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智庫設立首個在臺分支機構

2022年1月28日捷克智庫歐洲價值安全政策中心臺北辦事處開幕。（中央社）

EVC是首個在臺灣設立辦事處的歐洲智庫，其主管楊雅嚳表示， 應如何應對中共政治與類似經濟勒索的行為等問題，歐洲在專業知識和處理能力方面不足； 臺歐應在國防和安全事務上進行合作，EVC計畫成為實現這一目標的平臺。

編譯•李清怡

在臺灣建立首個歐洲智庫分支機構的「歐洲價值安全政策中心（EVC）」主管楊雅嚳（Jakub Janda），在接受「歐洲在臺商務協會」編輯鄧肯文（Duncan Levine）採訪時，談及臺歐研究機構如何加強雙邊交流。以下是訪談摘要。

楊雅嚳和鄧肯文在臺北信義路的一家餐廳見面，楊說，與家鄉捷克布拉格的冬季氣溫相比，臺北14度的天氣算暖和了。他於2010年加入EVC，於2018年接任主管。EVC於2005年在布拉格成立，是非政府無黨派機構，捍衛自由和主權，保護民主與法治。官網介紹說，「歐洲價值」意指民主政府秉持三個基本價值觀：個人自由、人性尊嚴與平等。

EVC意識到缺乏對中共的了解

只有50分鐘的時間，所以見面伊始便切入話題。鄧肯文首先提問：為什麼EVC要在臺北設立分支？為什麼選擇現在這個時間點？楊對這兩個問題和後續問題的回答迅速而深邃，除了具體的答案，他還提供了豐富的背景信息。他解釋說，EVC在東歐和中歐以及巴爾幹地區有28名員工。近年來，他們開始注意到該地區的許多活動源於中共，並意識到自身缺乏對中共的了解。

「對於臺灣的最大鄰國（中國大陸），政府和非政府組織應如何應對政治與類似經濟勒索的行為、虛假信息和網路操作等問題，歐洲在認知、專業知識和處理能力方面遠遠不足。」鑑於臺灣在這方面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因此成了自然而然的選擇。

楊表示，EVC早在2018年就開始與臺灣的機構建立關係，包括政府和非政府組織。過去三年是探索階段，很明顯，通過在臺灣設立分支機構可以有更大的收穫。

他說，臺灣與東歐和中歐國家有很多相似之處，東歐和中歐與俄國之間的經歷，類似於臺灣與中國大陸之間的經歷，然而，也存在明顯差異，臺灣沒有像北約這樣的組織為其提供聯合防禦保護傘，而對歐洲小國來說，這種保護至關重要。

直到最近，臺灣還一直被視為歐洲的經濟參與者，而作為政治和外交實體的作用卻沒有那麼強。過去的幾年裡，情況發生了變化，變化始於布拉格市長和捷克參議院院長造訪臺灣。最近，立陶宛和捷克更是公開支持臺灣。楊認為，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將日益增長的政治和外交友好關係轉變為更實際的參與。

EVC將來的角色是加強臺歐安全合作

臺灣、歐盟機構和歐洲國家之間已經建立起了經濟合作，並不斷發展，但EVC將來的角色是加強安全合作。EVC已經與位於臺北的臺灣智庫國防安全研究院（INDSR）有了兩年的交流。楊將INDSR視為EVC的自然合作夥伴，旨在塑造創新理念，並就與國際安全和國防、政治和軍事事務、非傳統安全、混合作戰認知操作以及網路安全相關的問題進行建設性討論。EVC也開始與臺灣民主實驗室、臺灣世代智庫以及臺亞交流基金會等本地智庫共同策劃活動。

鑑於EVC在俄羅斯問題上具有豐富的經驗，而臺灣對海峽兩岸問題有深入的了解，EVC和臺灣機構在共同信息和專業知識方面顯然可以互惠互利。例如，楊認為，臺灣政府非常擅長分析和回應中共的虛假信息，而這正是歐洲政府缺乏經驗的領域，因為歐洲政府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俄羅斯，雖然歐洲人有很好的分析能力，但楊認為，他們通常行動不夠快。楊稱讚臺灣政務委員唐鳳，「唐鳳的電子策略非常獨特。因此，歐洲可以從臺灣學到很多東西。」

網路安全亦是如此。楊告訴我，迄今為止，EVC的大部分網路防禦問題都集中在俄羅斯，因為俄羅斯一直是主要威脅。但他指出，中國大陸黑客針對歐洲國家發起了許多網路攻擊，歐洲對中共具體的進攻能力知之甚少，不像臺灣，因為臺灣是中共的主要攻擊目標，所以，臺灣對主要行動者的信息了解甚多，而且知道中共是如何攻擊的。

中國大陸黑客針對歐洲國家發起許多網路攻擊，歐洲對中共具體的進攻能力知之甚少。圖為2020年8月4日，廣東省東莞市一位網路黑客組織成員。（Nicolas Asfouri / AFP）

歐洲對中共的態度正在發生轉變

與楊會面後的幾天，他告訴我，EVC的實體辦公室將於今年春天開始運營。EVC是第一家在臺北設立辦事處的歐洲智庫，這象徵著整個歐洲對中共的態度正在發生轉變，對臺灣採取相應的開放態度，臺灣當局和機構也越來越開放。

他說，中共鼓動在中國開展業務的外國公司充當中共的代言人，在本國大張旗鼓搞遊說，對此，歐洲各國政府正在尋找應對策略，他們不想給自己國家的企業施壓，同時，也不想本土公司成為遊說的代理人。

正如EVC最近的一份報告所述，中共在經濟領域使用的影響工具與黨國目標密不可分，「遺憾的是，對於在歐洲做生意的中國公司，不可能將其視為普通的私營企業，從某種程度上講，它們都是被中共操縱的。」楊表示，即使來自德國這樣國家的公司，在人權紀錄不佳的國家維持業務運營也將變得越來越困難。

歐洲態度轉變的另一個原因是對承諾的失望和不信任。據楊介紹，東歐和中歐地區最初寄望於通過與中共的合作（即2012年建立的16+1合作，後來希臘加入成為17+1合作），獲得大量投資。中共在該地區進行大量投資的唯一國家是匈牙利，但過去十年，匈牙利對中國的出口也沒有大幅增長，受到外國邪惡勢力的影響倒是有所增加。

自2014年以來，諸如捷克、羅馬尼亞和波羅的海等國家，一直對缺乏中國投資感到沮喪。現在看來，卻是因禍得福，因為這意味著這些國家還沒有對中共形成依賴。目前，中、東歐國家與中共之間直接接觸很少，但同時，他們也看到了中共在許多層面的敵意，不僅是針對立陶宛（立陶宛在首都維爾紐斯設立臺灣辦事處的舉動激怒了中共），還有捷克和瑞典。布拉格市長特別發聲支持臺灣，並造訪臺灣，捷克政府最近還表示出推動與臺灣合作的意向。楊還說，儘管瑞典很少提及臺灣，但卻一直因為在人權問題上直言不諱而成為中共的目標。

無畏中共打壓，2021年11月18日，駐立陶宛臺灣代表處成立。圖為首都維爾紐斯的臺灣代表處大樓。（Petras Malukas /AFP）

雖然目前的運營規則不包括直接的國防合作，但我們期待進行多方位的積極合作，加強供應鏈，打擊虛假信息，尤其是加強網路安全。楊表示，中歐國家應該與臺灣在國防和安全事務上進行合作，EVC計畫成為實現這一目標的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