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面臨政策不確定性 中共難穩外資

特斯拉取消三場中國線上招聘活動，外界疑惑上海政府針對外企召開的圓桌會議能否對「穩外資」起作用。圖為2021年11月5日，上海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的特斯拉展台。（STR / AFP）

外企貢獻上海約五分之一就業機會。 上海的跨國公司地區總部已於2021年年末達到831家，研發中心達到506家。 但是在歷經了中共嚴厲的疫情管控措施後，不少企業決定撤離中國。

文•蔣天明（香港金融分析師）

2022年6月9日，特斯拉（Tesla Inc., TSLA）取消了三場原訂於6月在中國舉行的直播招聘活動。而6月初，上海市政府已召開兩場外資企業視頻圓桌會議，其中第二場圓桌會議中包含特斯拉在內的六家外資車企高管。

雖特斯拉沒給出取消線上招聘活動的理由，但外界在猜測特斯拉是否會削減在華投資計畫的同時，不禁也疑惑上海市政府針對外企召開的圓桌會議也許對「穩外資」並沒起到多大實質性作用，儘管中共黨媒《解放日報》稱在滬外企高管於圓桌會議上表示「對上海及中國的未來充滿信心」。

外企貢獻上海約五分之一就業機會。上海的跨國公司地區總部已於2021年年末達到831家，研發中心達到506家。但是在歷經了中共嚴厲的疫情管控措施後，不少企業決定撤離中國。

據大陸媒體網易報導，2022年4月，美國半導體供應商安森美（onsemi, NASDAQ: ON）宣布關閉位於上海的全球配送中心，並將相關業務遷往新加坡。香港《明報》也在2022年4月17日的報導中說，日本駐上海總領事赤松秀一曾致函上海副市長並表示，上海的日資企業經營受到嚴苛的防疫政策影響，很可能不得不將生產製造轉移到其他國家和地區。

常態化防疫措施 重挫外企商業信心

專家指，上海的疫情封控對外商投資的影響，是過去30年史無前例的，影響非常大。圖為2022年6月10日上海南京路商業區。（Liu Jin / AFP）

雖然上海已允許所有企業自6月1日起開始復工，但常態化防疫政策還是給很多企業的生產經營帶來了不小的負面影響。人們需出示72小時核酸報告才可乘坐公共交通，而有些人員還被「隔離」中，根本不能返回公司。「復工了，但是不達產，人還沒到齊呢！」一家企業生產經理在內部會議中無奈的說道。

「清零政策」嚴重影響著中國經營環境，這也讓外商體會到了在中國運營所面臨的來自於政策層面和監管層面的巨大不確定性。不少企業的管理層無法確定員工何時又被拉去隔離，一兩個月後是否會再來一次這麼嚴厲的封城……如何做合理的經營和投資安排，著實讓他們感到頭疼。

據美國之音報導，中國英國商會在5月31日表示，不確定性損害了商業信心。在對600多名會員的調查中，74%的公司受到中國清零政策的「嚴重影響」，近一半的公司推遲了投資計畫。在此之前，中國美國商會在5月9日發布的調查也顯示了相似的結果，52%的企業表示已經推遲或減少在華投資。

如果企業推遲投資計畫，那麼這些投資帶來的新增就業崗位也會隨之被推遲。如企業撤離中國，那麼工作機會會跟著離開。值得思考的是，企業一旦撤離中國後，短期內很有可能不會回來。那麼這對就業的影響很有可能不是一個短期影響，而是一個中長期影響。

而就業水平又進一步關係著民眾的消費能力、收入水平、房貸以及其他貸款的償還能力，從而進一步影響著樓市以及銀行的資產質量。銀行的資產質量又進一步關乎金融體系的穩定。

中國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5月份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錄的5.9%，雖然較4月份有所下降，但降幅甚微，僅有0.2個百分點。而4月份的6.1%的城鎮調查失業率創2020年3月以來最高。16至24歲青年段人群失業率為18.4%，較4月份的18.2%進一步上升，創有統計紀錄以來最高。

《2022年畢業季調研分析報告》顯示，截至5月29日，僅29%高校畢業生找到工作。圖為2020年7月25日一名女子在河南鄭州招聘現場休息。（Wang Zhao / AFP）

失業率上升的同時，消費也疲軟。繼2022年3月城鎮消費品零售總額同比（較去年同期）下滑3.5%後，4月份和5月份的城鎮零售品消費額分別又同比下降了11.3%和6.7%。在消費者信心嚴重不足的情況下，房屋銷售面積在2022年前五個月同比下降23.6%，住宅售額同比下降34.5%。

大部分城市房屋價格正在下降，2022年5月份，70個大中城市中，有43個城市新建商品住宅價格較4月份出現下滑，占比61%；46個城市較去年同期出現下滑，占比66%。

反應經濟景氣程度的採購經理人指數（PMI）也在2022年3至5月中，連續三個月處於萎縮區間。PMI是一個環比數據，通過對企業採購經理的月度調查統計結果匯總而編製的指數，涵蓋採購、生產、流通等各個環節。如果經濟總體較上月擴張，那麼PMI高於50%，如果較上月收縮，則低於50%。

中共統計局公布5月PMI為48.4%，雖高於4月份的42.7%，但經濟情況並不像中共統計局新聞稿裡所述：「製造業總體景氣水平有所改善。」而是，經濟情況較4月份的經濟情況還在進一步收縮。

實體經濟在萎縮，財政收入也銳減，這削弱了北京當局利用財政政策來支持經濟的能力。2022年前五個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按自然口徑下降了10%。其中，4月份的降幅引人注目。據大陸媒體財新報導，2022年4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較上年同期大幅下滑41.3%。若扣除留抵退稅因素後，財政收入仍下降5.9%。

面對疲弱的宏觀經濟數據，企業管理層很難預測未來的市場需求是否能帶來合理的投資回報率。

2020年初疫情大爆發並沒打擊到企業的信心。在我作為金融分析師的調研中，大多數企業的表述都類似：這一階段（疫情）過後，我們的生產和投資進度會很快趕上來。整個市場也形成一個「即使短時間內經濟出現下滑，但會有一個強有力復甦」的預期。

而2022年則大不相同，在歷經此次嚴厲清零封控後，我接觸到很多中國企業管理層在調研中無奈表示：（政府政策的）不確定性很強，今年很難完成生產指標。

6月1日，被關在家整整兩個月的外企高管劉女士（化名）首次走出家門，站在街頭上隨手拍了一張冷清的街景並發在自己社交媒體上說，「上海沒恢復往日生機，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