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的式微和中共的服軟

世界舞臺最近出現了一些非常微妙的變化；尤其是俄羅斯和中共，兩者在經濟上都迅速的停滯和惡化。圖為一枚盧布的硬幣和莫斯科紅場聖巴西爾教堂尖頂的背景（Getty Images）。

進入2014年末，世界舞臺出現了一些非常有趣和微妙的變化：俄羅斯日漸式微，中共突然服軟，北韓幾近瘋狂，古巴貼近美國。尤其是俄羅斯和中共的變化，兩者在經濟上都迅速的停滯和惡化，兩國與外界的關係也變得十分微妙和不安。

中國人上歲數的，都耳熟能詳「蘇聯的今天，就是中國的明天。」從政治角度看，人人都相信俄蘇共的今天，一定是中共的明天。但最近盧布一路下跌，又引起人們新的、更豐富的聯想。盧布的今天，或者俄羅斯經濟的今天，貨幣瘋狂貶值、外匯儲備快速消耗、經濟衰退成為必然，會不會也是人民幣和中共經濟的明天呢？仔細看看我們的世界，這個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俄羅斯經濟如果崩潰，盧布的狂瀉究竟會怎樣影響中國？比方說，那個中俄之間剛剛簽署的4000億美元的天然氣管道，對中國意味著什麼呢？外界不清楚管道的合約是用盧布還是人民幣、抑或美元簽署的，以及合約中是否有應對貨幣徒貶、匯率突變的條款。如果合約的定價、俄方的投資是按盧布計價，而中國天然氣的購買是按人民幣或美元計價，那中方的投資和投資的回報率，可能會有巨大的麻煩。

制裁、油價、
幣值、通脹多頭燒

俄羅斯經濟陷入困境，從內部原因看，是普京的裙帶資本主義和保護主義的政策，這些策略限制了經濟的正常增長。俄羅斯對能源和原材料出口的依賴，使俄羅斯經濟非常脆弱。從外部原因看，俄羅斯對克里米亞的吞併受到美歐的金融制裁，此時又加上國際油價暴跌，幾種力量互相作用，造成對俄羅斯經濟的極大打擊。

今年6月以來，國際油價和盧布匯率都暴跌了近50%。在未來幾個月，兩者的跌勢都可能繼續延續。如果國際空頭的預測是準確的，石油跌到40美元／桶，都是可以預期的。那麼，明年俄羅斯經濟的萎縮，恐怕在4%以上。本來，俄羅斯的外債不算多。據摩根士丹利的統計，截至9月底，俄羅斯外債總額只有6780億美元，占GDP的三分之一。但盧布貶值40%後，俄羅斯外債占GDP的比例立即上升到55%。並且，盧布還在繼續貶值，這個比例還將進一步升高。

西方制裁切斷了俄羅斯國際融資的渠道，雖然有些中國輿論說，中國可以為俄羅斯提供融資。但從俄羅斯經濟的前景、石油進帳的下滑來看，中國的銀行都必須猶豫再三。再者，中國懼怕和忌憚美國的反應，也不敢輕舉妄動。在美國打擊伊斯蘭國（ISIS）的空襲中，一些中國在伊拉克的石油投資也被盟軍轟炸所摧毀，而中國此時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管理中國外匯儲備的官員，應該在緊盯俄羅斯外匯儲備的狀況。俄羅斯的外匯儲備看起來非常充足，有4200億美元。但這些儲備的一半多是不易流動的，其中450億美元是黃金，1720億美元屬於主權財富基金，不受央行的控制。所以，俄羅斯有效的外匯儲備只有2000億美元。考慮到俄央行為穩定盧布已經花了800億美元，但盧布仍未有起色，今年還有1250億美元資本外流，俄央行的處境非常嚴峻。

俄羅斯最大的難題，在於貨幣快速貶值和通脹上升。隨著盧布貶值和進口消費品價格上漲，囤積和保值的心理，可能促成俄羅斯消費者大肆搶購，推動物價進一步上漲和貨幣進一步貶值。日益獨裁的普京拒絕聽從俄羅斯自由派經濟學家的觀點，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委員會裡沒有經濟官員，普京的私人顧問裡也沒有熟諳經濟的。在普京和身邊的祕密警察看來，金融危機是不會發生的。但一旦俄羅斯發生金融危機，可能就為時已晚。

自負和專橫的普京，即使在困難時刻，也不願向中國伸手求援，倒是一些中共官員自作多情，說中國應該出手相助。中共官員說，中俄合作「不受國際形勢左右」。真是這樣嗎？未必如此。中俄兩國最關注的「擴大貨幣互換機制」，和中方推動的更多使用人民幣進行中俄貿易結算，在盧布大幅貶值的情況下，中國商家可能得到保護，但俄羅斯商家可能並不願意，會認為中國在趁火打劫。如果俄羅斯真的要中國援助，中方開出的價碼，可能包括尖端的軍火和領土主權，這恐怕也會讓驕傲的俄羅斯難以下嚥。

中共自身難保

但是，即使中共有意援助，中國有這樣的勇氣和魄力，來聯合俄羅斯對付西方嗎？從中共官員近來的表現看，可能不是這樣。

中共副總理汪洋最近的一席話，令人們有幾分驚訝，這可能是中共服軟的象徵。汪洋在芝加哥承認「美國是世界領袖，中國無能力挑戰」。汪洋的話對自由世界的人們來說，是既成的事實、簡單的常識。但這話從現任中共領導人嘴裡講出來，倒是比較新奇。中共官員對外的言論，大部分是精心準備、算計過的，很少是發自內心、由衷的說法。汪洋的說法的背後，可能是他無意中表露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希望這種真實的表露不被中共媒體很快的刪掉。另一個可能，是中共覺得對以往的自吹自擂、愚弄百姓的大話，實在是糊弄不了人了，只好自我收斂。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中共當局在政權風雨飄搖、經濟岌岌可危、政黨解體在即的時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虛弱，開始向美國示好、示弱、以換取更多的生存空間和喘息餘地。

中共官員與美國官員的對話，從歷史上看，都頗為低調、服軟，尤其是他們私下的談話，從美國外交文件的披露看，都不那麼反美。只不過，當外交新聞轉成內銷、在國內消費時，就變了調子，變得很強有力、具有戰鬥性、挑戰性了。實際上，新華社在報導汪洋這番話時，採取了「內外有別」的處理方式。這番話出現在英文報導中，但沒出現在中文報導中，並且，根據新華社英文稿翻譯的中文稿也遭到了刪除。

不難看出，國際舞臺最近出現的變化，不管是俄羅斯的日漸式微，中共的突然服軟，北韓的幾近瘋狂，還是古巴的貼近美國，都反映出全世界的共產陣營和反共陣營，出現了力量的消長。這可能意味著，人類新的、沒有共產主義影響的世界新格局，即將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