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亟需「正念」的 通俗經濟學教科書

在金融風暴一波接一波，全球經濟瀕臨崩盤毀滅之際，傳導正確觀念是現時崩壞時代的大事。圖為2024年8月15日紐約曼哈頓天際線。（Charly Triballeau / AFP）

文•吳惠林（中華經濟研究院特約研究員）

「你快樂嗎？」沒工作、沒收入者連餬口三餐都難得到，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就是住豪宅、開名車、食山珍海味的有錢有勢名人，也不一定會有肯定的答案。

尤其在這個高科技的現代，對GDP和經濟成長的追求成為各國最重要，甚至是唯一的目標，而科技創新又是最關鍵的因素，可是世人的幸福感卻不增反減！一來瞬息萬變的創新讓景氣循環的波動加劇，不確定性提升；二來各國政府「拚經濟」，競用寶貴有限的自然資源，演成掏空的局面，在氣候變遷、地球暖化和天災人禍愈演愈烈上呈現，讓永續發展愈來愈沒希望，「沒有明天」的危機愈來愈明顯。特別是共產黨掌控下的中國加入追求經濟成長的行列之後，情況飛快惡化。

經濟成長不一定帶來快樂

我們都知道，不丹這個號稱「世外桃源」的小國，一直以來都是名列前茅的幸福國度，可是21世紀之後加入追求現代經濟成長的行列以來，開山闢地引進汽車等等現代科技設備和都市化，人民的幸福度卻急遽降低，人民轉而追求享受，好逸惡勞逐漸擴大，逐利爭鬥、自私貪婪也隨之而來。

其實，「經濟成長」不是不對，也並非不好，而是需「生生不息」的「永續發展」，對資源的使用更要合乎「斧斤以時入山林，林木不可勝用也」之原則。其中除了人的修養之外，政府角色的扮演和制度的良窳也是關鍵。

當前的主流經濟學，完全將人的修養或倫理道德摒棄或束諸高閣，對於政府角色和制度的剖析則置於「總體經濟學」，而現代總體經濟學可說一脈相承凱因斯，利用Y（GDP）＝C+I+G+X-M這個等式來教學，強調等式右邊的需求面（即民間消費和投資（C和I）、政府支出（G，包括消費和投資）、出口（X）和進口（M），並藉由政府政策來促進C、I、G、X的增加，以使國內生產毛額（Y或GDP）增加，進而提升經濟成長率。當供給過剩，市場中沒有需求時，政府就充當「創造有效需求」的角色，而創造需求就是「大印鈔票」灑錢的同義詞。

返還「供給創造需求」

這種「需求創造供給」的理論所向披靡，不但將古典的「賽伊法則」（Say's Law，供給創造需求）打趴在地，而且提供政府掌權、擴權的理論基礎，在權錢結合下，「政府萬能」不知不覺入人心。至於鈔票（貨幣）是什麼，政府為何能「獨占」印鈔機，狂印鈔票的後果是什麼等等，又有一些數理分析充當合理化基礎來塗脂抹粉，到頭來演變成「消費是王道，節約儲蓄是錯誤的」，「舉債是高貴的」說法及做法大行其道，而私債、公債滿天飛的「大債時代」於焉來到，而「以債養債」也被換成「以債療債」，甚至賴債不受譴責還被「有辦法」看待呢！

「債」這個字可拆解為「人」和「責」兩個字，意思是「人的責任」，賴債就是「不負責任」，而不負責任等於「沒有信用」。古人云：「民無信不立」。沒有信用的人根本就不能稱為「人」，現今的人類，欺騙當道，愈來愈不像人的社會。當前的主流經濟學不講道德，爾虞我詐更是成為「賽局理論」的要素。

債之所以愈演愈烈，個人的卸責是主因，而政府政策的推波助瀾更是關鍵，原本只是少數人無法「自助」，但社會福利政策表明政府來照顧每個人，將個人資源都集中到政府手中來分配。共產制度的可怕已不必再說明，自由民主國家在以希臘為代表的歐債危機時，也深深讓我們見識到不讓每個人「自助」的後果。

人民的生活透過各式各樣的市場進行交易，市場的主人就是千千萬萬的「個人」。圖為2024年6月18日，顧客在維也納地塹街的香腸攤外排隊。（Joe Klamar /AFP/ Getty Images）

已故的美國總統里根的名言：「政府不能解決問題，政府本身就是問題。」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人類社會畢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個人」為主角，在日常生活中逐漸出現出各種「規則、秩序」，無形的如倫理、道德，有形的如各種法令規章。而政府出現是在扮演公正的「仲裁」角色，並從事人民託付的事務，人民的生活則透過各式各樣的市場進行交易，市場的主人也就是千千萬萬活生生的「個人」。市場和政府分工合作促進人類的生活福祉。

大家一起來自救、救人、救世

遺憾的是，當今主流經濟學雖標榜人，但那是「機器人、沒靈魂的行屍走肉」，真正將人當人來分析「人的行為」的奧國學派（或奧地利學派）被掃進歷史的灰燼。在金融風暴一波接一波，全球經濟瀕臨崩盤毀滅之際，雖有不少奧派思想為主的書籍出現，但都無法普及，也難將正確觀念傳送到每個角落。

俗話說：「人者心之器」。心者受觀念帶動也，傳導正確觀念且植根、生根可說是現時崩壞時代的大事。而將奧國學派思想觀念散布就是正事，以通俗教科書方式呈現更是終南捷徑。在台灣，1994年黃春興、干學平兩位教授曾以《經濟學原理—牽成繁榮追求進步》為書名出了上、下冊，可惜沒能掀起風潮。

11年前（2013年），一群台灣年輕人有感於正確基本經濟學理的重要，體認到了解經濟學不僅是現代公民的義務，也是每一個人生活必備的知識，乃通力合作翻譯這本羅伯特．墨菲（Robert P. Murphy）著作、奧派機構Ludwig von Mises Institute 2010年出版的《大家的經濟學：給年輕人的入門經濟學課程》（Lessons for the Young Economist）教科書，他們透過通讀、討論，再以大家都能讀懂的文字傳達給大眾，他們特別針對年輕人，畢竟年輕人是國家社會未來的主人翁、主導者。他們的精神值得嘉許、令人感動。

十多年前個人就由衷推薦本書，更希望年輕人踴躍閱讀，讓每個人都能「做真人、說真話、辦真事」，盡己之責，力挽狂瀾，讓整體社會、乃至全球能夠向上提升，免於淘汰、毀滅下場。十多年後的今天，個人覺得更有需要再予以推薦，尤其期盼新一代年輕人能踴躍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