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李之爭終結 餘波未了

中共前總理李克強猝死後，習近平與中共政治老人及紅二代的內鬥已日益公開化。圖為一名武警在天安門廣場巡邏。（Mark Ralston / AFP）

習近平上台的第一年的權力機構是「習李體制」，但很快地，李克強就被中共黨魁成立的各類領導小組架空。

後來元老想搞「李上習下」，卻引來李屈死在上海。

李克強雖然無聲無息死了，但劉源、王岐山等紅二代正在發聲，李克強之死餘波未了。

文•王淨文

習嫉恨李

2023年3月27日，自由亞洲電台的「夜話中南海」節目，高新談及中共黨魁習近平一直嫉恨李克強，因為李的資歷和能力都比習高很多。

從官階相比，李克強大學一畢業即官至正處級，而習當時是河北正定縣委副書記，相當於中央機關副處級。1988年習以福建寧德地委書記身分官至正廳局級，而此時的李克強享受正廳局級待遇長達五年之久了。

習資歷不如李克強，學歷也差了很多。據高新介紹，1997年十五大之後，習和時任福建省省長賀國強一起去看望前福建省委書記賈慶林。言談間，習透露在中央候補委員中排名最後的內心委屈，認為自己是受了鄧小平兒子鄧樸方的「政治牽連」。回到福建後，賀國強提醒習要「補上學歷不足這一課」。

於是，習靠著當年在清華當工農兵學員時的上鋪兄弟、時任清華大學黨委副書記陳希的幫助，於1998年開始攻讀博士，後來獲得了論文博士文憑。所謂論文博士，就是不需參加普通博士生入學考試，也不必到校聽課，只需交出一篇論文就可以了，至於論文是誰寫的，學校也不管。

而李克強的的博士論文《論我國經濟的三元結構》，獲得中國經濟學界最高獎項——孫冶方經濟學獎，也為李克強後來的施政奠下城鎮化與農村發展指導思路。

李被習架空 只能說幾句真話

11月4日署名「思想坦克」的台灣中央警察大學公共安全系教授撰文表示，綜觀中國老百姓對李克強的蓋棺定論是「親民，做實事，講實話」，然而2017年後李克強的總理實權就完全被架空，此後李只能「講實話」，無法「做實事」了。而且李克強的經濟路線自始至終跟中共黨魁的路線完全相反。

2013年李克強剛接任國務院總理，其經濟路線就被外界形容為「克強經濟學」，內容有三大支柱：一是去槓桿化，壓制各金融機構沒有紀律的放款行為；二是不實施大規模刺激政策，也不採取激進的財政和貨幣擴張；三是對市場讓權放利，鼓勵民企，打破壟斷性行業與權力下放等。同時推出相關政策共有21項，核心要點是「對市場讓權放利」，鼓勵「國退民進」，遏制「國進民退」。

當時李克強推出的「改革60條」，被民主派視為驚喜，如果中國真能這樣走，中國實現民主自由也就不是夢了。然而這60條後來很快泡湯，沒能真正實施。

2014年中共黨魁成立「全面深化改革小組」與「國家安全委員會」，習自任組長與主席。本來中共黨和政府兩套班子各有權職，現在都統一到黨的領導班子下面，李克強的經濟權力大幅縮小，「習李體制」結束，習一人集權。中共黨魁的經濟路線是走共產主義道路，強調黨管一切。

2015年習發動「廁所革命」，宣稱要改善基層農村的衛生狀況，提升農村旅遊條件，因此各地農村建造現代化的沖水馬桶。四年革命，耗費千億，各地爭相打造「五星級廁所」，比如江蘇鹽城建的五星級廁所，每個耗資200萬元，蘇州、揚州、廣州等地建設的公廁，單價造價高達100萬元。有的還配備微波爐、自動擦鞋器、平板電視、高科技除臭空調等設備，完全無視農民們的艱難生計。

2017年中共十九大前，習將自己的財經決策權力進一步實權化，完全架空李克強。2021年全國人大《組織法（修正草案）》，提出授權人大常委會在全國人大閉會期間，可以決定包括國務院副總理人選，進一步削弱總理李克強的人事權力。

2020年是中共宣傳中的「全面建小康」的「收官之年」，也是中共所謂的「脫貧年」。習近平2015年11月提出，2020年所有貧困地區和貧困人口邁入全面小康社會；2018年新年再表示，2020年「徹底脫貧」。然而2020年5月28日中共兩會閉幕式的記者會上，李克強明確指出，「中國是一個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我們人均年收入是3萬元人民幣，但是還有6億人每個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1000元在一個中等城市可能租房都困難，現在又碰到疫情，疫情過後民生為要。就業是最大的民生。沒有就業那就是9億張吃飯的口，有了就業就是9億雙可以創造巨大財富的手。」這番講話撕掉了全面脫貧的外衣，也意味著全民進入小康依然遙遙無期，令習李關係走進公開的水火不容狀態。

2021年2月25日，中共黨魁對外宣布9899萬農村貧困人口全部脫貧。次年李克強明確指出還有6億人每月收入只有1000元，揭穿「全面脫貧」謊言。圖為2023年1月7日，山東省泰安市農村地區一名男子正在晾衣服。（Noel Celis / AFP）

習和李強向李克強施壓

習李的矛盾，還體現在政府職能的思路上。李克強任內一直力推的招牌改革就是「放管服」，即「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要推進向服務型政府的角色轉變。這是中共十八大後，由李克強於2015年提出和力推的行政體制改革概念。

新華社2023年3月6日報導了習與民建工商聯界政協委員開會時的講話，他說，一些政策搞好了是改革的成功，搞不好就可能是腐敗的痛點，並舉例「放管服」改革：「放了以後，管跟上沒有？服到位了沒有？光放不管不行，跟著就要爆雷。」

習的心腹李強在3月13日首次總理記者會上也沒提簡政放權，反而強調凡事要多作「應不應該辦」的價值判斷，不能簡單地只作「可不可以辦」的技術判斷。3月17日在《國務院工作規則》，李強下令刪除了李克強的心頭大事「放管服」。從此，中共官媒文章鮮見出現「放管服」的字眼。

疫情爆發後，習搞清零政策，帶來中國大量失業潮。為了提高就業，李克強鼓勵「地攤經濟、小店經濟」，為百姓謀一條生路，但很快習就下令禁止在北京上海等地擺地攤，說是破壞了城市面容。到底百姓的生活重要，還是面子更重要呢？

李克強曾經對美國大使坦言，中國的GDP數字是「人為製造」的，不可靠。哪知李強上任後，還要查李克強任期內的統計造假問題。

祕書下屬被查 團派全被扼殺

有視頻顯示，兩會上，李克強發表任內最後一次政府工作報告。他與汪洋「裸退」，被視為象徵中共「改革開放時代」的徹底結束。

會議散場時，習和合作十年的李克強握手，但只有一兩秒時間，就馬上就把臉轉向一邊，轉身跟別人說話。資深評論員石山表示，這就是「十年合作，不歡而散」的真實體現。接下來，李克強身邊的人開始被習近平整肅。

李克強最早被剪裙邊的對象是大祕楊晶。官至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務委員兼國務院祕書長、國家行政學院院長的楊晶，2018年2月24日受到留黨查看一年、行政撤職的處分，降為正部長級。據港媒報導，原先中共當局是把他降級和撤職，並返回內蒙古。李克強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最後爭取到楊晶不用回內蒙，保留至正部級的退休待遇。

2021年10月25日，國務院任免一批工作人，而卸任國務院研究室副主任的石剛，曾是李克強的大祕、國務院總理辦公室主任，也是李克強的安徽老鄉。他追隨李克強10年。據說，李克強連提撥一個副部級官員的資格都沒有。

2023年3月，團派的李克強、汪洋、胡春華在中共二十大上全部出局。8月28日晚，中共貴州省委前書記孫志剛被調查，而孫志剛是李克強的下屬；9月初，李克強的大祕、遼寧省委前副書記曾維傳出被中紀委帶走調查；9月13日，中共國務院公布任免一批副部級官員，被免職的四人中，三人都有職務安排，唯獨李克強的「高級智囊」向東，去向不明。

很多人認為，以前李克強在台上是二號人物。但是他一直被中共黨魁壓著，從來沒有顯示過二號人物的力量和地位。2022年10月22日，胡錦濤在二十大那種場合下，被趕出會場。那麼大的羞辱，真的可以說團派是團滅。整個團派已經完全被扼殺。

2022年10月22日，胡錦濤（中）在二十大那種場合下被趕出會場。整個團派已經完全被扼殺。（Kevin Frayer / Getty Images）

李克強死在敏感時間點上

目前，北京中共政壇已是血雨腥風，習正在全面清洗政敵。

10月24日，中共正式宣布罷免李尚福國防部長和國務委員身分，此時距離他被擢升國防部長僅僅七個月。同日，已在7月25日被免除外交部長職務的秦剛被宣布免除其國務委員身分。

7月31日，中共中央軍委宣布晉升王厚斌、徐西盛為火箭軍司令員與政治委員，間接承認了「失蹤」數月的原火箭軍司令員李玉超上將和政委徐忠波上將已被撤職。此外，有消息指劉光斌和張振中等火箭軍高級將領已被抓。

據消息稱，習近平的大清洗，源自於他對一則古代預言《推背圖》的恐懼。《推背圖》第四十六像「頌」曰：「有一軍人身帶弓，只言我是白頭翁。東邊門裡伏金劍，勇士後門入帝宮。」也就是說，有個跟「弓」有關的人把「白頭翁」給暗殺了。「白頭翁」被認為暗指習近平。

據大紀元此前獲得的可靠消息來源說，「習真的相信預言，很怕死。」

習近平在「反腐」鞏固最高權力的過程中打擊江派、得罪紅二代，樹敵無數。在粉碎了薄熙來和周永康的奪權陰謀後，習近平一方面繼續清洗薄周的餘孽，一方面開始削弱前任胡錦濤的團派勢力，其中包括跟他共事十年的李克強。

李克強猝死成導火索 中共內鬥公開化

李克強的猝死已成為一個導火索，中共對李克強後事的處理方式引起了中共黨內政治老人和紅二代不滿。最高領導人習近平與他們之間的內鬥日益升級，並且更加公開化。

11月6日，李克強葬禮後的第四天，《財新周刊》發表題為〈改革亟須新突破〉的社論，文章說現在有些官員干預過多，失去了過去以市場作為資源配置主要動力的精神。顯然該文的矛頭直指習，並且「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外界普遍認為，財新網的背後是紅二代女婿王岐山。王岐山曾在習上台之初協助「反腐」，鞏固了習政權，被稱為「習王制反腐」，然而隨著習取消主席任期，王岐山與習漸行漸遠。

也許不是巧合，11月6日同一天，劉少奇冥誕125周年紀念音樂會在北京音樂廳舉行。出席音樂會的除了劉少奇的兒子劉源外，還有劉少奇的女兒劉亭，包括毛澤東的外孫王效芝等有分量的紅二代都出席了。而曾經出席劉少奇120周年冥誕參加座談會的習沒有出席。

11月1日，李克強死後的第四天，劉少奇的兒子劉源在毛澤東思想研究網站和雜誌刊登文章〈確立和堅持民主集中制 加強組織與制度建設〉，強調為政者要以民為鑑，把民情當作鏡子，檢查施政之得失。堅持集體領導，反對個人專斷。

李克強死後，劉少奇兒子劉源發文反對個人專斷。這代表了一大批紅二代的共識。圖為劉源2014年資料照。（Feng Li / Getty Images）

文章表示：1980年的中共十一屆五中全會時強調「堅持集體領導，反對個人專斷」，要把「不允許搞『一言堂』、家長制」作為黨規黨法肯定下來。該文顯然針對的是當下習的高度集權、獨斷專行和「一言堂」。

唐靖遠認為：在李克強暴死、鄧小平式的改革開放路線已接近徹底消失之際，劉源的這篇文章不僅僅代表他自己，顯然也代表了一大批紅二代的一些共識。也就是說，「李克強雖然死了，但是他的死會不會成為未來更大風暴的一根導火索呢？」不過可以感受到的是，中共內至少有一股勢力在利用李克強之死來引導民意和推動輿論。

時評人士江峰在「江峰時刻」節目上說，劉源的文章和紅二代集體出席音樂會，還有王岐山藉《財新周刊》的表態，這些等於是公開在反習，公開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