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能不能幫上普京的俄國

俄羅斯陷入困境之際，中國出現「救助」俄羅斯的呼喊。圖為法國為俄羅斯訂製的兩艘直昇飛機航母之一。因為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法國停止了航母的交貨。（Getty Images）

俄羅斯經濟危機進入新階段，俄財政部長西盧阿諾夫（Anton Siluanov）呼籲，俄羅斯應重新評估、減少軍費開支。盧布過去一星期似乎有所穩定，但俄央行付出了高昂的代價，近千億美元投了進去。盧布的明天會怎樣，要看俄羅斯央行是否還有繼續救市的決心和足夠的外匯。如果油價持續下跌，盧布再度貶值恐怕不能倖免。而如果俄國國內物價繼續飆升，經濟衰退深化，全球會密切關注俄國總統普京將如何應對危機。面對壓力普京能撐多久，是個饒有趣味的問題。

導致俄國經濟重挫、盧布迅速下跌的原因，一是油價大跌，再一個是西方的制裁。石油價格過去半年已經跌了一半，而俄羅斯財政收入的一半，是從石油和天然氣出口上獲得的。財政收入減低使俄羅斯的償債能力被削弱，面對7000億美元的外債，普京覺得力不從心，開始要求大企業把外匯帶回俄羅斯。石油跌價對世界各國影響最深的，俄羅斯首當其衝，伊朗和委內瑞拉則居其次。

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後，歐美的制裁導致俄羅斯很多商品，尤其是奢侈品、高檔消費品、甚至中檔進口消費品價格急遽上升、物質短缺。對外匯的需求上升，導致盧布的貶值。從技術上看，俄兩大國有石油和天然氣公司連續發行大量盧布債券、美元債券，而俄央行卻對此表示出乎尋常的支持，讓外界擔心央行的獨立性。央行和國企讓人們感覺不安的合作，減低了外界的信心。

俄國的百姓，也加入推動盧布下跌。俄國百姓在看到盧布貶值時，把手邊大量的盧布換成消費品，尤其是高檔、進口消費品，大量花掉不值錢的盧布。瘋狂的搶購和拋售盧布，爭相購買用歐元、美元外匯進口的商品，也把盧布進一步推低，造成盧布大幅度的下跌。

即使處在嚴峻的經濟危機的情況下，普京也不太可能在烏克蘭問題上讓步；出身克格勃的普京，一直在塑造政治強人的形象，想回到斯大林時代的鐵腕主義，甚至想恢復到當年彼得大帝的時代。也因此，普京在領土問題上，在戰略問題上，肯定不會讓步。讓步意味著他自身統治合法性的顛覆。普京不讓步，西方的制裁也不會鬆懈，所以，俄羅斯的經濟會繼續惡化。

普京有沒有辦法挽救經濟呢？在一個上千名記者出席的記者招待會上，普京說他兩年內就能渡過危機、恢復經濟，這恐怕是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的說法。俄羅斯的經濟問題實際上是結構性的問題，在蘇聯時代就存在。前蘇聯經濟上依賴重工業和軍火工業，蘇聯解體後，俄羅斯實際上還是只有兩個支柱產業：能源和軍火工業。

共產國家的力量急遽消逝中

世界油價過去十幾年一路上升，漲到100多美元1桶。在這個價格上，俄羅斯可以繼續重工業，大量製造軍火，大賣石油天然氣，從歐洲進口葡萄酒、奶酪、水果和蔬菜。但現在油價已然跌到50~60美元1桶，明年可能繼續跌下去。俄羅斯收入腰斬，又受到制裁，其舊經濟模式是沒辦法持續下去的。產業改革也非常困難，它的許多輕工業、農業都分散在其他前加盟共和國，現在都不是俄羅斯的一部分。所以，俄羅斯經濟的未來要看世界油價的走向，如果油價不很快回升，歐派克（OPEC）不減產，俄羅斯經濟肯定會繼續惡化。

在西方看來，它們認為趁油價上漲對俄羅斯制裁、施壓已經奏效。所以，美國、歐洲、加拿大政府都在進一步加大壓力，它們已經看到了施壓的結果。即使在中國國內、政府和民間，也對俄羅斯的前景不看好，很多毛左、政府人士甚至很著急、擔心，害怕俄羅斯垮掉。他們希望中國能夠對俄羅斯提供援助，進行更多的合作，幫俄羅斯度過難關，或者與俄羅斯形成更緊密的合作和聯盟關係。

中共能不能幫上普京呢？某些海外知識分子似乎比中共還著急，一廂情願的力挺普京。中國和俄羅斯的深入合作，從經濟上和地緣戰略上，都是不可能有什麼突破的。中國剛剛跟俄羅斯簽署了4000億美元的天然氣協定。顯然，這個協定的價格是按天然氣市場原來的價格擬定的，現在中國可能已經吃虧了。對中國來說，這個項目已經是個無底洞，從經濟上沒辦法繼續下去。

中國加大採購俄羅斯石油，是政治凌駕經濟的做法，實質上是在讓百姓來承擔後果。當年，俄羅斯援助剛奪取政權的中共，用工業設備、技術輸往中國，換取中國的農產品和輕工業產品。中國百姓為了支付中共參加韓戰的軍火費用，付出了極高的代價。如今，讓百姓再次為俄國人的領土野心買單，中共實在是欠國人太多太多。

中共通過外交部長和商務部長喊話，表示中國會適當向俄羅斯提供經援。中國能給俄羅斯提供什麼呢？提供美元現金？俄羅斯捍衛盧布扔下700億美元就像打了個水漂兒，盧布反而繼續下跌。現在，俄羅斯已經流失了幾千億美元，央行利率已漲到17%。中國的外匯儲備敢往裡填嗎？俄羅斯需要美元現匯，中國即使想給，也得把手中的美國公債賣掉，才能以現金幫俄羅斯。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拋售美國國債，中共不會、也不敢這麼做。

世界共產國家的力量如今在急遽消逝，俄共餘孽普京在拚命掙扎，古巴在與美國妥協，北朝鮮顯現滅亡前的瘋狂。中共加大進口俄羅斯、伊朗、委內瑞拉的石油，顯然是因為要維持這三個在國際上聲名狼籍的盟友，因為必須有幾個盟友存在，中共才不那麼孤單。而這種為擺脫孤獨而做出的昂貴努力，恰恰說明中共在美國的戰略打壓之下，已經承受不了了。

中國最需要的，是俄國的能源和軍火，尤其是對中國來說「最尖端」的俄國武器。餓極了的北極熊，即使大打出手恐怕也不會折斷自己的爪牙，不會把最尖端的戰機、導彈和太空軍事技術賣給中國。俄羅斯知識界已經察覺中國不安好心，企圖「趁火打劫」，早有了戒備之心。

所以，中共即使有心，也很難幫得上普京的俄國。中共官方知識分子認為，中國不會坐視俄羅斯垮臺，無論是地緣政治、經濟利益、戰略合作，「中國都不得不出手」。但在俄羅斯注定的衰落過程中，中共需要擔心的，恐怕完全不是俄羅斯是否垮臺，而是自己什麼時候垮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