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撼動美元 中共為何不能？

俄烏戰爭之際，普京掄起了砍向美國和美元的三板斧，直指美元體系和金本位，相較下，中共有撼動美元的能耐嗎？圖為在紐約證券交易所門前，由澳洲國有的Perth Mint造幣廠製作的、號稱價值4500萬美元的金幣。（Getty Images）

文•謝田（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爭已經過去了數個星期，歐美對俄羅斯的制裁，也在步步升級。美國在俄羅斯入侵之前的有限制裁，包括俄羅斯的主權債、菁英人士、俄羅斯國營開發銀行、軍事銀行及工業通訊銀行（PSB）。開戰後升級版的對俄制裁，對俄羅斯十家最大的金融機構，以及持有俄羅斯銀行近80%資產的機構實施全面封鎖、凍結帳戶，並施加債務和股權限制。此外，還對俄羅斯涉及國防、航空和海事的高科技產品實施出口管制。歐美「核彈級」的金融制裁把俄羅斯部分的踢出了「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系統。制裁雖然沒有阻止俄羅斯的入侵，但已經大大削弱了俄國的經濟。

最引人注目的，是制裁引發的金融戰。制裁一度造成盧布的大幅貶值，但普京出乎意料的出臺三項對策，三板斧砍向美國和美元。其措施包括第一，用盧布償還俄國的美元和歐元外債；第二，要求敵對國家用盧布來支付購買俄國石油和天然氣；第三，將盧布與黃金掛鉤，讓俄羅斯各家銀行直接購買國庫黃金，劍指美元體系和金本位等關鍵領域。

普京要求敵對國家用盧布來支付購買俄國石油和天然氣，對依賴於俄國天然氣的歐洲國家來說，很難拒絕。制裁因為德國、匈牙利、梵蒂岡等國家的屈服，已經出現鬆動。普京將盧布與黃金掛鉤，雖然還只是試點，意在讓俄羅斯大銀行吸納盧布資金，將黃金化整為零的賣給俄國民眾，以抵消美國禁售黃金的制裁。但此舉更重要的意義，是一種宣示，是要挑戰美元，成為新的世界霸主級的貨幣。

中共對歐美的依賴遠大於俄羅斯

有的朋友問及，如果同樣的制裁施加到中共頭上，中國經濟能承受得了嗎？日前，美國宣布第三度對臺軍售，總金額達9,500萬美元。而美國財政部長耶倫日前在眾議院一場聽證會上面對議員詢問時也表示，如果中國對臺灣動武，財政部已準備好對北京施加類似對俄羅斯那樣的制裁。耶倫還說，各界不應懷疑「我們這樣做的能力和決心。」

也就是說，美國政府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以不低於對俄羅斯制裁的力度，可以向北京制裁施壓。現在的問題是，第一，中共是否能夠挺得住；第二，中共有沒有俄羅斯那樣的反擊能力和反擊力度；第三，普京俄羅斯所用的三板斧，北京可不可能用、能不能用、敢不敢用？媒體界的朋友還進一步追問，如果俄羅斯的反制真有這麼大的影響，那為什麼中共沒早這麼做呢？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會揭示中共面臨的困境和它是否敢於對臺灣動武，是否會跟美國和歐洲叫板，以及是否會繼續支持俄羅斯的入侵。當然，人們都知道，中共雖然垂涎美元、拚命的掙美元，但也在與此同時拚命的夢想著要削弱美元的地位，甚至試圖用人民幣替代美元，好實現其邪惡的「人類共同體」。但要替代美元，卻談何容易。

中共沒有早就這樣做，也不能做，是因為中共沒有俄羅斯那樣的天然氣和石油儲備以及歐洲對之的依賴。中共／習近平也沒有普京的魄力，不敢拿手中的黃金儲備下賭。再者，中共對歐美市場和技術的依賴，要遠遠大於俄羅斯。

俄羅斯廉價天然氣和石油，讓歐洲對之產生極大的依賴。歐洲大陸中歐和西歐、北歐的幾十個國家，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從40%到100%不等，簡直是絕對的依賴。產生依賴的原因，還部分的在於歐洲國家整體的政策，比如他們迫不及待、急於求成的綠色能源政策，以及部分國家自己的政策，比如德國匆忙自廢武功、關停核電站的倉促之舉。

相比之下，中國沒有這樣殺手鐧之類的大宗商品，可以讓世界臣服。中國的稀土勉強有這個可能，但在中共幾年前的叫囂之中，世界各國紛紛的採取對策，從尋找新礦源、開發各國的稀土礦產、到尋找稀土的替代品，世界對中國稀土的依賴性已經大大減低，中共也沒有能力打這個稀土的牌。至於用其他產品或大宗商品作為籌碼，中國目前似乎沒有這個能力和運氣。

中共進出口貿易類別易受國際制裁影響

國際制裁的主要手段是進出口和金融。從進出口說起，若論起中國和俄羅斯的經濟規模，其各自經濟對國際市場的依賴程度，中共甚至條件比俄國還好。從中國2020年進出口的數據看，中國出口占GDP的比例是18.5%，進口占GDP的比例是16%，合計34.5%。也就是說，中國經濟的三分之一，是依賴於進出口貿易的，正是所謂三駕馬車的一駕。俄羅斯的出口占比是26%（2017年數據），進口占比是21%，合計47%。亦即俄羅斯經濟幾乎一半是依賴於進出口貿易。相比之下，美國的這些比例分別是10%（出口／GDP）、13%（進口／GDP），以及合計的23%，只有中國的三分之二，是俄國的一半。

但是在進出口產品的種類上看，中國則更加處於劣勢，更加禁不起制裁的打擊。俄國的主要出口產品，是原油、成品油、化肥、穀物和鋁等金屬；其主要的進口產品，是機器設備、交通工具、化學產品和食品。中國主要的出口產品，是計算機、廣播器材、電話手機、集成電路和機器零件；中國的主要進口產品，是原油、集成電路、鐵礦石、黃金和汽車。

俄國主要出口原材料和能源，主要進口工業製成品；中國主要進口能源和原材料及關鍵部件，主要出口工業製成品。中俄兩國都被實施制裁之時，俄國經濟中的就業問題影響會相對較小，還會刺激本國製造業的發展。但中國因為能源和原材料的缺乏，加上工業製成品沒有銷路，會產生大量的停產、裁員和失業等問題。

中俄都被實施制裁時，俄國就業問題影響會較小，而中國因能源和原材料的缺乏，加上工業製成品沒有銷路，會產生大量的失業問題。圖為2020年7月25日，中國河南鄭州一個招聘會。（Wang Zhao / AFP）

中俄兩國對西方科技的依賴程度，更是天壤之別。俄國在電子科技、計算機科技、通訊科技方面相對落後，美國和西方的科技制裁影響相對較小；中國在電子科技、計算機科技、通訊科技方面雖然領先俄羅斯，但這一領先是建立在引進的歐美、日本、臺灣的技術的基礎上的，甚至在一定程度是建立在剽竊、仿冒、強制換取技術等基礎上的。一旦歐美的技術封鎖、高技術制裁得以實施，中共國的技術水平會立刻被打回原形。人們只要看看華為、中興的前科，鴻蒙和中國芯片的慘淡，就可見端倪。

中國在電子科技的技術一定程度建立在剽竊上，一旦高技術制裁得以實施，技術水平會立刻被打回原形。圖為用於華盛頓特區計算機和服務器的中國製造的電腦記憶體。攝於2022年2月4日。（Daniel Slim / AFP）

至於金融方面的制裁，中共相比俄羅斯，更是要弱爆了。歐美金融制裁俄羅斯，莫斯科還在負隅頑抗，盧布也止跌回升，但對中共金融方面的次級影響，就讓中國經濟進一步跌入低谷。中共敢於要求世界各國用人民幣支付其出口嗎？完全不敢，因為各國會直接跳過中國工廠，直接去供應鏈落地的其他國家購買原本來自中國的計算機、廣播器材、電話手機、集成電路和機器零件。中國沒有類似於歐洲依賴俄羅斯天然氣那樣的殺手鐧。

拿著人民當槍使 坐等沉船日

中共會像普京那樣，強硬的把人民幣與黃金掛鉤、回歸金本位嗎？中共不敢也不會，因為它捨不得手上的黃金，那是他們搜刮中國人民財富的主要積累。還有，中共濫發鈔票，印刷了據悉是250至300萬億元的人民幣。如果中共開放人民幣兌換黃金，按照目前美元兌人民幣6.36的匯價，250萬億人民幣就是39萬億美元。按照目前黃金市場的價格，每噸黃金的價格是4650萬美元，中共需要準備84萬噸的黃金，才能滿足兌換的要求。而中共的黃金儲備，只有區區的1900噸，美國也只有8200噸，而全世界的黃金總量，也只有5萬多噸！

中共的領導人，看來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他們完全沒有強人普京那樣的膽量和魄力，敢於跟世界叫板。中共只是躲在中國人民的背後，憑藉他們能綁架的中國人的數量，用無數的生命的代價，來對抗自由社會。他們更擅長的，是鎮壓和折磨中國人民，是窩裡鬥和內耗，不要指望他們敢於在真正的國際舞臺上有所作為。

總的說來，俄羅斯能夠多多少少的撼動美元、在一定程度上威脅美元，但中共恐怕不敢也不能，這是因為中共沒有這個膽量和魄力，沒有國內民眾的內心支持，沒有那些緊俏和稀缺的資源，也切不斷對西方的高度依賴。中共沒有處理國際關係和衝突的經驗和能力，它們目前最關心的，只是這條船還能漂浮多久，沉船會在什麼時候發生。

善良的人們，希望中共體制內的人能夠認識到自身的局限和缺陷；如果他們認識到了，他們也許就不敢跟世界叫板，不敢跟人類為敵，也不敢對臺灣動武；而我們的世界，沒有了共產主義的餘孽，可能就會更安寧一些。但關鍵是，認知不諧振，是末世的通病，中南海可能有這樣的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