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已經進入戰爭

教宗方濟各在啟程訪問波蘭之前，在接受媒體訪問的時候談到最近歐洲和全球的暴力和糾紛浪潮。「我們不應該害怕說出真相，世界上正處於戰爭之中，因為它已經失去了和平。」方濟各說：「我所說的戰爭，不是宗教戰爭，是為爭奪利益、金錢、資源、領土的戰爭。」

教宗的說法並非危言聳聽。即使是遠在世界一角的香港，過去一段時間也確實感到了戰爭的氣氛。無論是中日東海對抗，還是南中國海的激烈爭議，無不讓人聞到了一絲絲火藥味。事實上，早在2014年就有圈子內的預言說，2016到2017年將是全球極為動盪的兩年，各種讓人意想不到的突發事變會突然展現。

就在前兩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視察軍隊，發出「要建立和中國國家地位相稱的強大軍隊」。我不知道別人如何理解，但我確確實實感覺到中國，或者是世界正在走上擴軍備戰和軍備競賽的道路。中國現在號稱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但中國的軍隊也被公認為全球第三。按照習近平的說法，中國強大的軍隊應該第二而不是第三，才和國家地位相稱？又或者說，中國自詡世界第一，所以絕不能甘為老二老三的軍力？

翻開人類歷史，從第二躍升到第一，永遠是充滿血腥的過程。人類還沒有出現過所謂和平崛起的先例。美國人在19世紀末期工業生產能力和經濟能力超越英國成為第一，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美國的軍力實際上在全球排在大約第十位，比日本和義大利更為落後，這是日本敢於挑戰美國的主要原因。

美國因為孤立主義高漲，長期「自絕」於舊大陸，尤其是不願意和歐洲有太多的政治乃至經濟聯繫。但在二戰開啟之後，因意識形態而傾向英國，最後捲入大戰。

二戰結束之後，世界的二元體系，由冷戰構成恐怖平衡，但卻形成了長達七十多年的全球和平。如今，這個和平是否即將結束？

英國《金融時報》專欄作家菲力浦‧斯蒂芬（Philip Stephens）日前在〈失序的全球秩序〉一文中指出，最近世界上一系列的暴力恐怖襲擊和國際糾紛事件，從表面上看毫無關聯，而更深入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一些令人不安的模式：日益高漲的民族主義、身分政治、對現存秩序的蔑視以及基於規則的國際體系的破裂。各國政府失去了控制能力，失去了公民的信任，國內政治中的好鬥性擴散到了國際舞臺。

在我看來，這其中的關鍵正是「對現存秩序的模式以及國際規則的破裂」。因為同樣的原因，我們很難看好一個和平繁榮的亞洲秩序。按照中國官方的說法，現行秩序都是列強制定的，不利於中國，因為中國崛起了，所以要重新制定國際規則和秩序。過去幾千年人類的戰爭歷史，大致都是由於同樣的原因，無非是原來弱勢者強大之後要重定規則以有利於自己，因此和原來的老大大打出手。

當今這個世界其實正面臨同樣的危險。美國相對實力的下降，這個世界的平衡也會相應變化，而中國，似乎並沒有太多的耐心，等待一個更為合適的機會變成老大。

教宗認為世界已經進入戰爭，相對而言，遠東世界仍相對安靜，很像二次世界大戰之前的西歐。我們還剩下多少和平的時日？事實上恐怕並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