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事典 從「二老」腹瀉談起

文 _ 鄧正梁（正梁中醫診所院長）

腹瀉是很常見的疾病，不論貴賤貧富都可能出現。《紅樓夢》第十一回〈慶壽辰寧府排家宴見熙鳳賈瑞起淫心〉，賈母吃壞肚子了，其中描述：「鳳姐兒未等王夫人開口，先說道：『老太太昨日還說要來呢，因為晚上看見寶兄弟吃桃兒，他老人家又嘴饞，吃了有大半個，五更天時候，就一連起來兩次，今日早晨，略覺身子倦些。因叫我回大爺，今日斷不能來了，說有好吃的要幾樣，還要很爛的呢。』賈珍聽了，笑道：『我說老祖宗是愛熱鬧的，今日不來，必定有個緣故。這就是了。』」

桃子在中國文化中向來都是吉祥的象徵，傳說中，桃是神仙吃的果實。吃了頭等大桃，可「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庚」；吃了二等中桃，可「霞舉飛升，長生不老」；吃了三等小桃子，也可以「成仙得道，體健身輕」，正因為此，桃子被稱為「仙桃」、「壽桃」。這時正是賈敬的壽辰，賈珍挑選了上等果品十六大捧盒來與眾人，老祖宗賈母見子孫齊聚熱熱鬧鬧的，非常高興，只可惜吃了桃子竟消化不良，拉了好幾次。

《紅樓夢》第四十一回〈賈寶玉品茶櫳翠庵 劉姥姥醉臥怡紅院〉，劉姥姥逛大觀園來了：「那劉姥姥因喝了些酒，他的脾氣和黃酒不相宜，且吃了許多油膩飲食，發渴，多喝了幾碗茶，不免通瀉起來，蹲了半日方完。及出廁來，酒被風吹，且年邁之人，蹲了半天，忽一起身，只覺眼花頭暈，辨不出路徑。」酒為大熱之品，再加上油膩之物，讓劉姥姥瀉個痛快，頭都暈了。

由上兩個例子可知，不論平日是錦衣玉食，或是粗茶淡飯，吃了不對的東西，仍是可能產生腹瀉的毛病。泄瀉本兩種狀況，大便溏薄稱為泄，便如水注稱為瀉，一較輕微，一較嚴重，統稱泄瀉。泄瀉本為脾胃問題，不論是感冒、傷風、咳嗽，或飲食不慎，或情緒不暢，均可能產生泄瀉。傷風感冒常與病毒感染有關，嚴重者如輪狀病毒、諾羅病毒等，產生嚴重泄瀉，一般的感冒病毒也會致瀉；賈母與劉姥姥腹瀉的原因比較簡單，就是飲食不慎而已，而情志所傷的泄瀉，中醫稱為木剋脾土的泄瀉，就是發了脾氣，甚或是情緒焦慮緊張，肝氣鬱結，脾土為肝木所影響導致的泄瀉，臨床上最常用的是〈痛瀉藥方〉，為明代太醫劉草窗所創，就白朮、白芍、陳皮、防風四味藥，能夠補脾瀉肝，祛濕止瀉，對於肝旺脾虛，木乘脾土，脾受剋制，運化失常導致腹瀉卓有效用。

急性腹瀉來的快去得快，常有肛門灼熱、口渴喜飲、大便惡臭、舌苔垢膩的情形，常用清利溼熱的方法即可奏效；慢性泄瀉是腹瀉很久了，神疲肢軟，曖氣食少，是腎已經虛了，要脾腎雙補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