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外流加劇 中國「錢袋子」縮水

中國央行9月7日公布的數據顯示，中國外匯儲備在2015年8月較7月下降了939.29億美元，連降4個月。（AFP）

被稱為「錢袋子」的中國外匯儲備，8月較7月下降了939.29億美元，連降4個月。在截至6月底的4個季度裡，中國資本外流總額逾5000億美元。按此速度流失，央行恐面臨外匯枯竭，對中國金融的影響可能是致命的，也可能對全球市場構成威脅。

文 _ 賀詩成

花旗集團數據顯示，在截止今年6月底的4個季度裡，中國資本外流總額超過5000億美元。受資金外流困擾，被稱為「錢袋子」的中國外匯儲備正在快速縮水。

中國資本外流情況堪憂

最近，花旗集團的數據顯示，在截止今年6月底的4個季度裡，中國資本外流總額超過5000億美元（不含債務償還部分）。中國的外匯儲備一度達到接近4萬億美元，現在下降到3.7萬億美元以下，預計年末將進一步降至3.3萬億美元。

英國《金融時報》認為，這使中國的問題從如何處理流入的大量資本及其巨額外匯儲備，變為是否有足夠的資金和充足的外匯儲備。

在過去一個月中，外界對於中國經濟增長放緩和股市動蕩的擔憂給全球股市、大宗商品和外匯市場造成巨大衝擊。

中國正面臨所謂的「三元悖論」（又稱「三難選擇」）難題，即一個國家不可能同時擁有固定匯率、獨立的貨幣政策和開放的資本項目。

據美銀美林分析師沃（David Woo）、派倫（Claudio Piron）和拉詹（Shyam Rajan）估計，如果2010年以來流入中國的資金全部流出，規模可能達到4000億美元，如果2008年以來流入中國的資金全部流出，規模可能達到7000億美元。

中共「錢袋子」大縮水

中國的資本外逃由來已久，但今年外逃的趨勢比以往更加明顯。

中國在前段時間的牛市中，一邊是股指暴漲，一邊是大股東套現離場；而在今年6月中旬以來的股災後，中共的救市資金對拉抬股市作用有限，部分原因是一些資本大鱷藉救市之機抽水套現。這些套現離場的錢有一部分被轉移出境，中共不得不出手打擊地下錢莊，徹查股市資金外逃的路徑。

8月11日央行宣布人民幣中間價大幅調低以來，人民幣進入貶值周期，國內資本外逃的速度加快了。

《華爾街日報》報導稱，人民幣貶值使國內一些高淨值人士後悔沒有早些將資本轉移出去。

英國《金融時報》旗下機構調查發現，在接受調查的中國富人中，有六成的人計畫在短期內向海外轉移資產。

與人民幣貶值同步的，還有一個現象，就是被稱為「錢袋子」的中國外匯儲備開始快速下降。

在人民幣貶值預期加強的背景下，投資者紛紛將手中的人民幣資產換成美元以規避風險，進一步惡化了人民幣的貶值預期。

在人民幣貶值預期加強的背景下，投資者紛紛將手中的人民幣資產換成美元以規避風險，進一步惡化了人民幣的貶值預期。（AFP）

這種拋售人民幣的行為引發匯率市場劇烈震盪，使缺乏預見的中共措手不及。為平抑這種震盪，中共不得不動用外匯儲備干預市場。

據巴克萊資本分析師估計，央行8月干預匯市的規模達到1220億美元，而7月是500億美元左右。巴克萊認為，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估計央行外匯儲備到年底可能縮減約14％。

央行9月7日公布的數據顯示，中國外匯儲備在8月較7月下降了939.29億美元，連降4個月。

外儲是央行發鈔的錨，也是流動性的源頭。有分析稱，按照這樣的流失速度，央行可能會面臨外匯枯竭，這不僅對中國金融的影響可能是致命的，也可能對全球市場構成威脅。

中國進入全面救市狀態

有分析認為，從救樓市，救地方債，到救股市，如今又要救人民幣，中國似乎進入全面救市的狀態。

從2013年微刺激與定向寬鬆試圖拯救實體經濟以來，2014年央行給予國開行1萬億特別貸款，支持地方政府棚改，以穩定樓市；2015年對地方政府債務置換，拯救地方政府債務負擔，同時拯救債市，再加上對A股的拯救，中國拯救經濟面臨之艱巨前所未有。

有專家分析認為，A股目前市盈率中位基本在70倍左右，要長期將A股維持在目前的價格上，大約還需要5萬億元人民幣。加上地方債務的拯救需求，這是一筆巨大的新增量流動性，意味著人民幣基礎貨幣需要超常規大幅增長，也就是要央行超常規印鈔。

超常規印鈔必然會嚴重稀釋人民幣的內在價值，人民幣貶值壓力也將隨之加大。今年以來，外匯占款多月出現負數，表明國際熱錢和外商直接投資（及其利潤）在加速流出中國。J.P.摩根的估算是過去5個季度流出5200億美元，今年二季度是1420億美元；高盛估測二季度約2000億美元。

救市實際上是將政府和企業的負擔轉移到商業銀行，商業銀行將負擔轉移到央行，央行將負擔轉移到外匯儲備。

中國外儲可能會消耗一空

央行最近在公開市場的操作，顯示中國市場流動性趨緊，銀行資金面非常緊張。

中國上市銀行最近發布的上半年業績報告顯示，中國銀行業壞帳持續上升，同時淨利潤卻在下降。

對於中國銀行業公布大報告，國際著名信用評級公司穆迪表示，這些報告未將部分逾期90天的貸款納入壞帳範疇，銀行業壞帳水準可能被低估。

銀行業的盈利和壞帳情況部分說明了中國金融業所面臨的困境。

然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央行面臨的困境似乎更大。在中國進入全面救市模式之後，央行陷於多領域「作戰」局面，從樓市、地方債、股市，再到人民幣，央行的子彈到處消耗。

正如一些著名國際金融機構所擔心的，這樣的救市到底能夠維持多久？

對於一些分析師來說，中國外匯儲備的連續減少，對於央行或許不是一個好兆頭。

德意志銀行外匯策略師薩拉維諾斯（George Saravelos）表示，中國股市暴跌和人民幣疲弱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中國外匯儲備正在發生的變化及其對全球流動性的影響，因為央行近期的舉措相當於解除量化寬鬆，進入量化緊縮。

美銀美林市場策略師分析，如果中國的資本外流加劇，即使是對3.6萬億美元的龐大外儲規模而言，每季度2000億美元的資金消耗速度，仍有可能對全球市場構成威脅。

中國名列世界第一的外匯儲備看似龐大，在一些分析人士看來，卻敵不過美元升值預期和人民幣貶值預期的市場力量。

大陸知名財經評論人士牛刀曾經發表文章，認為美元一旦進入升值周期，中國接近4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可能會被消耗完畢。

牛刀說，外匯儲備作為中共印鈔的基礎，在美元升值周期不僅毫無用處，還可能加劇美元出逃，引爆大中型銀行債務危機。

人民幣內外全貶

人民幣在過去一段時間裡，一直維持一種「內貶外升」的態勢。然而，由於8月11日的貶值，人民幣結束了「內貶外升」的局面，進入一種內外全面貶值的時期。

在外匯儲備不斷減少而流動性不斷趨緊、資金面越來越緊張的情況下，央行通常的做法無非是繼續「開閘放水」。

問題是，作為央行「水庫」的外匯儲備如果也面臨枯竭的話，這「水」從何而來呢？

9月7日，央行公布外儲數據的同時，也公布了黃金儲備。從公布的數據看，央行黃金儲備有所上升。

有人認為，中共之所以增加黃金儲備，意圖可能是在必要時動用黃金儲備穩定貨幣。然而，從民國晚期金圓券崩盤的事實來看，黃金儲備可能不是萬能的。當時金圓券崩盤，國民政府不是缺少黃金儲備，而是民眾已經喪失對國民政府的信心。

亦即，動用黃金儲備穩定貨幣的假設建立在國民對政府依然信任的基礎上。目前，中共早已將國家信用透支殆盡，對中共將滅亡的預期越來越成為社會的主流，因此，市場對人民幣貶值的預期透露出的信號是，對中共的不信任。

這次人民幣貶值引發的危機和中共「錢袋子」縮水的危機，不僅是經濟、金融危機，更是中共政權的危機。一旦中共政權危機降臨，無論是外匯儲備還是黃金儲備，都救不了中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