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石油戰中的陰謀和陽謀

世界石油價格戰開始之後，一些陰謀論紛紛出籠。圖為去年8月一艘油輪在西班牙直布羅陀的外海為另一艘輪船輸油。（Getty Images）

國際油價今年以來已經跌了近4成。12月初在新唐人電視臺的《熱點互動》節目上遠程做客，主持人芳菲女士問及對當前世界油價下跌的背後原因，和對中國人圈子裡流行的兩種陰謀論的看法。這兩種陰謀論呢，芳菲說，一種認為是美國主導的針對俄羅斯的陰謀，俄國總統普京支持這種說法。另一個說法則是沙特阿拉伯在背後操縱，讓美國的頁岩油生產商承壓，當海外油價較低時，成本較高的這些生產商將更難以參與競爭。

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這兩種陰謀論都根本站不住腳，甚至有些可笑，它們都極具「中國特色」，很像是從共產黨毒害下的中國人狹隘的觀點上推演出來的。說石油價格下跌是美國的陰謀、是美國因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而給予制裁的人們可能忘記了，國際社會對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制裁，都是完全公開、透明的，目標、手段和目的都非常清晰的。美國本來就要公開的給予制裁，也不需要用什麼陰謀的方法去做。

依國家利益各自行事

至於沙特阿拉伯，它是美國在中東地區非常可靠的盟友，沙特需要美國的保護和協助穩定地區的和平，沙特不需要、也不可能對美國實施什麼陰謀。正如一起在節目上做客的程曉農博士和許多海外學人指出的那樣，這些陰謀論大都是中國的媒體和網站上炮製出來的，是中國人製造的傳言，反映的是中共政府的擔心、憂慮和期望。但這些猜測，和寄希望與美國和盟友之間出現摩擦，都是注定要落空的。

在石油價格問題和歐帕克（OPEC）不減產的決定上，沙特阿拉伯確實有經濟利益 在其中，沙特可能因為美國的油頁岩中出產的石油大量增加，它確實會感到壓力。但沙特不願意減產的原因，還是經濟上的，是因為它不願意失去其在世界市場的份額，不願意把這個市場拱手讓給美國和其他產油國，包括OPEC的其他國家，尤其不願意給伊朗和俄羅斯。所以，在最近一輪的石油價格戰上，各國家、各方面基本上都是在按自己的國家利益在行事，在公開的市場上運作，所以這裡不存在什麼陰謀不陰謀的事。

油價下跌的真正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其中最大的原因，應該是美國油頁岩石油的產量增加。雖然油頁岩石油的開採許多年前就開始出現，但大規模的開採，還是最近幾年的事。這主要歸功於兩個新的技術的發展：水平鑽探和水力壓裂。水力壓裂（Hydraulic fracturing或者fracking）的方法技術成熟，成本也越來越低，使得美國的石油產量大幅度增加。這使美國幾乎到了可以考慮石油出口的地步了。也因此，有些政客和活動家都在呼籲放鬆美國國會自1970年代中葉開始的、禁止美國石油出口的禁令。當然，反對放鬆這項禁令的力量也很強，理由之一就是美國雖然石油產量大增，但美國至今仍然是石油進口國，要進口三分之一的石油。

油價下跌對中、日益處不大

世界石油的價格戰，有贏家也有輸家。OPEC國家在為維持自己的市場份額而吐血，伊朗、委內瑞拉和俄羅斯則受害最重。低油價對大部分石油進口國有益，會對世界經濟有1%的促進。美國消費者從降低的汽油價格上已經嚐到了甜頭，但中國的駕車者好像還沒有能夠受益，因為中國國有的石油企業不肯讓利。中國經濟放緩，對能源的需求在減弱，但中國目前仍在大量進口石油，欲借低價石油的機會，大量充實、擴張自己的石油戰略儲備。中國的石油戰略儲備以前一直很低，也被許多分析家指出是中國的軟肋，但中國政府似乎在扭轉這一趨勢。目前，從中東到中國的海運航道上，同時有7、80艘超大型油輪在馳向中國，以前，這個數字是6、70艘。這些超大型的油輪現在每天的租金是2萬美元，中國在這些油輪上花的租金，每天就有近200萬美元。

石油價格如果進一步下跌的話，如果跌到70、60美元一桶，可能會接近油頁岩開採的成本。據說，有些美國的頁岩油公司的底價是40美元一桶。不管如何，如果油價繼續下跌，突破油頁岩公司的開採成本，石油價格因為頁岩油的增加而下跌的因素慢慢失去，可能還是會導致價格的回升。

石油價格下跌，對亞洲國家如中國、日本、韓國，都會有相當大的影響。在減低能源成本的時候，會促進各國的經濟。但油價下跌對日本來說可能沒有太多好處，因為日本政府目前的政策目標，不是通貨膨脹的危險，而是要打擊通貨緊縮、放鬆銀根、刺激經濟。日本已經推出了自己的定量和定性寬鬆，來刺激經濟。但如果能源價格持續下跌，這對日本政府的通貨膨脹目標，將是一個不小的挫折。

對中國來說，低油價時雖然可以藉機增加庫存，但它對中國來說還有一個更大的風險。中國和俄國不久前簽署了高達4000億美元的天然氣管道協定，這個協定的簽署，似乎是屬於那種領導人一拍腦袋、政治考慮大於經濟考慮的決策。如果石油和天然氣的價格持續下跌，這個項目是否值得繼續，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了。如果在項目開工、建設到一半的時候，上千億美元的投資砸進去之後，發現項目在經濟上是不可行的，這就可能形成千億美元級別的黑洞，而不得不慘痛下馬。但是，這個帶有政治色彩的能源項目，如果土崩瓦解，對中共和俄國的關係，也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其實，人類可能已經站在新能源革命的門坎之上了。最近，美國洛克西德‧馬丁（Lockheed Martin）公司宣布，幾年之內，可控制的商業核聚變就會實現，一輛卡車大小的聚變核反應堆，可以提供一個10萬人的城市的供電。化石燃料（Fossil fuel）包括石油和煤炭，可能很快會過時，一場新的能源革命會很快開始。所以，中國雖然在花大錢增加石油的戰略儲備，但中共政府很可能會發現，他們又花了許多冤枉錢，錯過了新能源革命的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