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一劍封喉令「中興」休克 「第二經濟強國」慘遭洩底

美國商務部封殺中興通訊打到中國半導體產業的死穴。（AFP）

不遵守合約，陽奉陰違，牟利至上，背信棄義，這些情況對中國企業來說或許習以為常，但是，在講究誠信的美國社會，中興通訊難逃此劫。

4月16日，美國商務部下令禁止美國公司向中興出售元器件等產品，為期7年。中興將陷入無零件可買，也無技術支援的絕境之中。

同一天，英國國家網路安全中心發出最新建議，警告電信行業不要使用中興的設備和服務。

美國對中興的制裁恰恰反映了中國電子產業缺「芯」的窘迫現實，即使是中興這類受中共政策扶持的電子企業，依然對國外芯片高度依賴。

中興不遵守和解協議、並向美國商務部做出虛假陳述的做法令人「匪夷所思」。

而追根究柢，中興之覆滅，是中共體制之敗。

中興通訊被點名在背後或有中共支持的商業間諜活動，威脅美國國家安全。中興的覆滅是中共體制所造成。（AFP）

文 _ 韋拓

4月20日下午，大陸中興通訊召開了10分鐘新聞發布會，中興董事長殷一民在會上承認，美國的制裁將使中興進入休克狀態。殷一民承認，公司有大筆的通用器件不可避免需要外購。

美國禁令涉及的銷售金額高達200億美元，美國供貨商向中興提供了大約25～30％的零部件。

中興通訊仰賴高通（Qualcomm Inc.）和美光科技（Micron Technology Inc.）等晶片製造商，以及光學元件開發商魯門特姆控股公司（Lumentum Holdings Inc.）和刺槐通信公司（Acacia Communications Inc.）產品供應。這項禁令也可能阻止中興通訊使用谷歌（Google）安卓作業系統，此系統為中興通訊手機核心。

禁令消息傳出後，中興通訊在香港和深圳股市停牌，中興通訊美國存託憑證（ADR）17日價格崩跌33％。

美國商業雜誌《福布斯》（Forbes）最新評論認為，美國此次的禁令一旦生效等於阻止了所有美國企業賣任何軟硬體給中興通訊，使其工廠、銷售活動停擺，即便中興通訊自行做這些產品研發，或找到相關的美國關鍵組件替代品也需花好幾年時間。中興通訊在沒有任何產品出售並錯過未來5G發展轉型情況下，預計未來幾周將申請破產。

中興通訊在沒有任何產品出售並錯過未來5G發展轉型，恐面臨破產。圖為2018年2月26日巴塞羅那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的中興通訊展臺。（AFP）

美國政府訴中興、2017年本已結束的案例，近日卻意外升級。

4月16日，美國商務部下令禁止美國公司向中興出售元器件等產品，為期七年。

4月17日，中興通訊在香港停牌。

4月20日，中興通訊發布了《關於美國商務部啟動拒絕令的聲明》，稱不能接受美國商務部制裁；美國商務部新聞官稱，對於中興的禁令目前沒有扭轉的餘地或協商的空間，要嚴格地等到七年後才有望重啟協商。

有大陸媒體日前透露，中興通訊的晶片存貨只夠應付一個月的生產。據大陸第一財經報導，從中興年報對原材料存貨的統計中獲知，中興一般為當年晶片總採購額的十二分之一，這顯示中興通訊的晶片備貨只夠對應約一個月左右的產能，倘若再加上通路代理商的備貨，預計中興通訊最多只有兩個月的晶片庫存。

《福布斯》表示，中興通訊基本上以銷售4G、無線、服務器、路由器等網絡基礎設施產品為主。中興通訊旗下所生產的所有設備，包括處理器、記憶體、光學元件、天線、螢幕、操作系統等產品，大多仰賴採購美國許多生產關鍵軟硬體企業，例如Google、英特爾、高通、博通等。

4月16日，美國商務部發布公告說，因中興通訊（ZTE）再做虛假陳述，決定執行高科技產品及技術出口管制。

美國工業和安全局負責出口執行的助理局長已發布對中興通訊的出口特權禁令，拒絕中興通訊以任何方式參與《出口管理條例》所容許的任何交易。此外，其他企業和個人亦不准以任何方式和中興通訊進行與《出口管理條例》有關的任何出口交易。

美國國會眾議院2012年10月發表報告建議，聯邦機構和承包商不要使用中興通訊和華為的產品，因為這可能會助長中共的間諜活動。（AFP）

美國禁令使中興工廠、銷售活動停擺，即便其通訊自行做這些產品研發，或找到相關的美國關鍵零組件替代品也需花好幾年時間。

美媒認為，沒有了美國的硬體和軟件，中興的手機將變成磚頭。大陸網媒表示：對中興而言將會陷入無零件可買，也無技術支援的絕境之中，這「無疑就是一份死刑判決」。

中興多次向美國政府撒謊

2010年1月到2016年1月，中興在未獲得美國政府出口許可的情況下，直接或間接向伊朗運送了約3200萬美元的美國產品。此後，美國聯邦調查局（FBI）以及商務部相繼於2012年開始對中興展開調查。根據2017年3月美國法庭公布的文件，中興在整個過程中知道做法係違法，並多次對FBI調查員說謊，並在接受調查期間，仍繼續通過空殼公司向伊朗輸出禁運的美國產品。

2016年，美國政府查出中興內部的一份絕密文檔和一份機密文檔，中興要求員工簽署保密協議，不得向FBI披露其跟伊朗的交易，中興高層並指示清除雇員郵件記錄以及公司跟伊朗的生意數據。此舉一出，中興甚至還被列入影響美國國安的外國單位名單。

這促使美國政府下令，從2016年3月開始任何美國企業向中興出售美國企業的零部件或儀器前，必須向美商務部申請出口許可。

2017年3月，中興在美國法庭認罪，就指控違法向伊朗及北韓出售美國科技及妨礙司法調查與美國政府達成和解，並同意支付8.92億美元罰款，以及日後若違反與美國商務部的和解協議，還須額外支付3億美元罰款。

作為協議的一部分，中興通訊公司承諾裁退4名資深員工，並對另35名涉案員工進行紀律處分，並扣除他們全部或部分基本工資外的獎金。但是經查實，中興不僅沒有懲罰這些涉案的員工，還在內部文件對這些人進行嘉獎。

因為中興再次違反跟美國政府的和解協議，商務部於2018年4月15日依據和解協議激活拒絕令。

美國官方周一發出的聲明引用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s）的話說：「中興在當初被美國列入『實體名單（Entity List）』時向我們撒謊，在後來的暫緩過程中又向我們撒謊，在最後的調查過程中，（它）還向我們撒謊。」

根據美商務部出口執法祕書長馬焦斯卡斯簽發的拒絕令，中興對執行和解協議做出多次失實報告，也沒有在相關信件中聲明這些錯誤做法。

此外，美國官方還表示，此事跟近期中美貿易衝突無任何聯繫。

各界多角度熱評

國家安全工作會議與中興「白手套」

【微信傳聞】昨天中央召開了國家安全工作會議，主題是之一是：在黨中央統一領導下加強安全防範意識！最近中國發生的幾件大事讓中央領導非常憤怒！為什麼中興通訊這次受到美國第一波制裁？！有美國故意製造麻煩之說，但是根本原因在於我們自己給美國送去了炸彈！給國家、給企業、同行都造成了巨大損失和無可挽回的後果。

情節是這樣的：中興高層赴美考察，本來是正常出差，結果董事長祕書被美國海關攔下來了，要求檢查電腦，這傢伙電腦裡有關於向伊朗出口設備會議的全部會議記錄，中興高層做的決策等等都寫在裡面。按照國家規定像這樣機密的資料是絕對不容許帶出國的！本來幾個副總都已經出去等行李了，結果又被扣回來了，全部被迫取消出訪美國，只能回國。這樣的問題已經很丟臉非常嚴重了，更有甚者！由於中興資料管理體制嚴重失誤和洩密，讓美國中情局又輕易得到了華為手機在美國的很多消息，於是美國商務部的制裁大棒又掄向了華為公司。

【某夫】日前，中國通訊巨頭中興通訊遭美國政府一劍封喉，奄奄一息。中興為什麼一錯再錯，最後走向滅亡？難道僅僅是因為中興領導者的愚蠢和一蠢再蠢嗎？絕非這般簡單，中興之覆滅，不是亡於法盲或智障，而是中國的制度之敗，政治之敗！

中興之覆滅，不是亡於法盲或智障，而是中國的制度之敗，政治之敗。圖為2016年2月22日巴塞羅那世界移動通信大會。（AFP）

中興之案並不複雜，起因是中興違反美國法律向伊朗出售美國產品和技術，結果東窗事發。第一個問題就在這裡：中興為什麼要冒著巨大風險以身試法？更何況，與伊朗的這筆交易合同金額才1.2億美元，中興幾乎是「微利」甚至「零利潤」，因之，中興的以身試法，其動機絕非來源於商業衝動或利潤誘使，而是產生於別的因素。這個「別的因素」是什麼呢？中興作為一家民企發家、央企參股、政府管理的混合型企業，其肩負著政治使命是毋庸置疑的，向伊朗出口源自美國的網路監控設備以說明伊朗政府維穩，便是它的政治使命之一，因此，中興以身試法的動機動力，實在是來源於中央有關方面特別是強力部門的政治命令——不然的話，做生意的人誰願意在無利潤的情況下鋌而走險？中興觸犯美國法律當然遭到美國政府的嚴厲懲罰，美方對中興這筆1.2億美元的非法交易開出了8.92億美元的高額罰單（另有3億美元緩期執行），中興態度良好認罪服罰，加之家大業大，「罰不死」，與並未將它一棍子打死的美方達成和解協定，按理，應該躲過這一劫了吧？可問題恰恰出在這份和解協議的罰款之外的附加條款上：除了罰款，美方要求中興承諾解雇涉案的4名主管，並對35名相關員工實行取消獎金的紀律處分。中興做到了辭退4名主管，卻未對涉案的35名員工扣除2016年度獎金，結果，美國商務部徹底憤怒了，終於對中興祭出殺手鐧，理由是：欺騙、虛假陳述和一再違反美國法律。

引出第二個問題：中興能辭退涉案主管，為什麼就做不到扣除涉案員工的年度獎金，以致一招走錯、滿盤皆輸呢？表面上看，前者難，後者易啊。實則不然。中興實際上是一家央企級的超級集團公司，它的資深主管，多為優秀的、聽話的專業人士，問題恰恰出在它的員工，尤其是被派往美國工作的員工，多為皇親國戚或領導人的子女後代，即是說，處罰主管不難，處罰這些特殊背景的員工卻難上加難！——這老美哪裡懂得中國的特殊國情啊！老夫與央企打交道凡三十多年。

曾有一位央企的廳局級主管因不滿一女下屬長期遲到和早退，遂扣除其一半年終獎，卻似捅了馬蜂窩，一周之內遭上司兩次面斥，收到幾十個說情和威脅電話，原來這位女下屬貴為某部長的親侄女。該央企官員差一點憤而辭職，幸在最後一刻頓悟：得罪誰也別得罪皇親國戚！終以補足女下屬獎金並親自道歉了卻此事。

故此，中興翻船非出於愚蠢實出於無奈：老美天價的罰款，中興都爽快的交了，中興怎麼會吝嗇員工的獎金呢？問題恰恰是中國的特色政治和國情決定了：交罰款是可以接受的，扣獎金卻是要惹禍招災的，於是乎，中興的悲劇，是制度的宿命，是難以避免的。

中興冤嗎？看看美國曾經對波音的懲罰有多狠！

【21世紀軍工評論】有種說法是美國害怕未來在5G競爭中失去優勢才打壓中興，無稽之談！有點邏輯能力好不：美國自己的全球老大（波音）都敢罰死，還害怕你個全球老四？也有說法是針對「2025中國製造」，你在1963年就有「2000年實現四個現代化」的目標，結果呢？1963至2000這37年裡，誰攔著你了？真是「欲推之罪、何患無辭」。

中興說「反對貿易問題政治化」，這話對，問題是在「樂天超市」和「砸日本車」的問題上，沒見你挺身而出呀！沒見你振臂高呼呀！怨這個怪那個，唯獨對自己肆意放縱，總幻想自己始終在法外。

中興就是一桿秤，所有的企業應以它為準星：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幾斤幾兩；它也是一瓢恰到好處的涼水，希望各家企業在全民忘乎所以的自嗨幻覺中冷靜下來，深刻反思自己的問題及制度性根源。

中興是一桿秤，中國企業應以它為準星：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幾斤幾兩，深刻反思自己的問題及制度性根源。（AFP）

「巨大中華」挨個倒，華為能否挺得住？——獻給凌亂中的中興

【老侯】中興被罰，華為被調查，中國科技企業兩大巨頭，一個即時休克，一個面臨嚴冬，「厲害了，我的國」偉岸形象，瞬間倒塌。

我就不扯中興受罰的是是非非了，還是懷一個舊，扯扯他們及他們同儕的那些浮沉往事。

九十年代末，中國的通信科技界，有四個企業聲名鵲起，人們習慣稱他們叫「巨、大、中、華」。這是四個企業的字頭，即巨龍信息、大唐電信、中興通訊、華為技術。據說，這一叫法源自時任信息產業部長的吳基傳。

凌亂中的中興通訊，從沒像今天這樣為人所知。

中興通訊是「巨大中華」中，組建時間最早的，1985年在深圳註冊成立。以設備研發製造為主的中興通訊，在交換機時代沒有過多表現，卻在移動通信時代崛起。是中國電信市場最主要的設備提供商之一。

它與華為還是最早「走出去」的中國通信設備廠商，為全球135個國家的500多家運營商提供產品與服務。

在非洲，沃達豐之外，最多應用的大概就是中國品牌，中興和華為。幾乎隨處都可以看到人們手中的手機品牌是ZTE或者HUAWEI。網路運營設備商當然也是它們。

不遵守合約，陽奉陰違，牟利至上，背信棄義，這些毛病，對中國企業來說，基本都是標配，習以為常，但是，這次犯在美國手裡，中興難逃此劫。

本來，中興已經做好進入移動通信5G時代的各種準備。現在看來，它是鐵定活不到那個時候了。中興極有可能成為「巨、大、中、華」中，繼巨龍信息、大唐電信之後，第三個倒下的通信科技巨頭。

毫無疑問，「中華」只剩一個「華」，這是大概率事件。

與中興一樣，華為也在深圳的環境裡生長。在中國，華為不僅是一個企業存在，甚至是以一個「三好學生」的形象存在。華為的「狼性精神」，也為眾多培訓機構津津樂道。

2010年《財富》世界500強企業排名，華為成為繼聯想集團之後，闖入世界500強的第二家中國民營科技企業。躋身世界500強的華為，在中國人心中已經是可以和國際IT巨頭思科、高通並肩的中國巨頭。華為的海外戰略擴張，也讓歐美科技巨頭頗感威脅。

像中興一樣，非洲同樣也是華為的主要市場，但國際市場上，最讓中國人津津樂道的，是華為起訴三星。2017年4月福建泉州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宣判——三星（中國）投資有限公司等被告構成對華為終端有限公司的專利侵權，需共同賠償8000萬元。

有的時候，感覺中興、華為猶如武俠的雙煞，伶界的雙姝，有中興的地方，必定有華為。又如餐飲業的肯德基、麥當勞，膠片業的富士、柯達，互為各自的影子。

不過，中興、華為的關係更像當代科技界的王朝、馬漢，孟良、焦贊。似乎美國人也是這樣認為，所以，繼制裁中興之後，美國商務部又啟動了對華為的調查。

中興與華為是最早「走出去」的中國通信設備廠商，如今繼制裁中興之後，美國商務部又啟動了對華為的調查。（AFP）

三好學生華為會像中興一樣，也幹不守合約，陽奉陰違，唯利是圖，背信棄義的勾當嗎？局外人，不好評論。俗話說，王不離馬，孟不離焦，人們只是關注著，華為會隨中興而去嗎？

華為，要挺住。當然挺住挺不住，那都是華為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