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天，學校裡都會舉辦國際電影節，每年的電影節都會有至少一部法語電影、一部德語電影和一部西班牙語電影，其他語種的就比較少了。有時候想向他們推薦一些華語電影，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來自中國大陸的電影，黨文化色彩太重，不是崇拜暴力和權力，就是誨淫誨盜的，也很難拿上檯面。並且，所有的外語電影，都必須配有英文的字幕，這樣學生和教師們才能看懂。

看過許多歐洲電影後，會有明顯的感覺，那就是即便是同屬於西方文明、西方文化的歐洲電影，卻與美國好萊塢的電影非常的不同。按照電影節主席Ashton教授和語言文學系系主任Stenger教授的說法，歐洲電影一般比較隱諱，不像好萊塢電影那麼直白和快節奏，看的時候頭緒繁多，不容易抓住主線，往往看完之後，才會恍然大悟，把原來分散的、零零碎碎的內容、情節、人物和故事給組合起來，最後才明白導演和編劇的用心良苦。歐洲電影也常常讓人們回味許久，感到其內涵意味深長、情節雋永。

上星期看了一部2012年拍攝的德國電影，叫《兩面人》，筆者姑且這麼翻譯，因為沒有看到港臺和大陸對這個電影的翻譯名稱（編注：2014年臺北電影節曾播放，譯《替身風暴》）。電影的編劇和導演是Georg Maas。2013年，德文版的影片參加角逐第86屆奧斯卡獎的「最佳外國語影片」，入了圍但沒有最後得獎。電影的德文名字是「Zwei Leben」，英文是「Two Lives」，也可以翻譯成兩條命，或兩個人，或兩個生命。因為電影故事既可以解釋成兩個生命的故事，也可以說成是一個人的兩面的故事。這是一個涉及了雙面女間諜的故事，所以《兩面人》裡面或許還有人的善與惡的兩面性的含義。有趣的是，這部電影涉及到柏林牆倒塌，德國的歷史，歐洲共產主義的滅亡等史實，它對當代的中國，有很多正反兩方面的啟示。

電影的故事不很複雜，但很曲折。挪威奧斯陸的一名海軍潛艇的艇長，娶了一位有一半德國血統、一半挪威血統的女士卡崔娜，因為卡崔娜的媽媽賽文森女士是挪威人，父親是德國人。艇長和卡崔娜有一個女兒，是奧斯陸一個法學院的大學生，即將畢業了，也剛剛與男朋友分手，還生了一個男孩。一家人住在瀕臨北海的一棟別墅裡，賽文森女士常常過來與他們住在一起，幫忙照看重孫子。時間，是1989年的11月間，在柏林牆倒塌、歐洲共產主義滅亡之際。

卡崔娜女士的身世頗有波折。她來到世上應該說是納粹德國當年為了建立純種的雅利安人（Aryan）國家的努力的一部分。有些種族主義者鼓吹雅利安人種是最優越的種族，這也為20世紀30至40年代納粹的種族滅絕政策種下了禍根。希特勒鼓勵德國婦女生產金髮碧眼的孩子，以補充他戰爭機器的兵源。許多德國士兵被送到挪威去跟挪威婦女生兒育女。這些兒童後來被送到德國，與父母分離，由納粹撫養。納粹德國滅亡後，這些德挪混血兒突然失去了原先的意義，許多去了孤兒院，在孤兒院長大，卡崔娜就是其中的一個。但她跟別人不同的是，在一個夜黑風高之夜，她逃離了東德軍警的監控，獨自一人乘小舟，穿越海峽回到了挪威，與母親賽文森女士團聚。

但賽文森女士不知道的是，這個跟她團聚的女兒，不是她真正的女兒，而是東德共產黨特務機關Stasi（斯塔西）的一個間諜，真名叫維拉。女間諜維拉與兩位斯塔西的特務害死了賽文森的女兒，成功的冒充賽文森的女兒，還與挪威的潛艇艦長結婚成家，在奧斯陸扎了根。雖然她愛自己的丈夫，但她不得不從事間諜的生涯，過著兩面人的生活。可是柏林牆這時倒塌，歐洲共產主義滅亡，人們以為噩夢過去，可以獲得幸福生活了？對許多家庭，噩夢才剛剛開始。一位年輕律師發現在德國孤兒事件中，挪威政府也參與其中，所以，他的事務所找到了許多這樣的孤兒，準備發起聯合訴訟，爭取國家賠償。因此，他找到了卡崔娜（維拉），後者用一系列的間諜手法掩蓋真相，但最終紙包不住火，女間諜曝光。這讓賽文森女士、潛艇艦長和學法律的女兒陷入了深深的危機……。

Stenger教授認為，德國電影跟美國電影不同之處之一，是它們側重歷史的挖掘，對歷史的反思，以及讓人們汲取歷史的教訓。蘇聯垮臺，德國統一，歐洲回歸民主，人們以為一切都好了，但許多祕密被揭開時，噩夢才剛剛開始。維拉的上司、斯塔西的主管命令她欺騙深愛的丈夫、遠走古巴，以擺脫僵局。但當把維拉送上去古巴的飛機的登機橋之後，共產間諜的冷酷、狡詐和無信任，展示得淋漓盡致。維拉在登機前一秒鐘決定回頭，回家向家人告別，準備向挪威警方自首。但斯塔西主管悄悄尾隨，在她的汽車上做了手腳。維拉去自首的途中，剎車失靈，葬身火海。

維拉和斯塔西特務在殺了賽文森真正的女兒時，曾焚屍滅跡。但最後，焚燒了別人的人，自己也被焚燒。佛家善惡有報、業力輪報的思想，在西方充分體現。電影對中國人的啟示是，中共即將滅亡之際，有多少類似的悲劇會浮現？中共的天安門偽火和活摘器官的煉人爐裡，又有多少的冤魂？中共派到海外成千上萬的特務，他們的命運會怎樣？中共的荼毒和危害，對中國人來說，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去一一善解、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