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能過剩惹的禍 罷工潮蔓延各地

2016年3月12日，黑龍江省雙鴨山市煤礦工人示威升級，數萬人走上街頭高呼「共產黨還我們錢」，要求政府補齊拖欠的工資。（網路圖片）

隨著中國經濟持續下行，大陸多個行業產能過剩的問題越發嚴峻，企業虧損嚴重，拖欠工人薪水而導致工人抗議的事件頻頻上演，為此中共當局提出「去產能」計畫，而這或將導致600萬人失業。有專家稱，產能過剩是當前體制所造成的。

文 _ 卓言

數萬礦工抗議欠薪

3月6日中共「兩會」期間，黑龍江省委副書記、省長陸昊聲稱「龍煤井下職工8萬人，到現在為止，沒有少發一個月工資，沒有減一分收入」。此言引發數萬礦工上街抗議。

從網上流傳的現場視頻來看，雙鴨山市內的抗議者們在當地煤礦辦公大樓前高呼「工人要吃飯」、「打倒腐敗犯罪分子」等口號。部分抗議礦工打出橫幅，質疑省長「陸昊睜眼說瞎話」，甚至將矛頭直指中共體制，要求「共產黨還我們錢」。

13日，陸昊在接受陸媒採訪時表示，「井下職工確實有欠薪的」，「這個事情我說錯了」。與之前斬釘截鐵地否認一樣，陸昊的認錯也是毫不含糊，希望能夠盡快平息事端。

資料顯示，龍煤集團是黑龍江省最大的國有企業，有員工24.8萬人，受中國經濟下行影響，市場對煤炭的需求大幅減少，導致虧損嚴重。2012年，龍煤集團淨虧8億元人民幣（下同）；2013年淨虧損擴大到23億元；2014年虧損接近60億元。與此同時，2014年積欠員工8億元工資。

事實上，隨著煤炭業持續蕭條，龍煤集團一直在削減員工的工資，可即便如此，很多員工也已經數月未領到薪水，最近該公司被迫裁員2.25萬人。

公民力量創始人、哈佛大學研究員楊建利認為，此次龍煤礦工群體打出橫幅抗議，說明越來越多的民眾認為，導致百姓無法生活的根本原因是中共體制。「實際上這些礦工長年的低工資已經為政府繳納了很多的稅金，稅金裡就包括失業保險，這是任何國家都應該有的，但是中國的社會福利系統不到位，工人一次次的被盤剝。」

工人抗議事件頻頻上演

實際上，上述礦工抗議事件並非個案。中國傳統新年過後，各地員工抗議潮仍然持續，且以鋼鐵和煤炭工人居多。

2月17日，廣州市鞍鋼聯眾不鏽鋼2000多名工人罷工，抗議公司強迫員工待崗、同時扣減底薪和加班費。（網路圖片）

2月17日，廣州市鞍鋼聯眾不鏽鋼有限公司2000多名工人集體罷工，抗議公司強迫員工待崗、同時扣減底薪和加班費，抗議持續大約一個星期。

2月17日和18日，陜西渭南澄合礦務局旗下多個煤礦500名國企礦工走上街頭、手持橫幅，抗議企業半年來拖欠薪資。期間警方施放催淚彈驅趕並毆打抗議者，導致數十人受傷，至少5人被捕。

2月17日和18日，陜西渭南澄合礦務局旗下多個煤礦500名國企礦工走上街頭，抗議企業半年來拖欠薪資，遭警方施放催淚彈驅趕及毆打。（網路圖片）

3月14日，吉林最大的鋼鐵企業——通化鋼鐵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上千名工人發起罷工，抗議公司拖欠工資，當地政府調動大批警力鎮壓。

3月14日，吉林最大的鋼鐵企業通化鋼鐵集團上千名工人發起罷工，抗議公司拖欠工資，當地政府調動大批警力鎮壓。（網路圖片）

總部設在香港的「中國勞工通訊」數據顯示，今年前兩個月中國大陸各地的工人群體事件高達704件，其中僅1月份就發生了500多起抗議事件。另外，中國大陸2014年全年發生了1379起工人群體事件，2015年增加到2,772起，大約為2014年的兩倍。

中金公司在今年1月份的報告中表示，未來2至3年，中國產能過剩最嚴重的行業是鋼鐵、煤炭、水泥、造船、煉鋁和平板玻璃，如果這些行業減產30％，將造成300萬人失業。

大陸國有煤礦企業很多都處於虧損狀態，被迫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向國有電力企業和鋼鐵企業提供煤炭。勞工團體被打壓，底層工人維權無門。（AFP）

鋼鐵、煤炭產業的蕭條直接引發社會動蕩。《紐約時報》曾報導稱，中國共產黨的權力能否持久，總是和它是否能持續帶來經濟增長相關聯，只要生活水準繼續上升，工人就會默許共產黨獨攬大權，放棄組織工會或進行抗議的權利。但如果工人認為政府無法兌現它的承諾，這種約定就有可能解除。

美國南卡羅來納大學艾肯商學院謝田教授稱，事實上現在是自然而然的反應。「對於工人來說，這可能是個很痛苦的過程，但是其他很多私營企業的人早已經經過這樣沒有保障的工作。現在看來，在意識形態上共產主義在破產，那『社會主義』的經濟體制也在破產。」

舊帳單到了償還時候

路透社引述內部消息稱，由於工業產能過剩，為削減國有「殭屍企業」，在未來2至3年，中國煤炭、鋼鐵、水泥、電解鋁以及玻璃這五大產業中將有500萬到600萬國企員工失去「鐵飯碗」。

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部長尹蔚民也公開承認，為去化產能，僅煤炭業就將有130萬人「安置下崗」，另有50萬鋼鐵業員工面臨失業。

「殭屍企業」是指那些無法繼續運營但還沒有破產、依靠銀行貸款和政府資金來維持的公司，中國大陸的「殭屍企業」主要是國企，很多甚至都已經上市。

北京理工大學經濟學教授胡星斗表示，產能過剩是當前的體制所造成，「政府干預市場經濟，官員主導的體制，甚至是國有體制，必然造成嚴重的產能過剩，因為這不完全是市場經濟體制。在純粹的市場體制中也會有產能過剩，但不會太嚴重。因為資本家意識到供大於求的時候或者意識到將會供大於求的時候，他會馬上調整生產。但是在政府主導的體制下，即使供過於求，在一些地方政府仍然要上馬項目，國有企業仍然要大量的投資。」

產能過剩導致企業無法償還負債，以至銀行壞帳增加。以鋼鐵行業為例，數據顯示，中國80多家大中型鋼鐵企業長期負債超過3萬億元。

據《紐約時報》報導，包括鋼鐵行業在內，中國眾多行業中的國有企業，多年前大量向銀行借貸，即使國企出現虧損，中共官方仍然鼓勵銀行提供貸款，導致債務越來越多，並出現更多違約，導致銀行壞帳增多。2015年前11個月，中國企業債高達8,120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39％，創歷史紀錄。

美國CNBC網站近日報導稱，1990年代的時候，對於虧損的國有企業，中共因擔心社會不穩定，以合併重組的方式不讓其破產。近日，發生罷工的龍煤集團就是在上一輪國有資產重組中由4家國有煤礦企業合併而來，所以能夠成為黑龍江省最大的煤礦企業。

以國有煤礦企業為例，有很多都處於虧損狀態，實際上這些國有煤企被迫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向國有電力企業和鋼鐵企業提供煤炭。而同時，這些在計畫經濟體制中被遺留下來的虧損企業卻擁有龐大的勞動力和服務資源。英國《金融時報》表示，「上一輪重組留下的帳單，如今到了該償還的時候。」

外界關注，勞工失業的數量標誌著他們存在性質的轉換，由於中國大陸沒有獨立工會，勞工團體又被打壓，那麼底層工人要如何維權？有專家預測，在未來幾年，中國大陸街頭抗議事件或將陸續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