭、德國工作多年,幫哈薩克斯坦引進外資,也在俄羅斯待了6年。他雖然並不特別喜歡俄國,但認為俄國人其實跟美國人是非常相像的,也非常希望變得更像西方。相比之下,歐康納認為,中國(領導)人其實很虛偽,根本不想向西方靠攏。至於新冷戰的輿論得以流行,歐康納認為跟東歐人普遍的「精神失常」有關,他們太相信那些反西方的「陰謀論」了。
歐康納憤憤不平的批評說,美國和西方讓「虛偽的中國
」那麼容易的進入了世界貿易組織(WTO),但在相對更自由、更民主的俄羅斯進入WTO的問題上,反而設置了那麼多限制,實在太不應該。歐康納告訴聽眾,中共治下的中國,沒有自由媒體,沒有言論自由,但「像邪靈般的具有攻擊性」(as
aggressive as
hell),所以中共國不僅對美國是個威脅,對俄羅斯也是一個威脅。他並舉例說,最近幾十名中國人甚至潛入海參崴,偷伐了許多樹木,讓俄國人異常惱怒。
精通俄國人心理、在俄羅斯近代史研究方面國際馳名的尼克拉‧科坡索夫教授說,新冷戰的說法是誤導人們,人們需要認真考慮文化的因素。科坡索夫認為,俄國甚至比法國更接近美國;而構成冷戰的兩大世界陣營,如今已不復存在。科坡索夫指出,俄羅斯的腐敗的確非常嚴重,但腐敗已經成為連結俄羅斯社會的力量。俄羅斯確實有民族主義思潮,但這種思潮不是「反西方的」;他認為中國的民族主義思潮,才是真正反西方、和西方對抗的。科坡索夫的觀察很有趣,其實在中國,中共的腐敗也確實是維繫中共國社會的力量;中共煽動民族主義、「愛國主義」,也正是將之用作對抗西方的武器。
莫里絲教授在提問中提醒人們,需要運用利益分析,看看「新冷戰」概念的提出中,哪些國家會在這種新的緊張局勢中受益,哪些國家會從中受害。所有的嘉賓都一致認為,鼓吹和挑動「新冷戰」或「冷戰2.0版」,受害的是俄羅斯和美國,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中共的中國。
如與會者所指,當年尼克松成功的離間了中蘇共,得以聯合中國來對抗蘇聯。誰知道呢,世界局勢變幻,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三十年風水輪流轉,中共可能一夜之間發現,美國可能和俄羅斯連手,在全球範圍突然對中共國發難。這個奇特、大膽、但不能完全排除的前景展望,可能是讓中南海晚上真的睡不著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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