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17日，封鎖中的上海靜安區居民樓。（Hector Retamal/AFP）

3月下旬，中共病毒三代奧米克戎攻陷中國最大城市上海。中共鐵腕之下「獨有的」封城模式，隨即降臨，2500萬人處於封鎖狀態。幾周過去了，斷糧、飢餓、物價飆漲，求醫被拒而死，不堪壓力者自殺身亡，上網求助被封號……，然而黨媒新聞報導卻是歌舞昇平、物資充足……

2022年3月29日，上海靜安區小區人員與疫情封控政策下無法外出小區的居民交談。（Hector Retamal / AFP）

當世界各國尋求與疫情共存，西方國家的經濟、民生逐步回歸正常之際，唯獨中共仍然堅持清零政策，堅決不開放。這場疫情之戰，對中共而言，關乎的非是民眾生命的科學之戰，而是共產黨派系的角力之戰。上海解封後，下一個受害城市又是哪一個呢？

文 • 周曉輝

相信正處於困苦中，每日為了吃飯、看病而心力憔悴的上海人不會忘記，就在上海被封前，市疫情防控領導小組專家組成員、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副院長吳凡，在新聞發布會上反駁網上「封上三、五天，封上一周」的建議時表示，上海不僅是上海人的上海，還在全國經濟社會發展當中承載發揮了重要的功能，甚至於對全球經濟都有影響。如果封城，東海上就會多出很多漂在海上的國際貨輪，就會影響整個國家的經濟和全球的經濟。所以上海不能封城。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上海就宣布半封城，之後又迅速全面封城，而秉承中南海最高「堅持動態清零」指示的副總理孫春蘭也趕往上海，在中南海調集軍方、各省醫務人員、物資的助力下，督戰甚至直接指揮上海防疫。然而，封了近20天的上海，不但沒有實現動態清零目標，染疫人數還持續攀升，超過了30萬例，而且嚴厲的封控政策所引發的嚴重後果正在重創上海。

一、民生災難導致民怨沸騰

在上海，因為被封控吃不上飯、看不了病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此外，即便收到配給物資也是「根本不能吃」，有發芽的土豆、破爛的蔬菜和奶頭肉。

2022年4月13日，一名男子提著一袋袋食物走回上海一個住宅區。（Getty Images）

在上海，因被封控吃不上飯、看不了病的人比比皆是，甚至有人因而喪生。圖為2022年4月16日，一名送貨員從上海一家藥店拿到一袋藥。（Getty Images）

一篇微信上閱讀量高達幾千萬的文章〈上海人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真實地描述了被封控的上海人有多痛苦。作者最後發出疾呼：「代價要付出多少，才能換一個求實的人民至上？」而朋友圈廣傳的另一篇文章〈上海逝者〉則列出了因封控而突發疾病、無法及時得到救治的逝者名單，而因為他們不是死於病毒，所以並未列在當局的名單上。

一位叫張強的醫生指出因患病無法及時就醫而導致的死亡，已經遠遠超過9例，而新冠死亡為零。「如果這樣的數字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科學的意義在哪裡？雖然檢的是核酸，但測的是上海人民的底線，毫不懷疑抗疫終究會有勝利，只是上海失去的某些東西，將來要付出更巨大的代價去恢復。」

這個曾經為之自豪的上海，已經變得面目皆非、暗淡無光，讓上海人除了痛心還是痛心，很多人或直接或隱晦地將矛頭指向了中共的清零政策、一黨專制，中共在上海民心無疑是喪失殆盡。或許，一向避免談國事的上海人，經過此劫，該明白了物質再發達，生活再小資，若體制不變，社會主義的鐵拳隨時可以砸過來。

二、外國人和外企正在或將要撤離

不僅僅是上海人、中國人在將怒火指向中共，很多身在上海的外國人也感到了鐵拳的威力，大批外國人開始逃離。有網友爆料，15日晚上海機場已經爆滿，都是領館組織的車輛，「熱愛上海的老外，不滿和憤怒，紛紛離開這座城市。上海幾十年用魅力、用勤奮吸引全球，短短幾十天分崩離析。」

而這應該只是開始，未來一段日子逃離上海的外國人將更多。4月11日，美國駐華大使館下令非緊急美國政府雇員和其家屬自上海總領事館撤離後，15日美國駐華大使館再度發布公告稱，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已宣布，美國公民，美國國民、合法永久居民（LPR），持有有效美國移民簽證的外國公民，與美國公民或LPR一起旅行並持有允許前往美國的有效旅行證件的非移民類外國公民，只要在美國東部時間5月11日晚之前離開上海，在前往美國的航班登機前，均無需提供冠病陰性檢測證明或康復文件。

這顯然是美國政府打開了一道方便之門，意味著不僅是美國公民、美國國民、合法永久居民，就連持有有效美國移民簽證的外國公民等，都無需提供冠病陰性檢測證明或康復文件，就可以登上赴美的航班。而諸多西方乃至非西方國家也必將效仿美國的作法。這其中也必定包括持有歐美簽證的上海人。

封城令很多身在上海的外國人感到了鐵拳的威力，大批外國人開始逃離。美國駐華大使館發布無需冠病陰性檢測證明即可登上赴美航班的公告，為撤離打開一道方便之門。（Greg Baker / AFP）

大批外國人的撤離打的不僅是上海政府的臉，讓上海開放的大都市的名頭受損，而且也打了北京最高當局的臉。因為讓外國人離開的理由恰恰是北京最高層推崇的防疫政策。

除了外國人在撤離，一些在此前外企撤離大潮中留下的外國企業也在考慮撤離。曾經在北京做了10年記者的矢板明夫在臉書發文表示，「聽說最近很多在中國經商的日本人正在計畫離開中國，其中好幾個是我的朋友，這次上海封城，讓他們認識到了社會主義鐵拳的厲害，被嚇到了。」「不僅僅是日本的商人，這次上海封城，嚇壞了很多的在中國淘金的外國人」，「很多臺商可能比外國企業陷得更深。」

而日本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赤松在最近給上海市副市長宗明的外交信函中，代表4萬在上海的日本僑民和1萬1000家日企，明確表達了擔憂，談及了企業因為停工停產所面臨的巨大問題，希望上海盡快解除封控措施、讓企業重新開工。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北京繼續清零政策，在上海乃至中國的外國人、外企都將進一步離開中國，而中國與世界脫鉤也將進一步加劇。

三、供應鏈受嚴重影響，對經濟深層次的危害正在路上

更為嚴重的是，封控上海正在導致全中國乃至世界供應鏈出現巨大問題。看看黃浦江密密麻麻停泊的貨輪，就知道有多少貨物沒有卸下、運出。

近日幾位行業大佬出來說話了。華為CEO余承東和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都警告說，如果上海5月不能復工，所有涉及上海供應鏈的科技和工業企業，尤其是汽車企業，都將全面停產。而之前蔚來汽車、長春一汽、上汽集團旗下公司和特斯拉等車企，以及德國汽車零部件和晶片供應商羅伯特．博世有限責任公司，都曾被迫停產，有的依舊沒有復工。

另據《華爾街日報》報導，上海及其周邊地區有更多工廠正因封控措施延長而暫停生產，其中包括蘋果公司iPhone第二大組裝廠臺商和碩的兩家工廠，這增加了全球供應鏈的壓力。

或許一些企業依靠庫存還能支撐一段時間，但如果上海繼續封到5月份，港口繼續停擺，高速公路也封閉，物流不暢，很多企業將可能「斷鏈」，甚至出現巨大問題，比如行業蕭條、企業破更多人失業，後果顯然是極為嚴重的。

有消息稱特斯拉告訴美國投資人，上海政府說最早5月中旬可以復工，這意味著上海市民自由和物流暢通不可能早於此。若真的如此，那麼余承東和何小鵬警告隨之而來的危機，將如期而至。這些危機不只將重創上海經濟，亦是在重創中國經濟。

不久前，香港中文大學經濟團隊利用中國近200萬輛貨車定位的數據研判封城影響，以實施封城的城市占中國大陸GDP兩成作為基礎，認為封城會導致中國每月損失至少460億美元，也就是相當於GDP 3.1％的經濟產值。如果更多城市仿效上海及實施更嚴厲的居家措施，經濟成本將倍增。研究團隊成員、中大經濟系教授宋錚表示，如果算進對全國通脹的影響和供應鏈的溢出效應，影響會更嚴重。僅上海的嚴格封控就可能使中國的實際GDP減少4％。

香港中文大學經濟團隊利用中國近200萬輛貨車定位的數據研判，封城會導致中國月損至少460億美元。圖為2022年3月16日山東煙台一貨車司機在高速公路檢測站。（STR / AFP）

可以說，吳凡之預言，二十天後已經在上海兌現。北京對此能視而不見嗎？

正如之前分析，作為一向管理高效率的上海出現如此嚴重的的民生災難，迫使外國人和外企逃離等種種亂象，與中共高層角力不無關係，否則很多詭異現象是無法解釋的，比如上海市、區官員職能的缺失和不作為，醫院領導的不以為然，出臺的一些不合常理的隔離政策等。最大的可能是盤踞在上海多年的江派勢力，為了倒逼中南海，利用各類馬仔，在上海攪局，人為造成各種慘禍，引起民怨，從而將矛頭指向最高層。而不管是博弈的哪一方，其實根本上都沒有將人民放在心中，都是為了個人的權力、利益而去角鬥，上海人則成為角鬥的犧牲品。

前江派《南華早報》報導，傳染病專家、上海長征醫院退休副院長繆曉輝公開叫板清零政策也並不簡單。他表示，「孫春蘭還在要求『攻堅』，要求實現『清零』，看上去她像是對習近平的『死忠』，在不折不扣的執行『動態清零』政策。」繆曉輝質疑，在2600萬人高度集中下，「真的可以做到清零嗎？」

繆曉輝還在4月14日公開發文，隔空喊話堅持清零政策的防疫專家吳尊友和梁萬年說，「你倆有本事清零了，我對著14億人割腕謝罪，反之你們倆看著辦！」他還奉勸這兩人「不要繼續誤導從第一到最後一個的14億人了！」這裡的「第一」可能指的是習近平，其潛臺詞是習的清零政策是被專家誤導的。

繆曉輝公開叫板孫春蘭，質疑習的清零政策，膽子著實不小。他真的是因為俠肝義膽嗎？筆者不下斷言，但有一些蹊蹺與大家分享。上海長征醫院醫療大樓上掛著的是江澤民題寫的院名，其下屬的器官移植研究所專家吳孟超與江的關係頗不尋常。而身為長征醫院的副院長繆曉輝不會不知道這些，不會不知道醫院的器官移植情況，而供體很多來自於法輪功學員。

網上關於繆曉輝的介紹中有這樣一句：他「協調和組織醫院各科室協助開展肝臟移植工作，使得長征醫院肝移植的手術例數和成功率達到國內先進水平，尤其是為肝衰竭患者實施肝移植，積累了成功的經驗；對一個在撤編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分院，採取超常的管理手段，很快扭虧為盈，軟硬件建設水平迅速上升」。

因此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繆曉輝代江派站出來，直接向北京叫板。此時的中南海高層應是騎虎難下，承認清零失敗並放棄不可能；堅持清零遙遙無期，且國際影響負面，經濟重創，民怨鼎沸，黨內招致更多人反對，同時影響二十大的連任計畫。

中南海高層應是騎虎難下，承認清零失敗並放棄不可能；堅持清零遙遙無期，經濟重創，民怨鼎沸，黨內招致更多人反對，同時影響二十大的連任計畫。（Feng Li/Getty Images）

怎麼辦？一種是繼續強硬下去，同時對江派實施打擊，乃至實現全面軍管，但效果如何難言，因為江派不會坐以待斃，仍可繼續攪局。還有一種同樣是繼續強硬下去，但很快數據造假，最後自欺欺人宣布「勝利」，草草了之，不過面子裡子依舊丟得光光。

上海倒逼北京，中南海究竟會如何回應呢？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