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中國華融資產管理公司董事長賴小民（中）1月5日在天津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一審被判處死刑。圖為他2020年8月11日出庭受審。（AFP）

中國華融前中共黨委書記賴小民收賄17.88億元，被稱為大陸金融腐敗案第一名。

他揭發不少貪腐犯罪人，「有重大立功」，還吐出贓款，但仍被判死刑。

中共翻臉不認人，突顯了大陸企業家任中共宰割的悲慘命運。

文：王淨文

中國華融前中共黨委書記賴小民在退回所有貪污受賄的財物、並有重大立功表現後，一審被判處死刑，令外界震驚。

賴小民主管華融九年，讓國有資產增加了119倍，官方在2012年就把華融的主業改為商業運轉，自負盈虧，華融的全牌照都是官方批准的，華融的野蠻生長主要也是官方金融監管的缺失，沒有法規來指出哪些事不能做。

如今中共翻臉不認人，突顯了大陸企業家任中共宰割的悲慘命運。當然，賴小民不是一般的民企，他的所謂業績主要也是靠官商勾結、權錢交易牟取的，就個人品行而言，他也是個敗壞靡爛之人。

曾經的青年才俊 自詡為華融功臣

賴小民1962年7月21日出生在江西瑞金的農村，父母都沒文化，他是家裡五個孩子中最小的。1979年，17歲的他成為縣裡的高考文科狀元，考上了江西財經大學國民經濟計畫專業，是村子裡的第一個大學生。

當時江西財經學院是人民銀行直屬院校，1983年畢業時，他被前來招聘的中國人民銀行資金處主任看中，進入人行總行資金處工作。

在江西老鄉、中共前政治局常委吳官正等人的幫助下，賴小民替他們幹事，充當其白手套，於是一步步高升，41歲就擔任了銀監會辦公廳主任。

2009年，上級把賴小民調到華融擔任總裁兼黨委副書記，但賴小民不想去這個落魄的邊緣化的企業，因為華融萬一真如前國務院總理朱鎔基1999年要求的，到2009年10月分就關門大吉，那怎麼辦？即使華融繼續辦下去，也面臨著商業化轉型，未來前景很不明朗，這讓賴小民極為不安。

在領導反覆做工作之後，賴小民不情願地去了華融。當時華融總資產只有326億元，32家分公司有25家已經連續虧了九年，盈利能力差，利潤不夠發工資、員工平均年齡50歲。

不過賴小民很快就想出了生財之道。他告訴華融職工，不用再討論如何轉型了，「就跟著我幹！」

2009年，中國華融的利潤只有4.03億元，2017年年底淨利潤已達265.877億元，增加了65倍；公司資產也由2009年的156億元，提高至1萬8702.6億元，增加了118倍多。

此外，華融還拿下了除保險業之外的所有金融牌照，包括銀行、證券、租賃、信託、期貨、消費金融等。2015年10月30日，中國華融在香港上市，2017年被評為「最會賺錢的前30家中國企業」之一。

港媒指出，賴小民掌舵中國華融的九年間，成功將其打造為「萬億金控」，華融在幾年內就以1.8萬億元的資產規模位列四大資產管理集團之首。2015年之後，華融走上了海外發展之路，海外發債餘額達200多億美元，短短三年，海外資產已經有3000多億元。

在中國華融的2017年業績發布會上，自詡為「華融功臣」的賴小民，樂觀預計中國華融可以於2018年同時在A股上市，並祝「中國華融的明天一定會更加美好！」

未料賴小民2018年4月17日上午9時到金融街甲15號銀監會開會時，被當場拿下。

應將AMC劃歸國資委和銀保監會管理

賴小民收賄17.88億元這個中共建政以來「第一大金融腐敗案」，難道只是賴小民一人的罪過？上級的監管為何缺失呢？

國家監察委的紀錄片中，講述了「監」這個字最早見於商代甲骨文，描繪的是一個人俯身低頭面對盛水的器皿，本意是以水為鏡照視自己，於是引申出自上視下的監察、監督。也就是說，賴小民的罪行惡劣至此，負責監管的上級，至少也犯了瀆職罪。

2018年11月，網路上出現了一個署名「沿海觀察紀錄者」的帖子，詳細介紹了華融成立的背景，賴小民鑽了什麼空子，今後應如何整改的建議。

文章說，1999年的金融工作會議提出效仿美國成立資產管理公司，剝離工商銀行、農業銀行、中國人民銀行、建設銀行高達1.4萬億的不良資產，統一打包交其處理，以此推動四大行在國外上市。同年，華融、長城、東方、信達四大國家級資產管理公司（AMC，俗稱壞帳銀行）成立。

最初，財政部分別向這四家資產管理公司注資100億元，特許其向四大行發行8200億的10年期債券，年利率2.25％，然而通過央行5700億再貸款給AMC，讓他們反向收購四大行1.4萬億的不良資產，即價格比為1：1。

當時給資產管理公司明確劃下三條線：十年處理完畢，政策性金融機構而非商業性，專職處理不良資產。

在2009年大限來臨之前，出現了十分奇異的現象，某AMC一東北辦事處將價值18.68億的國有不良資產，以1800萬的價格賣出，這個資產中還包含買家2600萬元的債務，相當於買家不僅直接清帳，甚至還賺了800萬。

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直接導致1.4萬億不良資產僅有20％的現金回收。

賴小民去華融時，當時的AMC情況並不十分糟糕。首先，他們已經完成了接盤壞帳、助力四大行上市的歷史使命，政策性的標籤可以摘下；同時他們在十年中積累了豐富的人脈與經驗，2.25％的年息讓他們輕裝上陣，背後還有財政部這棵大樹乘涼，最後就是影響深遠的4萬億投入。

後來，AMC從原來服務的四家銀行變成了七家，專為接收工商銀行、農業銀行、中國銀行、建設銀行、國家開發銀行、國家進出口銀行、農業發展銀行的不良貸款和不良資金的四大資產管理公司AMC，其實就是中國最大的影子銀行。

牌照多，業務全，分業監管根本管不到他們，他們的定位早已超脫了國資大行的壞帳處理本身，自身變得比銀行更龐大。他們背後是財政部，而不是國資委，沒有國資委監管，更是無所忌憚地低價轉讓國有資產。

AMC起家的資本來自政府財政與國有商業銀行的國有資產，十年後的2009年，到期的8100億元金融債券無法償還，四大AMC仍然欠中國人民銀行約1萬億元貸款，原購入的1.4萬億不良資產僅有20％的回收率。

中共1999年為助力含中國人民銀行在內的四大銀行到外國上市，成立了四大國家級資產管理公司（AMC，俗稱壞帳銀行）處理這四家銀行高達1.4萬億的不良資產。（Liu Jin/AFP）

目前四大AMC通過低息借入資金，然後以高很多的利息貸款給企業，從中獲利，悄然崛起成另類貸款機構。

財新網報導，華融長期重金輸血一家寧夏的民營企業；其實，華信、信達、東方這些AMC，基本就是各大房企背後真正的輸血者。

財新網報導，華融長期重金輸血一家寧夏的民營企業；華信、信達、東方這些AMC（俗稱壞帳銀行）是各大房企背後真正的輸血者。（大紀元資料室）

作者建議，應該把AMC劃歸國資委和銀保監會管理，同時，中央紀委國家監察委應該限上述銀行和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總部直接派駐紀檢監察組，解決過去20年信貸不良壞帳的腐敗存量問題，遏制住信貸不良壞帳的腐敗增量。

這個帖子說明，管理漏洞來自於最高中央以及財政部，財政部負有主要責任，國資委和銀保監會看到問題沒有提出來，也有責任。

資料顯示，賴小民發跡的那九年，對應的財政部長是謝旭人和樓繼偉。賴小民如何取悅這兩任財政部長，是國家監察委和檢察院的職責範圍。

官方多次授權 華融獲全牌照壯大

華融成立之初是為了剝離國有銀行的壞帳，從而讓這樣的銀行到國外股市圈錢。完成這個任務後，2011年，國務院一次會議決定，對中國華融資產公司進行股份制改造，轉型為企業法人主體，自負盈虧、自主經營，參與市場競爭，並制定了引進戰略投資者的計畫和上市時間表。

2012年，經國務院正式批准，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掛牌成立，標誌著中國華融由政策性金融機構轉變為市場化金融機構。中國華融官方稱之為「邁入第二次創業新征程」。

2012年之後，賴小民很大精力都投入到引入戰略投資者方面。據媒體報導，賴每年飛行30多萬公里，走遍30多個省市區。候選的戰略投資者名錄，從86家篩選到50家，再篩選到30多家，到11家，最終，國務院批准了7家，包括美國華平集團、中信證券國際、馬來西亞國庫公司、中金公司、中糧集團、復興國際、高盛集團。

2010年10月，賴小民重組的華融湘江銀行在長沙掛牌開業，拿到了銀行的牌照，此後又陸續拿到了PE牌照、期貨牌照。

2015年10月30日，中國華融在香港聯交所主板上市，融資196.97億港元，成為當年下半年在港股上市的最大IPO。

2015年10月30日，中國華融在香港聯交所主板上市，融資196.97億港元，成為當年下半年在港股上市的最大IPO。（宋祥龍／大紀元）

2018年3月，證監會批准華融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華融拿到了公募基金牌照。

在這些光鮮的業績背後，有多少權錢交易，老百姓不得而知。不過據說賴小民是個非常懂官場規矩的人，絕不會託人辦事後而不重金酬謝。

在央視播放的《國家監察》電視專題片中，有解說詞代表官方的口吻說，賴小民激進經營，嚴重偏離主業，甚至違背國家政策，參與一些明令禁止國有金融機構涉足的項目。

有網民回應說，這些牌照都是官方授權的，如果華融不該被授權，那是授權機構的錯，而且華融全牌照很多年了原本的主業早已被新的商業化要求所取代了。

華融2018年的資產負債率高達90.2％，不過專家表示，銀行業的資產負債率都很高。賴小民自己也說，華融能有今天「全靠資本運作，全靠利潤去賺錢」。

有重大立功表現 為什麼還判死刑

天津一審判決賴小民死刑時，法院公告還特別強調，賴小民有重大立功表現，說他揭發不少貪腐犯罪人。

法國廣播電臺評論說，中共一直有句口號叫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辦案人員辦案時也把這一政策作為重要的撬嘴手段。如果給賴小民執行死刑，正好印證了從監獄出來的犯人的總結：「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意思是千萬不要全部交代了。

中共當局不砍貪官的頭，一直以來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給賴小民執行死刑，正好印證了從監獄出來的犯人的總結：「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Shutterstock）

法院解釋稱，儘管他有重大立功表現，賴小民的犯罪事實、性質、情節和危害，不足以對其從寬處罰。

法廣還說，中共當局不砍貪官的頭，一直以來是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為何這次要拿賴小民開刀？習近平要殺一儆百嗎？中國的貪官殺得完嗎？真正需要思考的是，習近平掌大權已逼近十年，一上臺就肅貪打老虎，為什麼貪官層出不窮？

賴小民的死刑判決也受到國際上的批評，稱「因受賄等金融犯罪對賴小民處以死刑，是駭人聽聞和不可接受的，顯然違背了中國對尊重國際人權標準的承諾」。

於是有人猜測，最高法院審核時，也許會改判賴小民死刑、緩期兩年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