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魔鬼打交道的封哥

封哥說，中國有無數這樣的大大小小的老鼠，在地面上穿著畫皮裝得人模人樣，在私下裡就是藏在地下到處打洞的鬼。圖為2016年12月，北京的上班族在辦公大樓內休息。（Nicolas Asfouri / AFP）

封哥，長期在中國和權貴相勾連的經濟圈裡折騰，自稱是和魔鬼打交道的人。他說，中國有無數大大小小的老鼠，地面上穿著畫皮裝得人模人樣，私下裡是藏在地下到處打洞的鬼。他們忙碌著，搜刮著，直到把中國社會所有的財物盜盡一空。

文•鄭愚山

最近，中國各地出現越來越多的銀行爆雷以及各種限制儲戶取款的事件。很多在中國大陸生活的親朋好友，都開始擔心他們銀行帳戶上的錢哪一天會突然消失。

在中國，銀行業都是被政府壟斷和掌控的，相信銀行就是相信政府、相信黨。很多中國人對銀行的信任是百分百的，覺得銀行比保險箱還保險，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我並不是金融銀行方面的專家，但對目前中國銀行業的亂象我卻絲毫不感驚訝。封哥早在很多年前就曾直白地告訴我，中國的金融危機和銀行爆雷那是遲早的事，而且比世界以往的任何的經濟危機都要大很多，一旦爆發那就是原子彈級別的大爆炸，天塌地陷，躲無處躲，藏無處藏。

封哥是中國名校最早的一批MBA畢業生。他一直都在中國國内和權貴相勾連的經濟圈裡折騰，他對中國社會和經濟的了解，就像一個老中醫了解他的老病號。他剛入圈沒多久就曾感慨地說，他是和魔鬼打交道的人。

走過鬼門關的封哥

封哥濃眉朗目，毛髮粗放，和民間年畫上善於捉鬼的鍾馗頗為相像。

封哥自小就身體不好，中藥吃多了都吃不出苦味來，他讀大學時和工作後曾有兩次心臟停搏被醫生判過「死刑」的經歷。不過，他後來因禍得福，不光養成了非常條理自律的生活習慣，還久病成醫成了能開方診病的醫道高手。封哥冷靜果斷，遇事處變不驚，他常說自己是死過兩次，從鬼門關走過來的人，沒有什麼可怕的。

我是和封哥是一起長大的。我們上的是同一個中學。封哥的數學特別好，被老師同學稱作「數學腦袋」。他比我高幾屆，他有一次參加省數學競賽得的獎金在他畢業離校後才到，結果他就讓老師交給我花了。

封哥精於邏輯思維的分析計算能力是有名的，還在他大學當老師的時候，他同教研室的一個教授請他幫忙分析一個獲得國家科研項目資金的數學模型。他很驚訝，一個靠熬年齡資歷做到教授的人，居然用一個根本算不通的模型，就能把國家級的科研基金申請到手。

自負的封哥不甘空口理論，工作沒幾年就堅決地辭職下海。他同魔鬼打交道的經歷也就正式走進了他的生活。

銀行有内鬼

從北京南下深圳的封哥，憑著不凡的名校資歷和學術背景，很快就找到了看起來可以讓他發揮長才的工作。有家公司當時有20多億資金不知道如何投資，花到何處，想請他管理經營。公司老總很年輕，最先給了一筆錢讓他熟悉股票市場，希望他能在股票投資中有所斬獲。

封哥很快就弄通了股票操作每個環節，他覺得中國股票市場人為干預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利大風險也大，並且股票交易只是在投機炒作，並沒有創造價值，即使掙錢再多也沒有什麼成就感。有抱負的封哥最想做的是實業。所以他只在深圳待了不到一年時間就又回到了北京。

在深圳的這段時間，他不光弄明白了中國的股票市場是怎麼回事，他還搞明白了他的這個億萬富翁的老闆是如何發家的。

封哥是這樣跟我揭破他老闆20億財富的祕密的。他的老闆是姐弟倆，姐姐是董事長，弟弟是總經理。姐姐搞外交，弟弟搞内政。他們並不是深圳本地人，而是從内地鄉鎮過去的。姐弟倆沒啥特別的，就是膽子大，敢想敢幹不安分。

最先是弟弟搞了一個土法上馬的小鋼鐵廠，可能也不掙什麼錢，但是他拉起鄉鎮企業這個旗杆子，以此做招牌從銀行貸了一筆不小的款。款到手以後企業就宣布倒閉，人跑到了海南，用銀行的錢買了一大堆廉價的地皮。結果沒幾年海南地價就連續翻番，脫手以後就變成了20多個億。那個負責銀行信貸的主管其實就是個内鬼，事先商量好了由他來頂事，因放貸失察的瀆職罪被簡單判了幾年監獄，出來後馬上就南下匯合，成了公司的股東和副總。

封哥的老闆向銀行貸款，款到手以後企業就宣布倒閉。而那個負責銀行信貸的主管其實就是個内鬼。圖為中國一家銀行內，行員正在點鈔。（STR / AFP）

他們從海南帶了20多億的資金來到深圳，對外隱瞞自己來自内地鄉鎮的經歷，宣稱自己是北京的高幹子弟裝門面。封哥回到北京是因為他鼓動老闆給了他一筆資金到北京辦分公司，準備走上層路線，幫他們接上真正的高幹，把資金派上更大的用場。

權鬼當道  錢鬼坐莊

封哥到了北京後，首要工作就是到處花錢請人吃飯，和所有自薦和推薦的高幹子弟會面。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鋪場面，這麼大個北京，封哥很快就結識了不少有來頭的人。他也因此走近了中共太子黨的這個圈子。記得有一次我和他一起散步碰到一位和他打招呼的女士，他問我這位女士是否像一位中共歷史上的某個領導人，我說有點像林彪。他告訴我，這個女士就是林彪的女兒，他說媒體報導的林彪事件和她女兒跟他講的根本不一樣。

封哥最終找到了一個可以合作的高幹子弟。他幫助深圳老闆和一個曾在中國國家級軍工企業做副總的太子黨合開一家招牌看起來很大的新型股份制公司，註冊資金1億5千萬。在北京一家部隊機關租了一層大樓。辦公室就像高級賓館一樣，每人一間，寬敞氣派，但好像不怎麼忙碌。封哥有段時間確實利用自己借助公司的高大殼子和自己的能力談過好幾筆吸引外資的項目，但由於各種原因最終都沒有做成，有一家美國公司投了十來萬的電信項目最後卻不知何故不了了之。但在這些經營活動中，封哥卻逐漸看透了這些公司的生存之道和運營規律。

他們公司所在那棟部隊大樓有十來家類似的公司。據封哥跟我說，這些公司都是有些來頭的人開的。雖然每天高級轎車進進出出，但是沒有一家掙錢盈利的。但這些公司多年下來也沒有一家倒的。整棟大樓就是一個黑幕掩蓋下的鬼樓。你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具體幹了什麼。

我問為什麼？沒錢公司怎麼活？封哥的回答是，只要有銀行在，他們就不會倒，有那麼多銀行，他們有的是關係找到銀行給他們提供資金。就比如他自己張羅起來的這個公司，雖然董事長沒變，但是沒幾年功夫，總經理卻換了好幾個，誰能弄來錢誰就來當總經理，而這些總經理也都是各種級別的太子黨，他們有辦法從銀行弄到錢，而且錢花完了也就是經營失敗，有靠山連牢都不用坐。

封哥找到一個高幹子弟合作，在北京一家部隊機關租了一層大樓。整棟大樓就是一個黑幕掩蓋下的鬼樓，並不掙錢營利，但只要有銀行在，這些依附權貴的公司就不會倒。圖為2022年8月15日，北京一座綜合大樓。（Wang Zhao / AFP）

這些權貴平時的生活很奢靡，也很無聊，大部分時間花在四處尋訪奇人異物及吃喝淫樂上。封哥說每任總經理都會聘一個名校畢業的女祕書，公開打情罵俏，令人厭惡。他看著老百姓在銀行裡的這些存款，就是這樣被這些權鬼和錢鬼盜走感到很憤懣，也很無奈。

有一天，我和封哥看電視新聞，無意中看到一段報導他公司那位太子黨老闆講如何重視人才招商引資的專訪。他指著電視說，這傢伙又在胡說八道騙人了，全都是假的。

鬼祕的「傑出青年」

記得，我在北京進修的時候，在封哥那兒住過幾天，有一次我看到他書桌上有份《北京青年報》，報上頭版登載了剛公布的全國十大傑出青年，我就拿起來準備讀一讀。封哥看到了就順手拿了過去，指著排在首位的那個人的照片說：「這就是我深圳公司的老闆，就是個雞婆，聘了一堆女孩陪人睡覺搞公關，她自己還和某某（指那個太子黨高官）睡，那個傑出青年就是花錢買再加陪人睡覺換來的。報紙上全是她胡編亂造的假話，不值得一看。」

所以，被封哥這一說，我對那一期十大傑出青年的故事就再無興趣。後面封哥還又給我講了一些他原來的這個女老闆在中國官場簡單粗暴卻大行其道的拓展模式。

自從封哥找到那位太子黨高官搞成了新的股份制公司，這個深圳女老闆就順勢來到了北京，完成了從内地鄉鎮到海南，再從海南到深圳，最後從深圳到北京的三級跳。有了錢，又和有權有勢的太子黨攀上了關係。封哥說，她最擅長的就是物色一幫有姿色的年輕女孩，培訓她們如何「公關」，從太子黨的關係網中找些項目，再打著太子黨的名義去找銀行，拿到貸款。

就是這樣一個不務正業的鄉鎮女子在北京混得如魚得水，一躍成為被黨媒稱頌的中國十大傑出青年之首。而造就這個鬼怪故事的全是來自銀行的錢，其中大部分是老百姓的存款。

老鼠洞

我曾經好奇地問過封哥，這麼多只出不進的公司長期靠銀行養活，遲早有一天會把銀行也盜空的呀？！

封哥給我打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中國地域廣大，就像地下的田鼠洞，這邊盜空了那邊還有地，這一整塊盜空了，強權的國家機器可以把這一整塊都強行隔離管控起來不讓你碰，直到有一天所有的地下都被盜空了，老鼠洞連成了一片，你站都沒地方站了，任何一個地方踩下去都會爆雷坍方。那個時候就是躲無處躲，藏無處藏的災難時刻了。

他說，中國有無數這樣的大大小小的老鼠，在地面上穿著畫皮裝得人模人樣，在私下裡就是藏在地下到處打洞的鬼。這些老鼠各有級別，老鼠們都帶著大大小小的皮包，大老鼠把小老鼠的皮包搜刮到自己的皮包裡，然後更大的老鼠會用更大的皮包把大老鼠的皮包又裝走，如此循環。都在忙碌，都在搜刮，直到把所有的財物盜盡。

我現在很好奇，封哥所說的老鼠洞都連成一片的時候是否已經臨近，原子彈式的金融爆雷是否已迫在眉睫。我是相信封哥說的話的，對他識鬼捉鬼的能力，和他精準計算推斷的能力我很難懷疑。

令人好奇的是，封哥所說的老鼠洞都連成一片的時候是否已經臨近，原子彈式的金融爆雷是否已迫在眉睫。圖為河南村鎮銀行受害儲戶6月25日到河南銀保監局舉報官員瀆職。（大紀元受訪者提供）

一想起自稱為「和魔鬼打交道」的封哥，我就想起了他那雙圓目如炬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