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雙方終於在12月13日宣布達成了第一階段的貿易協議。（AFP）

經過18個月的貿易激戰，中美雙方終於在2019年12月13日同時宣布，雙方達成了第一階段的貿易協議。美方稱這是美國經濟的一次「巨大勝利」，而中方的表態就很模糊詭異。就在簽訂協議之前的12月9日至13日，五天內習近平提拔了近200名少將、中將和上將。

究竟習近平是如何讓中共利益集團同意簽訂協議的呢？接下來習近平將面臨什麼挑戰？

在美中達成協議前夕，習近平提拔近200名軍官，習在這個時間點展示其軍隊控制權，似乎別有用意。（Getty Images）

文 _ 方天亮

美國勝利 中共讓步 中國人受益

美中貿易戰開打逾一年半後，雙方終於達成了第一階段的貿易文本協議，等待雙方代表簽署。據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透露，美國總統特朗普在12月11日首次宣布達成貿易協議後，雙方花了大量時間確定協議措辭的具體含義，13日早上還在討論，直到13日美東時間上午10時，特朗普最終點頭同意了協議條款。

按照時差，此時正是北京時間的13日晚上11時。為了趕在與美方同時宣布協議的簽訂，中共在晚上11時召開新聞發布會，不過中方的規格遠遠低於美國。

在美國，特朗普總統連推兩文，白宮和貿易代表辦公室也分別發表聲明，慶祝這一巨大勝利。美方預計協議的正式簽署將在明年的1月分，不過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表示，協議並非由特朗普和習近平親自簽署，很可能是貿易代表萊特希澤和中共副總理劉鶴簽署。

貿易代表辦公室聲明指出，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是一份「歷史性的和可執行的協議」。白宮聲明則表示，中方不僅同意在知識產權、技術轉讓、農業、金融服務和貨幣與外匯領域進行結構性改革，而且「協議包括一套強有力的糾紛解決制度，確保能夠有效落實和執行」。這項協議對美國經濟——特別是美國農民、製造商和創新者來說，「是一次巨大的勝利」。

而中方，出席記者會的只有副部級官員，如主持會議的是商務部副部長王受文，還有中財辦副主任、財政部副部長廖岷等。中共的這種低調，也許反映了高層對協議的態度。而中方對協議條款的披露更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2019年12月13日深夜，中共商務部副部長王守文宣布中美達成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中共做了大讓步，同意在知識產權、技術轉讓等結構性改革方面做出了讓步。（AFP）

王受文在新聞會上發表聲明說，中美雙方就第一階段協議文本達成一致，共有九個章節，包括序言、知識產權、技術轉讓、食品和農產品、金融服務、匯率和透明度、擴大貿易、雙邊評估和爭端解決、最終條款。

也就是說，中共最後做了大讓步，同意在知識產權、技術轉讓等結構性改革方面做出了讓步，而且還同意了美國提出的「爭端解決機制」，也就是監督執行機制。

有評論說，這次是美國勝利，中共失敗，但中國人民會受益，因為這個協議會倒逼中共搞改革，倒逼中共實踐它在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時的承諾，從而讓中國朝著正常國際化的方向前進。協議的簽訂也為中國經濟朝好的方向轉變提供了可能，而不簽訂協議，中國經濟會繼續斷崖式下跌。

中美雙方簽訂第一階段協議，有評論說，這次是美國勝利，中共失敗，但中國人民會受益，因為這個協議會倒逼中共搞改革，也為中國經濟朝好的方向轉變提供了可能。（AFP）

九大章節顯示中共做大讓步

根據美方的公告，我們可以把美國的收穫概括為：「一個承諾，一個訂單，一個機制」：一是美國得到了中共在很多方面做結構性改革的承諾；二是獲得了一個採購大單：每年2000億美元的訂單，其中包括400億的農產品；三是更為重要，中方同意實行強制監督的核查機制。

協議中美國獲得了一個採購大單，中方同意在未來兩年，將對美國產品和服務的購買總額增加至少2000億美元，並承諾每年採購400至500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Getty Images）

而中共獲得的，只是象徵性的減少關稅。特朗普在推文中表示，原訂12月15日徵收的「懲罰性關稅」，因為雙方達成協議不再加徵。「原來25％的關稅將保持不變，剩餘的商品將徵收7.5％的關稅」。

也就是說，對中共高科技打擊最大、衝著中共原來制定的「中國製造2025規劃」而來的那2500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的25％稅率一點沒變，只是把從9月1日開始的那1200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的15％稅率減了一半。

而作為條件，中方同意在未來兩年中，將對美國產品和服務的購買總額增加至少2000億美元，以後可能還會繼續增加購買量。目前中美貿易順差4190億美元，等於中方承諾把貿易盈利減少一半。

對於特朗普總統的競選票倉——農民將受鼓舞，這次中共承諾，在兩年內對美國農產品的購買量增加320億美元，使每年平均的總量達到400億美元。而且中方表示，會盡最大努力，將採購額每年再增加50億美元，接近500億美元。

這個數額恰好是特朗普之前公布的數字。在上次中共副總理劉鶴訪美後，特朗普在與劉鶴會面中說，中方承諾每年採購400至500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

但後來有消息說，中方內部有不同意見，說採購商品要「符合實際」。因為中方進口大豆，除了榨油之外，最主要的用途就是製作豬飼料。但是非洲豬瘟在全國肆虐，中國的生豬存欄量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大豆的用量會減少，所以中方不想接受美國的這個數字，但最後一刻卻答應了。還有消息說，中國從美國進口的大豆，每年只有160億美元左右，這意味著中國會從美國進口很多食品。

在技術轉讓方面，據美國之音報導，協議中也包含中方承諾遵守先前的承諾，消除外國公司為獲得市場准入、許可或行政批准而必須向中國公司轉讓技術的任何壓力，並消除此類轉讓的任何政府優勢。

就是說，在美國的要求下，北京方面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強迫外國公司轉讓技術。在貿易戰開打前，很多美國企業向美國政府投訴，中方設置各種壁壘，迫使他們交出企業的核心機密。特朗普政府也曾表示，美國的知識產權被盜竊，每年給美國造成的損失至少有幾千億美元。

協議中對中國的金融服務也作出了規定，美國公司獲得改善的進入中國金融服務市場的渠道，包括銀行、保險、證券和信用評級服務。美國官員表示，這個規定目的是解決美國長期以來，對這個領域存在的投資壁壘的不滿，包括外國股權限制和歧視性監管要求。

協議中也提到了人民幣匯率的問題，中方承諾避免競爭性貨幣貶值，並且不以匯率為貿易優勢。如果中方違規，美國就會提高關稅。

關於人民幣匯率的問題，中方承諾避免競爭性貨幣貶值，並且不以匯率為貿易優勢。如果中方違規，美國就會提高關稅。（Getty Images）

關於執行機制，這是所有協議條款得到落實的保證。如果中方出現沒有遵守承諾的協議內容時，怎麼處理呢？白宮首席經濟顧問庫德洛（Larry Kudlow）13日晚上在CNBC採訪中表示，「在第一階段貿易協議中包含一項有關程序，如果有投訴出現，相關投訴將被送到兩國中級官員（staff level）授予處理。如果在這個層級的對話中無法得到解決，投訴將送到雙邊副部長級官員審查對話。如果在這裡仍然沒有得到解決，將送到兩國主要官員也就是中共副總理劉鶴與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進一步審查分析」。

庫德洛強調，「如果是無法解決的分歧，（美方）將採取一些相關的經濟考量，相應動作也會被實施。毫無疑問，這包含採取關稅措施作為促使執行的工具。」

劉鶴曾被罵成賣國賊 拖延戰術失靈

海外一些極左的馬列原教旨主義者稱，這次北京是「跪著簽訂了協議」。

的確，這次北京做出了令很多人驚訝的讓步。與2019年5月中美第十輪貿易談判相比，這個第一階段協議，只是減少了對國營企業的補貼問題，還有對中共扶持產業的政府高投入問題。

而當時5月的協議初稿，當習近平拿出來時，被很多人罵成是「賣國」，劉鶴也被罵成是李鴻章，「投降派」，甚至出現了「煮鶴」之聲，而習近平後來到各地視察，特意高調偕劉鶴同行，就是在以這種方式向外界昭示他全力挺鶴，「劉鶴的談判策略是忠實執行他的指示」。

中美貿易談判，中共原想採用的拖延戰術失靈。2019年5月第一階段協議稿出來時，劉鶴（左一）曾被罵成是「賣國」，而習近平用各種方式向外界昭示他全力挺鶴。（Getty Images）

據說在4月底的政治局會議上，江派代言人韓正公開跳出來反對簽訂協議，最後迫使習近平放棄了自己過去一年通過劉鶴達成的協議。

為何這次習近平同意通過這個所謂「不平等協議」呢？

首先從美國的角度來看，最先製造不平等、製造不公正的就是中共，美國只是讓中共兌現它17年前早就做出的承諾，並就自己以前的錯誤做法做出相應補償。就好比警察抓住了小偷，小偷為了逃避眼前的懲罰，要與警察簽訂協議，這個協議當然包含懲罰性條款。所以特朗普一直堅持說，中美之間不可能簽訂對等協議。

中共原想採用拖延戰術，把協議拖到明年美國大選之後，中共企圖用各種陰招阻撓特朗普連任，如今對美國總統的諸多彈劾，背後黑手都是中共。

不過這一招不管用。近日美國參議院主席公開表示，不會讓彈劾案通過，而美國經濟出現了幾十年來最好水平。11月美國失業率降到了3.5％，創下50年來的新低點。如今朝野上下都基本認同了特朗普的連任。

北京在處理香港問題上，開始就是採用的拖延戰術。香港市民最初只要求撤回修例，林鄭下臺，但北京不作回應，於是香港人升級了訴求：「五大訴求、缺一不可」，北京還不回應，甚至加大鎮壓力度，於是憤怒的香港人喊出了「天滅中共」、「驅逐共黨」等口號。

而且「時代革命」的星星之火很快燒到了廣東茂名化州的文樓鎮，當地村民學香港人，高喊「光復茂名 時代革命」的口號，同時大家集體站出來武力反抗，把政府派來的防暴警察都打敗了，最後中共不得不讓步，不但不再建火葬場，還釋放所有被抓者 同時賠償村民的一切損失。

「跪簽」協議是因為中共走投無路

最後促成中共「跪簽」協議的主要原因，是中國經濟要崩潰了，是因為中共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才不得不暫時利用協議的方式來換取喘氣的機會。一旦脖子被別人卡住了，中共最擅長用一紙空文的承諾來換取對方的鬆開雙手。中共與國民黨的幾次合作，都是這種計謀。

在貿易戰開打之前，中國經濟早已出現結構性問題：市場乏力疲軟，生產停滯，工人大量失業。貿易戰的爆發，更是加速、加劇了中國經濟的「滯脹狀態」。這是一道難以解開的經濟難題。「滯脹」如果發生在市場經濟國家就會變成危機，而在極權國家，可能會變成百姓起義，這是中共最怕的問題。

貿易戰開打之後，中國經濟出現了李克強說的「斷崖式下跌」，儘管中共表面上還是宣稱中國 GDP 增速有6％，但很多大陸學者公開表示，中國DGP增速3％都沒有，有的還說是負數，是降低而不是增長。 由於貿易戰，國際製造業重新洗牌，很多外資企業遷出中國，資金外流，中共外匯儲備陷入枯竭的險境中，經營環境極度惡化。

正是由於經濟撐不下了，山窮水盡了，中共才不得不簽訂了中美第一階段協議。

就在中共簽訂協議的前一天，12月12日結束的中共經濟工作會議上，中共把「保穩定」當做了重大經濟目標，這是2013年以來的第一次。因為經濟垮了，馬上就是政治上的不穩定，以及中共政權的坍塌。

習用軍隊護航 緊急召開中央經濟會議

12月10日，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前10多天在北京緊急召開。

據中共官媒報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全國人大常委會有關領導，國務委員，最高法院院長，最高檢察院檢察長，全國政協有關領導以及中央軍委委員等出席會議。另外，各省、自治區、直轄市和計畫單列市、新疆生產建設兵團黨政主要負責人，中央和國家機關有關部門主要負責人，中央管理的部分企業和金融機構負責人，軍隊有關負責人參加會議。

一句話，掌管中國的所有重要人物全部到齊了。

官方報導說，中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必須清醒認識到……結構性、體制性、周期性問題相互交織，『三期疊加』影響持續深化，經濟下行壓力加大。」

會議12日剛剛結束，北美時間12月13日一早（相當於北京時間的12日晚上），特朗普馬上表示「非常接近跟中方達成一筆大協議。他們想要，我們也想要！」看來，習近平一開完會，就把中共的同意轉達給了特朗普。

與此同時，自12月8日開始，中共官媒反美宣傳突然降溫，宣稱要「理性維護中美關係」。中國央行前副行長李若谷表示，中國應進行有意義的結構性改革，以解決美國在貿易戰中所提的要求，並說「讓步也是一種力量的展現」。

就在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召開之際，還出現了一個反常的事。

12月9日至13日，中共武警部隊、陸軍、海軍、空軍先後舉行晉升將官軍銜儀式，12月12日，習近平為晉升上將7人授階；五天內共晉升7上將16中將147少將。 

按照中共常規，晉升上將一般在中共建軍節8月1日之前，習近平很多年都是這樣做的，不過在2018年八一，習近平一個上將都沒有提拔，只提拔了中將少將，而在2019年中共將要與美國簽訂協議之前，習卻提拔了近200名少將中將和上將。一年內兩次提拔，這很反常。

這無疑是習近平在展示他的軍權，展示他對軍隊的絕對掌控權。與此同時，習近平在5天內查處了逾20名官員，這樣的「亮肌肉」顯示實力，是給誰看的呢？

毫無疑問，習近平是給上次那些反對中美簽訂協議的人看的。習用這種方式，讓江派、毛左那些反習勢力看清楚，這次是必須要簽訂協議的，誰阻止、誰倒霉。

類似的手法，習近平在2018年12月準備開始向美國讓步時就採用過了。

《新紀元》在第616期2019年1月9日出刊的封面故事「政治局人人表態 習近平暗自闖關搞改革」中記載了習的這次行動。

當時習近平在12月18日召開改革開放40周年紀念大會、19日至21日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之後，歇了個周末，從12月25日開始，又召開了兩天政治局人人表態的「民主生活會」。

外界普遍解讀為中南海內部分歧嚴重，但《新紀元》獨家分析認為，習近平正在闖關做大事。因為習近平知道，不答應美國提出的WTO入門承諾，特朗普一定不會像以往的美國總統那樣放過中共，中國經濟一定馬上崩潰，但答應美國的要求，習一定會在黨內被罵成「賣國賊」，因此習說，「我們必須做出痛苦的選擇」，最後選來選去，也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讓步簽協議」，藉此換來幾年的喘氣時間。

為了「統一思想」，習近平先是讓政治局的24人，每個人逐個表態，無條件地「擁護習核心的所有決定」，然後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讓副國級和省部級高官「看清局勢」，從而支持習近平對美國讓步。

哪怕習近平在2018年底就開始做黨內「思想工作」，但等到2019年4月底，江派還是讓韓正跳出來，阻止中美簽訂協議。不過最後等到2019年12月，習近平終於讓這個協議簽下了第一步。

接下來習近平面臨的無疑是更大困難，因為他面對的頭痛事，不再是美國，而是中共體制。

中共體制方方面面都與中美貿易協議的要求格格不入。習近平2020年每天將面臨的頭痛事：是按照協議改變中共，還是根據中共體制來修改協議？（Getty Images）

中共體制的方方面面都與協議要求的方方面面格格不入。是按照協議改變中共、還是根據中共體制來修改協議？這將是習近平2020年每天都要經歷的頭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