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帶北移 對中國有大利

今年中國北方發大水，水勢凶猛，造成很大災害。圖為2021年7月20日河南鄭州市下大雨後，一名男子沿著街道涉水穿過洪水。（STR/AFP）

中國大陸「降雨帶北移」的趨勢似乎已經形成。北方降雨量若大增，對中國長遠利益有好處，但其中的變化期，可能帶來很多災難。尤其過去二十年，中共大型建設都是基於北方缺水而興建的。水多了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文：石山

今年中國北方發大水，5月、6月是黑龍江和山西、陝西；7月、8月是河南、河北。水勢凶猛，造成很大災害。網上很多批評中共當局的聲音，比如水庫洩洪、水災警報的問題，一級警報之後政府執行緊急狀態等等。這些當然都是值得探討的，但今天主要談「天人合一」。

首先說明，本文所說的天人合一，只是藉助古代的名詞。今天主要談氣候變化，以及這種變化對中國人帶來的巨大影響。

降雨帶北移  趨勢已形成

近年來，中國很多學者已經開始討論「降雨帶北移」。這個話題存在很多爭議，因為北方某年下雨多，並不見得意味著降雨帶北移，這需要多年觀察觀測數據來佐證的。目前，這個問題尚未有最後定論，但就目前的情況看，這個趨勢實際上已經形成了。

今年鄭州發生大水災，24小時的降雨量接近600毫米，相當於河南省平均的全年降雨。這代表了某種趨勢？

降雨帶是否有北移，最重要的觀察區域，可能是東亞季節氣候邊緣地帶，甘肅、寧夏、陝西、山西、內蒙等這些地方的植被變化，應該可以給出一個大致的答案。比如陝西、寧夏和甘肅交界的毛烏素沙漠。這個沙漠在中國古代就存在，但如果根據嚴格學術意義來定義，其實稱之為沙地，有植被，但非常稀疏。

最近十年，這個沙漠上的植被越來越多，甚至被中共號稱「消滅」了，並作為「人定勝天」的證據。

但實際上，這很可能和中國西北地區變暖變濕，以及最近中國降雨帶北移有關係。中國的研究表明，中國西北地區氣溫呈升高趨勢，1961年至2018年，西北地區年平均增溫速率為0.30℃/10年，而全國為0.23℃/10年，全球為0.12℃/10年，也就是中國西北比全球平均的溫度上升快一倍；降雨總體呈增加趨勢，新疆年降水量增加速率為9.6毫米/10年，青海、甘肅中西部為5.4毫米/10年。

青海、甘肅中西部年降水量增加速率為5.4毫米/10年。圖為在2013年5月雨中的青海省銅仁市龍武寺。（Ed Jones/AFP）

所以毛烏素沙漠的變化，可能更反映這個地區降雨量的慢慢變化。

其實中國降雨量的變化，不同地區也不同。五六十年代，中國文明的核心區域，華北和西北降雨量少，到了九十年代乾旱情況最嚴重。如作家鄭義所寫的《老井》，那是山西的情況，其實陝西也差不多。

過去幾年新疆、青藏高原、甘肅的降雨量明顯增加，而陝西、山西的情況也在好轉，華北平原降雨也慢慢朝向五十年代的情況恢復。

中國是西北高東南低，所以總是「一江春水向東流」，西部和北部水多了，整個流域的水也就大增。其中，對中國特別重要的可能是西北，比如陝西和山西，以及華北，主要是河北和河南。這幾個省的降雨量和氣溫如果發生大的變化，對中國的影響會非常大。

古代農業和牧業的分界線

年降雨量五百毫米，在古代，是農業和牧業的一個分界線。中國的長城，基本上就是沿著這條界線的。因為年降雨量五百毫米以上，就適合農業種植，而五百毫米以下，只能長草，就適合養牛養羊了。

年降雨量五百毫米，在古代，是農業和牧業的一個分界線。中國的長城，基本上就是沿著這條界線的。（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曾有歷史學者根據古代氣象資料，衡量政治變遷。氣溫高而降雨量豐富的時期，中國的農業民族就向北向西逼近；而寒冷乾旱時期，遊牧的少數民族就開始向南進逼了。

比如甘肅。唐代甘涼地區，被稱為塞外江南，連串的城市作為絲綢之路東段的驛站，一個接一個，非常壯觀。當時除了商業發達之外，也有農業發達的原因。但現在的甘肅就不同了，尤其是河西走廊一帶，因為降雨量出現了大的變化。

中華文明，其實就是在農業和牧業邊緣發展出來的。

比如黃帝，應該是個遊牧民族的人。他和炎帝及蚩尤打仗，請了多路牛人，包括風伯，會颳風，吹走雲霧；請了魃，後來叫旱魃，專門對付水氣和下雨；請了馬牛部落，提供馬匹；製造了馬車，這應該是平原發明的，然後製造了指南針等等。

這些牛人，大部分都有乾旱地區的特點，大概都是牧民。蚩尤這邊會放火，刀耕火種，要放火燒山，然後種地；七十二兄弟都是銅頭，可能是戴了金屬面具，也就是有冶煉技術，冶煉和用火關係很大，樹燒多了，發現石頭能燒出金屬，所以有銅頭。幫助蚩尤的，還有雨神和霧神。很顯然，蚩尤是個農民領袖，和炎帝屬於同一部族。所以炎帝，也就是神農部落，當然也就是農業的種族了。

他們最後在涿鹿大戰，最後黃帝贏了。涿鹿在河北，也是五百毫米分界線附近。後來有了舜帝，山西人，仍是在五百毫米界線附近。

再到後來，也許是雨越下越多，洪澇災害和積水嚴重，所以才出現大禹出來收拾局面。大禹是四川人，靠治水起家，是古代第一個南方帝王。不過，後來周替商，秦繼周等等，都是從西北部下來的，秦朝祖先是馬官，應該也是五百毫米邊界線附近起家的。

後來漢朝和唐朝，據分析都是氣候濕暖的天氣，農耕文明就特別興旺了。我估計，中國古代的北方比現在暖和，所以才能有很多竹子，因此用竹簡當書寫工具。罄竹難書，罄南山之竹，難書其罪。南山就是秦嶺，但現在秦嶺哪有那麼大的竹子，四川才有。

如果中國北方變暖，降雨量增加，意味著中國進入了文明擴張期。按照以往歷史，中國西部和北部降雨如果持續增加，會對中國有很大影響。其中之一是農業。

過去一千多年，中國農業中心南移到長江流域，就是因為北方降雨減少，溫度降低。現在中國主要農田在東部，但工業也在東部。中國農業紅線是18億畝地，現在22億畝，但高產田變成城鎮或者工業園區了，大部分新開墾的地都在北方和西北，如果降雨增加，氣溫上升，對中國應該是利大於弊。

氣候變化原因為何？

中國降雨帶北移，以目前的趨勢來看，似乎不難理解。現在全世界一個熱門話題：暖化。中國地處東亞，大部分國土是季風氣候，也就是說陸地和海洋對熱量的保存能力不同，陸地散發快，海洋散熱慢。所以，夏天陸地熱海洋冷，陸地空氣上升，海洋空氣補充進來，也就是東南風。海洋來的空氣濕氣大，就成了降雨。冬天相反，陸地冷海洋熱，所以風從陸地吹向海洋，所以是又冷又乾。

如果全球變暖，氣溫上升，意謂著夏天陸地和海洋溫差更大，東風更強，吹得更遠，把那五百毫米界線推向歐亞大陸。北方降雨就多了，中國北方河流裡的水也就更多了。

但這僅是從宏觀上而言，舜帝時降雨量大增，淹死很多人，最後只能由大禹來處理解決問題。也就是說，北方如果降雨量大增，雖然對中國宏觀長遠利益有好處，但其中的變化期，可能帶來很多災難，比如嚴重水患。尤其過去二十年，中共大型建設都是基於北方缺水來搞的，水多了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起碼，那花費數千億的南水北調，可能就成了一個多餘的廢物工程了。

舜帝時降雨量大增，淹死很多人，最後只能由大禹來處理解決問題。圖為清 謝遂〈仿唐人大禹治水圖〉局部（公有領域）。

中國人常說天人合一，其實是人和天去合，要適應於天道，就是適應於自然，和諧共處，和諧共存，而不是要求天來將就人的。戰天鬥地，人定勝天，其實都是笑話。

比如巴黎協議，為了阻止地球變暖，搞碳減排。但根據氣象資料，過去百年地球變暖的幅度，並未超越過去兩千年變化的範圍。

氣候變化的因素是什麼？科學界主要的共識是太陽黑子變化，就是太陽活動的作用，活躍的時候輻射量大，地球接收的熱量就多，溫度就上升了，太陽不活躍的時，輻射量小，地球接收的熱量少，氣候就變冷。這些和碳排放的關係恐怕是非常非常小的。地球歷史上出現過三次生物大滅絕，沒有哪次和碳排放有關，因為按照現代科學來說，那時沒有人，沒有文明，三次大滅絕，都是「天」的變化。

可見，中國人把宇宙和人世的重要性，按照「天地君親師」排列，把天放在第一位，還是很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