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醫案 外科醫生犯的錯

文 _ 華景珍

那是一個六十歲上下的婦人，透過親人的介紹來到我這裡。身旁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她一面訴說著自己的生病過程，一面怨嘆自己的命運多舛。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結婚後丈夫喜歡粉味，賺錢不養家，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大，兒子婚姻又不順遂，媳婦丟下孫子離家而去。一把年紀的她還得帶孫子。最後，她說：「能怪誰呢？自己上輩子沒修好，才會那麼命苦。就當來還債吧！」

作為一個醫生總會碰上讓人心疼的病人，巴不得她的病三兩下就痊癒，不要再受折騰。因為她的人生中苦難已經夠多了。然而，心願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問題可不那麼簡單。多年前，腰椎間盤突出壓迫神經，無法走路，做了手術。術後一天也沒休息，照樣上班、操持家務、造成了可怕的後果。第四節腰椎完全滑脫，跑到第三腰椎左側。整個腰部像打了摺一樣，下半身呈現萎縮現象，兩腳無力，左腳痛到晚上無法睡覺。我心想：她平常怎麼能走路行動？真是難以想像！

她的右手只看到粗壯小臂，似乎看不到大臂。問她原因，說是五歲時犯了什麼錯，大哥把她的雙手反綁在柱子上，造成肩關節脫臼。因家貧無法求醫，變成了這樣。換句話說，她的大臂只有五歲，小臂卻60歲。

面對這樣的病人，我的心裡真的沒有底，那樣的腰椎有可能復位嗎？那樣的手臂可以再長嗎？不管如何我都想試試看。除了每周在我這裡用手法幫她整復一次外，我教她在家趴著，將腹部墊高，然後讓孫子坐在薦椎上。我讓她孫子在我眼皮底下實習，看看坐下使用的力度夠不夠，直到我滿意為止。我讓她祖孫倆記住這個感覺，回家自己做復健。

她那從小脫臼的右肩關節，我用橡皮錘和木製、形狀像實驗室做聲音共鳴的「音叉」形狀的工具敲打粘連的肩關節，讓它逐漸鬆動，一方面可以增大它的活動度，另方面氣血可以流通。無論最終能不能完全恢復，至少有助於她手部的動作。

經過五次治療後，她高興的告訴我：「我的腳比較有力了。幾天前去土地公廟拜拜，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走到了，以前要走好久好久才會到的。」她看診前後的走路速度差異，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只看到她氣能走到身體下部。中醫常說的一句話「氣到血到」，氣先行，血隨於後。如果氣機被阻斷，血液就無法暢通了。她雙腳氣通了，血就能下行。

寫到這裡，我忍不住想罵「外科醫生」。就算他不相信中醫，也應該為自己的病患負責，好歹看看中醫的經絡圖，在開刀時，能夠盡量避開經脈和穴點，免得在成功的手術後面，留下更嚴重的後遺症。

我的一個病人無法行走，在教學醫院檢查，說是腦內積水，從頭部開刀，接一條管子到腹腔，幫忙排水。術後，他不斷抱怨心臟痛、肚子痛。我一看，醫生不偏不倚在他「中腕穴」上開了一個洞。

天啊！這個位置多麼重要？它不但是任脈上的重要穴道，「腑會中腕」它還連繫著六腑，這裡受傷，六腑皆傷。還有更重要的是，心臟的經氣打這裡經過，所以古時候的人不說「胃痛」，說九種「心痛」。這一說，我們不難知道，那外科醫師犯了什麼錯，該不該罵？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