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管智慧 / 第658期 20191106

彭斯為何警告人算不如天算

by 謝田

彭斯發表第二次對華政策演講，他的「人算不如天算」，卻沒被所有的人理解。圖為彭斯在威爾遜中心演講。（Getty Images）

文 _ 謝田（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講席教授）

今年十月底，美國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在華府智庫威爾遜中心（Wilson Center）舉辦的首屆馬勒克公共服務領袖講座上，發表了被期待已久的第二次對華政策演講。這是彭斯去年十月在華府智庫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嚴厲抨擊中共後，再一次針對中共發表措辭強烈的演說。彭斯的兩次演講，一次在哈德遜，一次在威爾遜，不是偶然的，而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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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是1961年在紐約北郊哈德遜河畔一個村莊創辦的，創始人Herman Kahn是軍事戰略家、未來學家，和系統理論家，他和在著名的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幾個同事一起，創辦了這個思想庫，有大約60名研究員，預算1700萬美元，是政治上偏右、屬於保守主義的著名智庫。

威爾遜中心（Wilson Center）則不然，其全名是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Woodrow Wilson International Center for Scholars），時間上比哈德遜略晚，1968年建立，由美國國會直接創辦，隸屬於史密森博物館（Smithsonian）和美國總統紀念館，總部位於國際貿易中心大樓。現任國務卿蓬佩奧，是其董事之一。威爾遜中心的宗旨是獨立研究、公開對話，及可實施的理念。這也是世界知名智庫，約50名研究員，預算1000萬，但在政治上是中立和無黨派的。

也就是說，彭斯第一次對中共開火，是在保守主義陣營內對共產主義痛擊，第二次開火，是在尋求更廣泛的聯合陣線，在美國左派和右派、自由主義和保守主義、民主黨和共和黨人之間，尋求更廣泛的共識和戰略。

縱觀演講全文，彭斯歷數中共70年的罪惡，從專制暴政、人權迫害、不公平貿易、威脅美國、擠壓臺灣、禍及香港、迫害信仰，到偷竊技術，無所不及。他說美國並不尋求與中國脫鉤，美國已經再度伸手，下一步要看北京是否願意用行動、而不是語言來回應。但他警告的「人算不如天算」，卻似乎沒有被人們正確的體悟。

彭斯演講最後，引用了中國古老的諺語，就是「人看眼前，天知未來」。其英文原文是「Men see only the present, but heaven sees the future.」「人看眼前，天知未來」顯然是從英語直譯而來，也有中文媒體譯作「人見目前，天見久遠」，或「人在做，天在看」。還有的譯成「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人看一步、神看三步」。但正如許多讀者指出，「人見目前，天見久遠」算不上古諺，它來自清朝馮夢龍的《喻世明言》。

彭斯的真意為何？如果從其理念和上下文看，真正準確的翻譯，應該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或「人算不如天算」，這才真正符合彭斯通篇的主題和中心思想。彭斯所指，是說中共不管怎麼算計、拖延、磨蹭，其伎倆逃不出天意、亦即在神的指引下美國和世界的未來走向；也就是人類滅盡共產主義的最後征戰。要知道，彭斯是特朗普內閣中最保守和傳統的，是最虔誠的信徒，對共產主義深惡痛絕。彭斯用了「中國古諺」後又說，「相信天見未來，在神的恩典下，美國和中國將共同迎接這樣的未來。」

彭斯的遣詞，準確而清晰。在說「利誘與脅迫美國企業、電影界、大學、智庫、學者、記者和官員、影響公眾論壇」時，他用「中國共產黨」；在說「向美國外銷大筆金額的不公平貿易商品」，他用「中國」；在說「企圖影響公眾意見並脅迫美國企業」，他用「北京（政權）」；在批評「太多美國跨國企業向中國金錢和市場的誘餌磕頭，未堅定表達美國價值」，他用「中共」。美國人明白，是中共政權在劫持中國和中國人，在禍害美國和世界。

彭斯表示，美國不想與中國對峙，美國也不要圍堵中國發展，但希望中共「把握特殊的歷史時刻，重新開始」。這是對中共當局最明確的警告。彭斯和特朗普政府很清楚，他們目前只能跟中共打交道，「美國人民希望中國人民過得更好。但要達成那個目標，美國必須因應當前狀態下的中國」。與此同時，彭斯更清楚的告訴中南海，中國不能低估美國的韌性和總統的決心，美國自由與民主的光明也不會消逝。所以，如果中共挾持的中國不想與世界脫鉤，就必須改變，美中關係必須發生「根本性的變革」。

美國朝野對如何區分中國和中共，已有清晰的共識。也因此，當中共駐美大使崔天凱用英文發推，說中共和中國人很難區分、「將中共和中國人區分開是對整個中國的挑戰」時，其推文討得罵聲一片。當世人能區分中共和中國，並對中共和中國區別對待，對中共來說，是最大的噩夢。如推友所說，中共顯然「感覺到了末日來臨前的刺骨寒意」，並且，崔天凱「他的臉像城牆一樣厚！」

從彭斯的演說不難看出，特朗普身邊的人，從副總統彭斯到國務卿蓬佩奧到貿易代表、貿易顧問，和財政部長、國家安全助理，經過一年多來與中共痛苦的打交道，已逐漸形成共識，那就是他們面對的是不折不扣的邪惡，一個毫無信譽、毫無憐憫、沒有道德的極權；他們可能表面上彬彬有禮、談笑風生，但背後的殺機和險惡用心已暴露無遺。彭斯和特朗普團隊的其他人顯然早已厭倦了、受夠了，已變成強硬派，準備好了最後的反擊。面對北京「愈來愈具侵略性」的舉止，如今仍在「收緊韁繩」、勒住戰馬的，可能只有特朗普。從特朗普仁義和善良的本性看，再給一次機會，與他的個性和生命哲學有關。

特朗普在彭斯發言後立即表示支持和讚揚。顯然，美國人民仁至義盡，雖然還沒有完全撕破臉皮，仍留有餘地，但美國的仁義也是有限度的。美國會繼續反擊共產主義和社會主義，會繼續貿易戰的戰略戰術，會繼續支持臺灣和香港，會繼續抵制和限制華為，也會堅持「人權自由」高於貿易的立場。

中南海在最後的機會前，似乎仍然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如果紅朝依然執迷不悟，美國已經從政治、經濟、輿論，以至軍事上準備就緒，等待最後一擊。而如果紅朝還內鬥得一塌糊塗，對美國的警告迷迷糊糊，對彭斯「人算不如天算」的警告依舊迷茫，那可就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之際，人會面臨旦夕的禍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