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認知戰衝擊台大選 侵蝕台灣安全

2024 年 1 月 13 日台灣總統大選投票日，新北市一投票站外張貼著中央選舉委員會發布的選舉公告。（Sam Yeh / AFP）

中共持續對台灣打認知戰，中國短影音平台抖音、TikTok成為一大戰場。 主張捍衛中華民國主權的民進黨雖贏得總統大選，但得票率僅逾四成， 顯示中共對台認知戰的滲透情況嚴峻，台灣民眾心防不足，險象環生。

文•吳旻洲、張瑛瑜

民進黨險勝 程翔：突顯中共滲透分化嚴峻

民進黨打破台灣政黨輪替的「八年魔咒」，連續三屆坐上台灣總統寶座。資深傳媒人程翔形容，民進黨這次是慘勝、僥倖，並非顯示其有什麼過人之處。他分析，從中共統戰部的角度來說，民進黨當選不是失敗，因為其得票僅逾四成，反而曝光中共滲透分化嚴峻現狀。未來中共會繼續對台灣三大勢力沿用統戰手段，希望民進黨未來幾年，要加強建設台灣對中共的「心防」，提防面對中共時的「失敗主義」和「綏靖主義」。

台灣前總統馬英九在大選前接受德國之聲專訪，被問到是否信任習近平時，回應就兩岸關係而言「必須相信」對方。程翔批評「相信習近平」是「謬論」，這番話在台灣和國際社會上都遭受到痛罵，批評馬英九「舔共」。但從中共統戰部角度來說，這是多年來統戰馬英九的一個很大的勝利。

國民黨和民眾黨的票加起來有六成，但民進黨只有四成。程翔認為，北京可以解釋成「支持台獨的始終是少於不支持台獨的」，「中共那種反獨促統的可能性就存在了」。民進黨總體得票下降，由2019年蔡英文取得57%的票，降到今年的40%，「對主張獨立的民進黨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挫敗」。

對中共來說，雖然總統選舉（親共勢力）未能奪得總統寶座，但從各方面來看，「它還是有收益的」，突顯了它對台灣滲透的嚴重。

程翔表示，民進黨要加強「心防」。台灣已經與美國、日本等結成準軍事聯盟，「國防」上有足夠的實力來抵禦中共發動的武統戰爭。但是他指出，台灣的「心防」極其脆弱，「失敗主義」和「綏靖主義」大行其道。「失敗主義」典型的代表就是馬英九，因為馬說過「首戰即終戰」，當大陸第一槍打過來就投降。另外馬聲稱，習近平是可以信任的，「這些也是徹底失敗主義，就是將自己的安全、將自己的前途寄託在信任共產黨的獨裁者身上。

而「綏靖主義」代表人物就是柯文哲。柯文哲上月在總統選舉首場政見會中，提出將以互相認識、互相了解、互相尊重、互相合作、互相諒解與大陸互動，理解各有困難，希望找出彼此可接受方案。程翔說，柯文哲提出和大陸「五個互相」，前提就是你不去惹他，他就不會來搞你，這個是很十足的「綏靖主義」。

程翔表示「當你心防一旦脆弱的時候，你的軍事力量就沒辦法發揮出來。因為你還沒打，就已經先怕輸，那還用打嗎？所以你國防的軍力建設，有多足夠都好，你缺乏心防就不行了。」

杜奕瑾：中共認知戰 約300萬台灣人受影響

2024 年 1 月 17 日，AI Labs 台灣大選認知操作觀察討論會議最終場（Taiwan AI Labs 創辦人杜奕瑾）。圖為抖音充斥網路洗腦。（宋碧龍／大紀元）

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Taiwan AI Labs）透過AI技術，觀察台灣大選期間，各個社群平台認知戰的操作狀況。Taiwan AI Labs創辦人杜奕瑾說，境外勢力透過大量被操控的帳號發動認知戰，大約有300萬人在大選期間對議題的看法受到影響，另有100萬是被抖音、TikTok在內的短影音影響。

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1月17日舉行「台灣大選認知操作觀察討論會議最終場」，杜奕瑾表示，今年有60多個民主國家舉行大選，台灣是第一個進行選舉的國家，希望台灣的經驗能為世界各國在數位人權、科技立法以及監管機制，提供更多參考。

根據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所公布的內容顯示，過去一年來，各種認知議題最大的戰場，主要是在PTT、Facebook（臉書）與TikTok平台上。實驗室透過AI系統分析出協同群以及相關發言、留言等各種在臉書、PTT、X等社群網站上的行為。

AI系統還分析了4,506萬餘則的社群平台互動，發現有73萬1,383則互動內容是被操作的，有1萬4,354個操作帳號，4萬8,411場攻防（battles），被分享與討論的新聞共有27萬9,746則，與境外官媒有關的文章共有8,038則報導。

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Taiwan AI Labs）以 AI 人工智慧技術，針對各媒體與社群平台的認知操作狀況進行觀察。（Taiwan AI Labs 提供）

AI 系統分析 4,506 萬餘則社群平台互動，發現有 73 萬 1,383則被操作，有 1 萬 4,354 個操作帳號，4 萬 8,411 場攻防，被分享與討論的新聞有 27 萬 9,746則，與境外官媒有關的文章共8,038 則 報 導。（Taiwan AI Labs 提供）

根據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定義，「協同帳號群」是指上百、上千個帳號，長期在同一時間內，發表內容相似度高的文章或是留言，又或是內容高度黏著，而一般的自然人使用者不會有此行為。

杜奕瑾表示，透過AI進一步分析，發現網路上許多的協同行為者，並非一般使用者，主要分為三大類。第一類是所謂的「五毛」，主要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跟著老闆發文；第二類是透過程式自動生產控制的機器人，可以自動地在網路上大量散播虛假消息；第三類則是境外公關公司。

盤點去年被操作議題「缺蛋」為成功案例

杜奕瑾也總結過去一年來有哪些議題被操作。第一個戰場是去年1月到4月之間，當時總統蔡英文於3月底出訪到中美洲友邦並過境美國。

杜奕瑾說，他們透過infodemic軟體，從主流媒體與社群軟體搜集資料，並建立AI模型並搜集常用辭彙，用來辨認真人與非真人（或經過操作）帳號。發現蔡英文訪美時，操作疑美論的聲量相當高，約有15%的訊息是由操控的帳號（troll accounts）發出。

去年5、6月時則是美國國防授權法案（NDAA）、「南海工作會議記錄」指台灣發展生化武器，7、8月則是居住正義，9、10月是缺蛋議題，11、12月則是「藍白合」，一直到選前幾天是國家級警報等事件。

杜奕瑾也列舉網路社群平台操作議題的實際案例，其中有成功案例，也有不成功案例。成功案例主要為「缺蛋議題」，最終導致陳吉仲下台。而不成功案例是操作「藍白合」，採取方式是攻擊藍白兩大陣營，卻沒辦法促成藍白合作。

他表示，這些議題持續在網路社群平台上進行攻防，且境外勢力還利用大量被操控的帳號在各種大議題發動攻勢。而且原本1到4月與總統大選關聯的議題討論量都較少，但5月開始似乎預算充足了，這些協同操作的帳戶也都活躍起來，一路操作到今年1月。

操作目的非阻止誰當選 而是製造對立

杜奕瑾分析，這些境外勢力的攻擊，並非「不讓誰當選」，而是透過扮演各種留言角色或網民，透過激化、漫罵的言論製造對立，讓民眾難以理性討論，若網民反擊罵回去，言論還可能會因此被下架，進而導致寒蟬效應。

杜奕瑾說，去年「生成式科技」開始問世後，就已被大量運用在網路攻擊上，外界關注的深度偽造（Deepfake）影響力還沒那麼大，目前仍是透過生成式科技產生的文字新聞內容影響最大。

杜奕瑾表示，雖然選舉期間有眾多臉書協同帳號群，但真正有影響力的協同帳號群，卻只有少數幾個。其中兩個臉書協同帳號群的影響力最大，且同時以英文進行美國議題的操作，卻也能用中文進行台灣總統大選的認知操作，此外也呼應中共官方媒體的論述。

短影音影響大 選戰中波及100萬人

中國短影音平台抖音、TikTok（抖音海外版）成為中共對台認知戰戰場。（Sebastien Bozon / AFP）

此外，杜奕瑾分析，協同帳號群還會潛入各種臉書社團，如地方社區社團、嗜好社團等，散播各種言論以及資訊，有效讓議題往其設定的方向進行討論，進而讓人民關注以及受到影響。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估計，約有300萬民眾在本次總統大選期間，受到社群網站上的認知操作，影響到對特定議題的看法。

此外，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也觀察到，「短影音」在這次選戰中發揮很大的影響力，而且布局超過半年以上，值得各方深入關注。

杜奕瑾會後接受《大紀元時報》採訪時表示，目前雖然台灣使用YouTube仍占多數，但是使用抖音、TikTok也非常多，而且抖音的影片還會「外溢」到各平台，在這次選舉上造成的影響占比很大。他評估，這次大選受抖音相關短影音影響的人，大約在100萬人左右。

李忠憲：中共訊息戰爭攻擊 台灣一敗塗地

成大教授、成大資通安全研究與教學中心主任李忠憲，資料照。（李忠憲提供）

此外，成大教授、資安學者李忠憲在臉書上發文說，在訊息戰爭，台灣八年來一敗塗地，「抖音等中國平台，要禁不太可能，要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台灣應該沒有2028了。」

李忠憲提到，中國共產黨從教育和文化等最基礎的地方侵蝕台灣的國家安全。抖音在台灣已經有600萬的用戶，而這不光是假訊息的問題，不止是資訊戰爭的問題，而是有計劃大規模的教育訓練。他們在95%有趣的內容之中，加入5%想要操控的資訊，只要年輕人願意相信，中共就贏了。

他說，研究生、大學生、高中生、國中生，一直到國小的學生，全面受到影響，「不是幾篇文章，連署或社會運動，就可以清洗過來」。

李忠憲說，抖音的年輕人很多是高學歷，而且有自己的論述，基於被抖音餵養，長期且潛移默化的教育和資料，他們的認知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被糾正過來的。

李忠憲說，這件事情比當年紫光的時候更難處理。中共在2016年時，沒有讓紫光攻下台灣的半導體。但在2024年到2028年，抖音背後由中共控制，該平台不是用來傳遞正確訊息，而是用來影響台灣人認知、散播謠言、抹黑政府，把年輕人洗腦成喜歡中國，未來半導體全部就是他們的了。

他說，從國安會、國科會、數位發展部一直到立法委員，沒有看到什麼人在關注抖音的問題。美國都是部長和國會議員在關心抖音。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建議，台灣趕快成立類似訊息戰爭作戰司令部的單位。而如果當成戰爭，要考慮四大面向，包括：負責人就是總統，整個行政院都要互相配合來執行戰爭的任務；戰爭需要資源，行政院要想辦法把正確的訊息傳遞給每個國民；戰爭一定要有所犧牲，而且會受到攻擊；戰爭就是比賽雙方武器設備的多寡。

陳方隅：作票指控意圖 讓人不信任民主

東吳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陳方隅，資料照。（宋碧龍／大紀元）

「選舉完後，特定支持者在炒作選舉作票，去攻擊民主正當性。」東吳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陳方隅也在臉書上說，整個抖音、短影片平台都在瘋傳作票的謠言。

他說，台灣的選務已經做到很不錯，且作票幾無可能，但作票指控一直出現。先前很多基層公務員感到很氣憤又無奈，這次又來炒作，很明顯背後炒作的力量是希望選民對民主體制不信任。

陳方隅說，過去這幾年，由網軍帶起來的亂象實在太多，有大量的假訊息謠言。包括近幾年缺蛋、缺衛生紙這些議題，原本只是小缺，被網軍搞到全民恐慌去囤物資，最後變成大缺。「最麻煩的是，社群媒體的演算法會放大很多極端的言論，因為這樣會更有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