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新觀 / 第712期 20231101

林肯遇刺獨立自由血鑄就

by 江峰

林肯在林肯小屋指揮了多場著名的戰役，並寫下了許多名垂青史的文章。圖為林肯小屋前，矗立的林肯雕像。（Tim Sloan / AFP）

文•江峰

美國總統也有怕老婆的，誰呀？林肯。出身寒微的林肯（Abraham Lincoln）特別懼內。大家知道白宮是人們熟悉的美國總統的家。但是林肯只要第一夫人一瞪眼，他就乖乖地跑到一個叫做林肯小屋的地方。

在林肯小屋他指揮了多場著名的戰役，並寫下了許多名垂青史的文章。現在這個林肯小屋就在華盛頓，已經是國家歷史文物保護建築，這可是林肯懼內的鐵證。

將「總統夫人」娶進門

但是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可是林肯追的瑪麗（Mary Todd Lincoln）。當時瑪麗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貧寒的高個子律師林肯，政治新秀；一個是闊綽的政治世家，國會議員道格拉斯（Stephen A. Douglas）。瑪麗拒絕了道格拉斯的求婚，她說：「我將是總統夫人，不是道格拉斯夫人。」瑪麗不知道怎麼就覺得，林肯是能把自己帶入白宮的人。

美國前總統林肯的妻子瑪麗。（Ho / The National Archives / AFP）

在戰爭隨時爆發的前提下，1860年的美國大選極為火爆。道格拉斯是民主黨總統侯選人。共和黨則提名林肯為總統候選人。這又是一場林肯與道格拉斯的對決。

1860年11月6日，大選揭曉：林肯勝出，林肯真的把瑪麗帶進了白宮。但是180張選舉人票，和不到40%的普選票，讓林肯成為歷史上得票最少的總統。意味著美國社會巨大的撕裂已經開始了。

「先說說壞消息吧！」

林肯離開家鄉上火車，上任的一路上就是噩耗不斷。剛到紐約州，南方就宣布獨立了，選了另一個總統。從費城到華盛頓白天走，有人要暗殺他，只好晚上走。民主黨人又笑話他膽兒小不敢見民眾。美國歷史上沒有任何一位總統，像林肯這樣剛剛上任，就危機重重。就職演說的第二天，南方叛軍圍困了聯邦在南卡羅萊納的薩穆特要塞。

1861年4月12日一早，林肯一起來，幕僚長就對他說：「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林肯總統說：「嘿，我還不夠倒楣麼？還跟我逗樂子，先說說壞消息吧。」「南方向薩姆特要塞開砲，戰爭爆發了。」林肯閉上了眼睛：「說說好消息吧。」幕僚長說：「您的林肯夫人已經啟程，很快就要到達華盛頓了。」林肯把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天吶，林肯夫人要比戰爭更難對付，還是先解決開戰的問題吧。林肯總統當天宣布：南方七個州是叛亂州，開始組織軍隊平叛。林肯命令一下，原來西點軍校的校長來自弗吉尼亞的羅伯特．李（Robert Edward Lee），還有一大群來自南方各州的軍官、軍校高材生回到南方，為各自的祖國而戰。

美國很有意思，也不會把這些個軍官扣住，弄個什麼賣國賊呀、什麼美奸呀的名譽上搞臭他們。林肯放走了這些精英。他們去組建指揮了南方最強大的軍團，使得北方幾個星期結束戰爭的計畫變成幻想，使內戰經歷了漫長而殘酷的四年。

「人該去的地方總要去的」

1865年4月9日，經濟、人力支援耗盡了的南方，走向了戰爭的尾聲。南軍統帥羅伯特．李跟他的對手格蘭特將軍，簽訂了投降協議。在華盛頓，當人們聽說了南軍投降的消息，都興奮的來到白宮表示祝賀。第一夫人瑪麗高興地對著來賓說：Ouvert du champagne，開香檳，好好慶賀，敵人投降了。「誒誒誒……」林肯打住了夫人的講話，「香檳可以喝，但是，」怕老婆怕成這樣的林肯，居然敢打斷夫人的講話！他懇切的對大家說：「戰爭是結束了，但是這裡沒有敵人，他們都是兄弟，都是同胞。」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放得下仇恨。約翰．布斯（John Wilkes Booth），一個出名的演員，南方奴隸制的擁護者，準備殺死林肯。

1986年4月14日，這一天是復活節前的最後一個星期五，日曆上寫著：耶穌受難日。約翰．布斯打聽到，林肯當天晚上要在福特劇院看戲。布斯拿出了他的那把德靈格點四一手槍，這是一把由費城槍械局生產的大口徑隨身武器，整把槍不如一個手掌大小，黃銅的金屬外殼，跟他的主人一樣，在油燈下，泛著冷冷的光。

上午10點鐘，林肯召集了戰後重建會議，會議結束後，林肯很不尋常地突然對戰爭部長斯坦頓（Edwin Stanton）說：「今天晚上要去福特劇院看戲，你安排一個得力的警衛吧。」但是可以信任的警衛已經有任務，只好安排了一個軍官布萊恩，而這個布萊恩，是個有名的酒鬼。

中午時分，林肯總統打破慣例，接見了一位在門口喧嘩的名叫南希的黑人婦女。傍晚，林肯突然對隨從說：「我相信有人想要殺害我。」所有在場的人都大吃一驚。因為林肯從上任開始就不斷收到死亡威脅，都是一笑了之，可是，這一次是他首先提出了這個問題。出於謹慎，隨從建議他取消看戲的計畫。可是總統卻又輕鬆地說：「既然已經登出廣告說我們要去那裡，就不能讓人民失望。你知道麼？人該去的地方總要去的。」事後人們回想起來，才明白總統的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麼。

晚上，林肯和夫人如約到達福特劇院。在座的一千名觀眾起立歡呼。剛剛結束了戰爭，人們對這位偉大的總統充滿了敬仰。

演出開始了，沒有人注意到，林肯總統的包廂的門鎖彈簧已經被弄壞了，壓根兒就沒法從裡面鎖上。黃昏時分，約翰．布斯像幽靈一樣出現了，他在等待演出的第三幕第二場，演員會說出一句笑話，那時肯定全場大笑不止，是正好下手的時候。二樓包廂外的布萊恩，酒癮上來了。他決定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懷裡那瓶威士忌拿出來享用一番。於是，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十分鐘，林肯在這十分鐘裡，成了一個脆弱無助的，沉浸在喜劇的歡笑中的孩子。

第三幕第二場到了，布斯像一陣穿堂風，「嗖」地一聲，飄到了二樓。那句台詞到了，果然全場觀眾霎那間爆發出了笑聲，林肯總統也一樣，歡笑著。約翰．布斯拉開了林肯包廂的後門。不慌不忙地走近林肯，然後把一顆直徑不到半英寸的鉛彈射進總統的後腦。

林肯說：「人該去的地方總要去的。」圖為描繪1986 年4 月14 日林肯與夫人在達福特劇院看劇時，遭到刺殺的插圖。
（Kean Collection / Getty Images）

林肯並沒有死在劇院，但也來不及送到醫院或者白宮，他被挪到了劇院的對面叫做peterson的公寓，現在這裡是一個著名的博物館，裡面保留著林肯最後躺過的一米七五的小床。在人們的祈禱聲中，林肯的靈魂，悄悄地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帶著他與生俱來的幽默的風格，在空中靜靜看著自己一米九三的長長的身體，局促地躺在這個人間的最後的模樣。

林肯想起了生命中最後的一天，只接見了一位平民，只因為，那個找上門來的女人，名字叫做南希，而林肯的媽媽就叫做南希。林肯知道，這是上帝安排一個同樣名字的女人在自己在人間的最後一天來看望自己。這一天，林肯這個偉大的靈魂離去了，他輕輕的呼喚著：媽媽，媽媽，您在天堂等著我，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