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時評 / 第670期 20200501

AI戰爭：黑蝙蝠對陣「大黑手黨」

by 石山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奧特加斯（左）表示，全球作戰中心將全力應對外國的虛假信息戰。圖為她3月31日與國務卿蓬佩奧在國務院新聞發布會上。（Getty Images）

由於中共隱瞞疫情，使中共病毒在美國造成的死亡數遠多於珍珠港事件及911事件，憤怒的美國人已經達成一致的反共意識。

有中共撐腰的「黑蝙蝠」與美國科技巨頭組成的「大黑手黨」已經展開AI決戰。

文：石山

作者簡介：

石山

資深媒體人、時事評論員。90 年代初移居香港，加盟香港愛國傳統報人李子誦、程翔創辦的《當代》雜誌，曾在香港《信報》、中國《財經》雜誌撰寫《中國股市》財經專欄多年（署名：廖仕明），加入美國《自由亞洲電台》擔任節目主持人、資深記者，曾在英國、美國、西藏居住多年。石山知識廣博，深入了解中國社會的方方面面，並對中國歷史、文化和政局有獨到深刻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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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世界大戰，已經正式爆發了。

3月31日，美國大西洋理事會（The Atlantic Council）開了一個研討會，專門討論對付來自中國、俄羅斯和伊朗的虛假信息的問題。

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摩根．奧特加斯（Morgan Ortagus）在會上表示，「我們（美國政府）做出了決定，不會對虛假信息坐視不理，特別是來自中共的。」她說，「國務卿（蓬佩奧）和我將協調努力，直面各種各樣的虛假信息。總統也會這麼做。」

奧特加斯在會上透露了不少情況，主要是以下三點：

第一，3月27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和習近平通電話，特朗普特別要求中國遏制虛假信息，而習近平對特朗普做出了承諾。
奧特加斯說，習近平是否會履行承諾尚待觀察，但至少短期內中共官員沒有再重複美國把病毒帶到中國的「陰謀論」。

第二，美國協調反外國虛假信息的工作，由全球作戰中心（Global Engagement Center，簡稱GEC）協調。美國GEC成立的初衷是反恐，用來協調各部門的對外工作，由特使兼協調員加布里拉（Lea Gabrielle）領導。據奧特加斯介紹，GEC現在已經重新調整，把重點放在對付虛假信息，直接稱之為信息戰。

調整之後，GEC成立了三個新團隊，分別負責來自俄羅斯、中國及伊朗的虛假信息。奧特加斯說，GEC從今年1月就觀察到中共信息戰的行動，且在近幾周開始進入新的模式，也就是由中共高階官員，直接參與陰謀論的散播。所以美國的高階官員，也因此首次直接走上檯面迎戰。

第三，美國應對第一個來自中國的虛假信息戰場，是澄清美國承擔的國際社會責任比中國重得多。比如捐款，奧特加斯說，世衛和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這兩個國際組織在對付疫情方面最重要，2019年，美國給世衛的捐款額為4億美元，中國是4400萬美元，美國是中國的9倍；2019年，美國向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捐款是7億美元，而中國是1600萬美元，美國是中國的40倍。

今年3月，白宮副國家安全顧問博明（Matthew Pottinger）領導了一個獨立的跨部門團隊，專門負責對抗中共病毒的宣傳和來自中共的虛假信息。

這個團隊和GEC正在全面合作。博明曾任《華爾街日報》駐北京的記者，期間剛好是薩斯（SARS）病毒流行，所以《華盛頓郵報》稱「他見證了中國政府如何應對內部危機」及「非常熟悉中國政府的撒謊和迷惑模式」。

另外，美國國防部也正式在官方網站上開闢了一個名為「病毒：謠言管控」（Coronavirus: Rumor Control）的焦點網頁。該網頁共列出20個「謎團」，其中包括中國稱美國軍人把新冠病毒帶到中國的說法。

美國國防部長埃斯珀（Mark T. Esper）直接發出針對中國的批評，他說，如果中國政府早些時候能更加透明的話，比如去年秋天晚些時候，或者至少在12月，能夠把病毒和疫情信息公布的話，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就能做好準備，起源於中國的病毒就能在中國得到遏制，並避免傳播到全世界。

他還批評，現在病毒擴散全球，中國官員還指責美軍，非常可笑和不負責任。

中共信息戰反守為攻
占領大量外媒及社媒

新的世界大戰，和以前的戰爭完全不同，但性質其實非常類似。

美國為什麼會設立一個各部門協調小組，專門對付來自中國的信息戰？

以前，中國的信息戰，或者我們熟悉的所謂大外宣，通常是防守性的，主要談中國怎麼好。但現在，中共大外宣已經開始對外出擊，大量占領外國的媒體，甚至是社交媒體這些戰略要地。

按照美國專家的分析，中國大外宣手法不但「俄羅斯化」，且更細緻。中國更多地利用官方媒體，如中央電視臺、《中國日報》等，花錢在海外媒體平臺上宣傳中國怎麼好。

在美國《華盛頓郵報》上，經常可以看到幾個版面的中國新聞，內容當然是歌頌中共的。但其實這是付費廣告，在版面不起眼的地方會有幾個很小的字，告訴你這是廣告，但實際上沒有讀者會注意的。它排版的方式和《華盛頓郵報》的新聞非常像，所以一般讀者都會認為這是《華盛頓郵報》的報導。

中共經常花錢向外媒買廣告，將內容包裝成新聞以宣傳中國好棒棒。而這些外媒都有意忽略這種刻意的欺詐。圖為《華盛頓郵報》位於華府的總部大樓。（AFP）

《華盛頓郵報》不知道嗎？他們當然知道，但最近這些年平面媒體生存困難，有幾個版面的廣告不容易，而且價格還很好。所以他們就假裝忽略了這種刻意的欺詐。這個已經在美國進行多年，不僅是《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和其他知名報刊都有這種假裝成為新聞的廣告。現在，這已經成了政界討論的話題。但是，美國並沒有限制新聞和這一類廣告的法律，全靠媒體自覺，所以被大大地利用了。

現在，《華盛頓郵報》、《紐約時報》的記者被趕出了北京，不知道他們是否會好好地反省一下。

這是中國模式，但現在中共也開始使用俄羅斯的方法，而且比俄羅斯更加具有侵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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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特等社媒
已成中共大外宣主要工具

以前，中國和俄羅斯的對外宣傳政策不太一樣，俄羅斯多利用社媒，發布電腦黑客偷來的資訊，也發布假消息，目的是打擊外國，當然主要是美國。

美國的「保衛民主聯盟」統計，自3月25日以來，在中共政府資助的媒體，以及中共政府相關的141個推特帳號中，帖文量前三名依序是《環球時報》、《中國日報》及新華社，這三家中國官方喉舌的英文帳號，當周在推特上發了至少2000則推文。

在同一統計時間內，《環球時報》推文獲得4萬6000多次點讚，轉發推文達1萬7000多次。如果中國大外宣體系內要排成績單，《環球時報》堪稱以量取勝。

但另外，各種社交媒體上，比如推特和YouTube，還有很多和中國官方密切相關的帳號，而外界並不知道他們是受中共政府資金資助的。保衛民主聯盟舉例說，一個名叫T-House、有推特藍勾勾認證的帳戶，常轉發中央電視臺海外版，就是中國環球電視網（CGTN）的影片內容，根本就是CGTN一員。

其實，中共大外宣的安排，本身就包括了正規軍和游擊隊，這已經有好多年了。

中央網信辦發出兩個大型招標案，內容直接要求投標者「利用海外社交媒體平臺，開展網上重大主題宣傳」，金額合計高達1068.6萬元。這個招標案被網友在推特上披露後，中央網信辦3月21日便將相關資訊全數刪除。

中國外交部新聞司曾推出一個「境內外輿情服務」的招標案，金額達338.5萬元，要求投標者要24小時監看中外各主流媒體及記者涉及中國的報導，並彙編訊息報告。後來由《環球時報》旗下子公司得標。

新華社轄下的中國經濟信息社以500萬元公開招標，徵求製作及傳播英文短片的投標者，內容是要涵蓋臉書、推特、YouTube、領英（LinkedIn）等平臺，且明確要求「一年內總體觀看量不少於1000萬次」。

中新社則開出約125萬元的標案，投標者必須在2020年2月底前將粉絲數量達到58萬。

海外專家的研究說，中共這種對外宣傳策略，採取的是一種所謂「飽和攻擊」策略，就是利用每一個可能的宣傳管道，全面覆蓋，大量灌水，所以社交平臺絕不會放過的。

我們最近看到了不少這樣的操作。有些很精緻，但有些也很粗糙。

比如說，發一個外國疫情很嚴重的推文，說國外生意很差，沒有安全，出現了反華浪潮，要回國躲避等。但操作的人一點都不用心，只是直接換外國的國家名字。結果被發現，不同推特帳號的一大堆內容，除了說的國家不同外，其他內容完全一樣，連錯誤的標點符號都一樣。

重量不重質的操作手法

中國大外宣忙的內容是什麼？第一是有關新型冠狀病毒的各種謠言。在海外的各種各樣的社交媒體上，你可以看到中共的各類抹黑和造謠的操作，而且，基本上可以從中國大陸網站上，找到謠言的基本原型。

比如說，「找到證據了，病毒是美國人製造，鐵證如山」。但其實你點進去，發現亂七八糟一大堆內容，根本沒有什麼證據，更談不上鐵證如山了。

仔細分析一下，發現這種來自中國大陸網站的內容，甚至連正確的中國漢語都不是，看起來非常奇怪。估計這是中共大外宣的另外一個新式武器，就是AI，也就是人工智能。

所以才有很多語句不通、邏輯混亂的文字出現。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數量，而且，本來大家對社媒的文字質量就沒有太多要求。

除了公開招標，還有暗中進行的。中共大外宣小組下面，有14個部委，還包括統戰、公安、國安、對外友好協會、商業部，這些部委的運作，並沒有公開招標。

澳洲華裔畫家巴丟草3月初開始接收到來自中國的邀請，因為他的粉絲不少，所以幫忙發一篇中共官方的內容，可以獲得不少金錢補貼。因巴丟草是個自由派，3月底把這個曝光了。

第二，則是宣傳中國模式，中共大外宣正規軍帶頭操作，以各種語言全球出擊，希望大家認同中共成功控制疫情，以及唯有中共模式，才能戰勝疫情。這和過去幾年中共大力宣傳中共經濟模式如出一轍，著力點在中共的「偉光正」。

對西方人來說，這是從沒有遇到過的情況，短期內可能會有很大作用。尤其是最近兩個月，中共大外宣全力動員出擊，以前還有語言障礙，現在他們有最先進的AI翻譯，雖然語法不對，但對付普通民眾已經有足夠的影響了。

這也許是好事。以前西方人不太關心中國大陸的事情，只要有利益，可以不管它。但現在，中共藉中共病毒和疫情攻進來了，對西方基本價值觀構成了威脅。各國精英，尤其是政府部門和政治精英已經開始醒悟，準備反擊了。

遭遇「珍珠港」時刻美全力反擊

截至4月18日，美國已經確診了73萬3863例的中共病毒病例，至少有3萬8623人死於中共病毒。4月5日，美國全國一天之內報告了5029例新病例，至少1137例新死亡。4月4日共有逾1300人死於中共病毒，創單日新高。

美國的疫情對全世界影響之大，可以從港股的表現看出來。4月5日星期天，美國報告的死亡人數，比前一天，即4月4日少了200人，紐約和新澤西的新增病例也少了，香港股市4月6日周一就直接高開300點。

美國醫務總監傑羅姆．亞當斯（Jerome Adams）4月5日接受福克斯新聞節目《Fox News Sunday》採訪時表示，即將到來的一周對大多數美國人來說，將是「最艱難和最悲傷的」一周。

亞當斯把疫情嚴峻時期描述為是「珍珠港時刻」和「9.11時刻」。

這次中共病毒對美國的進攻，所造成的損害，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珍珠港或者是911，珍珠港美國死了2400多人，911事件，美國死了接近3000人。這一次，事情還沒有結束，甚至還沒有到最高峰，美國就已經死了3萬多人，遠遠超過那兩次襲擊。

美國人當然非常憤怒。在這種情況下，中共宣傳部門、五毛和小粉紅，還在不停地火上加油。大家認為，未來美國和中國之間，這種關係會如何走向？

去年有一位美國智囊學者對我說，美國社會現在已經「萬事俱備」，只差一場「珍珠港事件」。他的意思是，美國官民無論左右，對中共的反感已經到達了頂點，正如當年對日本一樣，之所以尚未與中共全面對戰，是因為尚缺一個凝聚全社會的重要事件。

反共共識美國已經達成一致

我有一個朋友在華盛頓國會山附近的一個酒吧做調酒師。去那個酒吧的人，大部分是智庫，國會工作人員，律師行、遊說公司的人等，當然偶然也有議員。他說，大概五年以前，酒吧裡面的人談到中國，大部分是說如何去賺錢，談合作，談投資等。但大概五年前開始，談的內容明顯變化了，談到中國，大家談得最多的是中方如何過分，如何背信，如何介入美國社會。

這個朋友是去年初的時候和我講的，他認為美國和中國之間有大麻煩。

在一般的事務上，美國人和其他國家一樣，主要看利益問題。但相對來講，美國人是最理想主義的，更根據道義做決定。

上世紀3、40年代，美國介入中日之爭，美國堅持兩點，一是日本必須把滿洲還給中國人，那時候英國和歐洲人綏靖政策，不但承認日本在滿洲的地位，還幫著日本擴展軍備。蘇聯人，到1941年和日本簽和平條約，日本承認蒙古獨立，蘇聯承認滿洲獨立，相互不侵犯。

但美國人一直不放棄，甚至進行貿易制裁。所以最後才導致日本進攻珍珠港。

今年1月中共病毒在大陸爆發後，中共利用使領館和當地華人，在全球購買醫療用品。中國海關的數據顯示，中國從1月起在5周內進口了20億個口罩，大致相當於全球兩個半月的產量。中國還進口了4億套其他防護器材，比如醫用護目鏡、針對生化危害的防護服等。

而現在中共正在利用這個時間差，以及利用環球供應鏈上某些環節的壟斷，來謀取其他政治和經濟上的利益。

別的國家當然都很清楚這個事實。問題在於，在不得已的時候，也許會和中國妥協，一旦有選擇，這些國家會如何呢？對大部分國家來說，過去一百年的歷史證明，只有美國人才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