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腎後的富商

文 _ 溫嬪容

那銅灰色的臉，帶著黯淡的眼神，是一位51歲的富商，已洗腎兩年。儘管西醫叫他不要吃中藥，但健康檢查數據仍不理想，所以轉求中醫作輔助治療。

他自述是直銷商，賣的健康食品是靈芝，驚人的業績可以千萬估計。他不但賣給別人，自己也每天服用，一天要服30至60顆。不過我告訴他，再好的東西都不能過量，「過劑生邪」是老祖宗的警語，物極必反，反而會致病，但是他覺得吃了精神好，聽不進忠告，照吃不誤，也不忌口。

為期三個月的調養，內服藥隨證以調脾心腎為主。針灸針湧泉、關元、太谿、築賓、百會、三陰交、陰陵泉、合谷、太衝、內庭、足三里、陰谷、腎俞、命門等穴，每次依證選用或輪用。

他再去醫院檢驗的結果：血色素由10.2升至11.3g/dl，肌酸酐由11.8降至10.4mg/dl，鉀離子由6.2降至5.4mg/dl，尿素氮由97降至80mg/dl，飯前血糖由154降至136mg/dl。但是他嫌療效慢，也嫌洗腎麻煩，決定去大陸換腎。

在美國有完整的器官移植網站，該網站等待捐腎的平均時間是三年；但在大陸只要等待兩星期，如果移植後不相容而排斥，只要再等待一星期，即可再換一個新的腎，而腎臟允許缺血時間是12至24小時。在合法的人體器官市場，一只腎價格26萬2900美元，而這位商人全部花費100萬新台幣（約3萬3000美元）。

當病人啟程去大陸，幾天後即有合適的腎可進行器官移植。我聽了很驚訝的說：「怎麼會那麼快？用的會不會是活體摘取法輪功學員的器官？」每個器官都有靈性，在他主人的身體裡，大家共成一個家庭，被迫離開家到陌生的家庭，會很落寞或水土不服，原來的家也會痛失愛子而傷悲，想著就心裡很沉痛！

他在大陸手術完成一個月後返臺，兩個月後病情惡化，住進臺北某教學醫院兩個月，由於控制不住病情，呈現心肺衰竭、意識昏迷現象，再住進加護病房一個月後，才移至普通病房。後續吃抗排斥藥一年，狀況仍不理想，最後回到原點，依然要接受洗腎。

當他再度來看診時，已由富翁變成身負巨債的人，而且還在吃靈芝，真不可思議，已到了菜蟲菜下死還不知的情況。此時他已兩耳全聾，全身浮腫變形，很難再和他原來的面貌聯想在一起。老祖宗認為手腫過肘，腳腫過膝是惡兆，加上關元穴按之無力下陷，可見生命之火已漸熄。

我告訴他太太，他的病情已難挽回，每次來此就醫舟車勞頓的花費很大，而且路程的顛簸會耗掉他的體能元氣，請他就近就醫，緩解不舒服的症狀。之後，他就在某天吃了麻油雞後往生。

有些病人的病是自己造成的，舊習難改也難治。有時婉拒對病人的治療，固然是知道自己能耐的底線，但治療除了要對病人和自己負責任，最重要的是不要讓接最後一棒的中醫，被誤解為：病人是因服中藥而死。這樣就太冤枉了！（摘自《拍案叫絕──中國針醫術》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