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削弱常委 三大舉措打破舊體制

習近平這次機構改革變化幅度巨大，以往非常權重的政治局常委，被縮小了權力範圍，改變了以往中共政權的運作機制。（AFP）

廢除隔代指定接班人、取消年齡限制，再加上常委被削弱，習近平通過這三大舉措，徹底打破了中共政權此前的運作機制。

接下來，習近平的「中國夢」將如何實現？

文 _ 齊先予

2018年3月的兩會上，中共人大不但「選出」了國家主席、副主席、正副總理等最高政府機構的人員，同時還選出了國家監察委主任，並通過了《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中央下令要求中央和國家機關以及地方的機構改革，都要在2018年年底前落實到位。這次機構改革變化幅度之大，被人稱為是一場革命。

從這些機構設置和人事安排中，可發現一個現象：以往非常權重的政治局常委，這次卻被縮小了權力範圍。習近平利用20個新設立的中央委員會以及調整後的26個國務院部委，來削弱了常委制。最突出的例子就是王岐山復出後勝過七常委的實權、國家監察委主任楊曉渡取代了常委趙樂際、習近平的經濟智囊劉鶴取代了常委李克強和韓正的部分權力。

王岐山高調復出 開始應戰中美貿易

王岐山2017年10月中共19大卸任政治局常委後，依舊列席政治局常委會議。2018年3月17日王岐山以2969票贊成、1票反對當選國家副主席。有人說，王岐山在黨內排名第八位，僅次於七位政治局常委，不過由於修改了憲法，他與習近平組成的「習王體制」可以無限期地擔任國家正副主席，因此，王岐山堪稱中國二號人物，其實權比很多常委大很多。

兩會剛一結束，王岐山就以國家副主席身分現身外事活動。圖為3月22日王岐山準備接見菲律賓外長。（AFP）

兩會剛一結束，王岐山就以國家副主席身分現身外事活動。比如，3月22日，美國總統川普簽署了行政備忘錄，對來自中國的600億美元的商品加徵關稅。3月23日，新任國務院副總理的劉鶴，也與美國財政部長進行了緊急通話。24日就有消息稱，王岐山與數個美國大公司老闆會了面。

消息稱，3月24日，由國務院主辦的一個高層論壇開幕，與會中有逾百個中共請來的外國企業高管人物，蘋果公司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為外方主席。

官媒在報導該新聞時稱，王岐山在論壇外與部分外企高管會了面，港媒《明報》則披露了更多細節。與王岐山會面的商業巨頭多為美國公司，包括Google行政總裁皮猜（Sundar Pichai）、IBM公司董事長、總裁羅睿蘭（Virginia Rometty）、美國著名私人股權投資和投資管理公司黑石集團董事長蘇世民（Stephen Schwarzman）、線上支付Paypal聯合創始人蒂爾（Peter Thiel）、波音公司董事長及總裁米倫伯格（Dennis Muilenburg）等。

同一天，大陸法制網就刊發了〈美多家商業巨頭反對對華加徵高額關稅〉文章，文章提到蘋果、谷歌、耐克等商業巨頭簽署請願書，想勸阻川普。看來王岐山不但在中國是二號人物，在國際上也是很有影響力的人。

臺灣東森電視臺有節目介紹說，王岐山是經濟沙皇朱鎔基的嫡系接班人。這次習近平是希望利用王岐山與美國高盛集團的關係，來緩和當前這波美中貿易衝突。

早在1994年王岐山當建設銀行行長時，就與高盛集團總裁、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關係密切，朱鎔基希望高盛能幫助中國國有銀行的虧空問題。1997年王岐山拿出42億人民幣與高盛一起投資中國移動並在香港上市，哪知遇到「七一」香港回歸，股票大跌。朱鎔基就派王岐山去香港，等王岐山回來時告訴朱鎔基：42億真金白銀全收回了！朱鎔基高興地說：「這42億只有放在你那我才安心。」

2003年薩斯疫情爆發，外資都撤出北京。王岐山這個救火隊長當北京市長後，就打電話給保爾森，結果他很快飛到北京。大陸報紙上高調登出「高盛回來了」，結果很多外企也回來了。

儘管現在高盛在川普團隊中位置不多，但依舊有影響力。

趙樂際丟職 楊曉渡高升的祕密

這次兩會人事安排，除了王岐山的意外回馬槍之外，就是趙樂際的意外丟職。

3月18日的中共兩會上，中紀委副書記、監察部部長楊曉渡獲選為首任國監委主任，而不是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趙樂際，這令外界大感吃驚，因為今年2月分前，省級地方監察委主任均由同級紀委書記擔任。

中共兩會上，楊曉渡獲選為首任國監委主任，而不是趙樂際，令外界大感吃驚。圖為3月23日國家監察委掛牌成立，趙樂際（左）現身、楊曉渡（右）主持揭牌儀式。（新紀元合成圖）

3月21日，中共人大任命劉金國、楊曉超、李書磊、徐令義、肖培、陳小江為國監委副主任，任命王鴻津、白少康、鄒加怡、張春生、陳超英、侯凱、姜信治、凌激、崔鵬、盧希為國監委委員。

人們注意到，楊曉渡的實權被指形同「第九常委」，而新任六名監察委副主任，都是中紀委副書記，都是王岐山上屆任中紀委書記時的部下，其中楊曉超、李書磊、徐令義、肖培四人是習近平、王岐山的舊部。

《新紀元》此前報導了，現年65歲的楊曉渡是王岐山一手提拔上來的。楊曉渡在西藏工作25年後回到上海，任紀委書記，因查處上海法官嫖娼案而得到王岐山的賞識，於是2012年11月被選進中紀委。他成功查處了很多涉及曾慶紅的外圍案子，被提拔為中紀委副書記。2016年底，被王岐山安排為監察部部長和國家預防腐敗局局長，原想接班王岐山的監察委主任，最後提前五年擔任了國監委主任。

相比之下，趙樂際是紀委系統的門外漢，只是被江派利用來趕走王岐山，搶占常委位置的。2017年9月，王岐山去湖南視察時，當時19大由於內鬥激烈，習近平不得不決定讓王岐山退休，那時王岐山的頭銜是國家監察體制改革領導小組的組長，楊曉渡是小組辦公室主任，而官方臨時給趙樂際按了一個副組長的頭銜。

另外，趙樂際的父親跟習近平的父親關係不錯，特別是「文革」中習仲勛落難時，趙家人對習家人依舊很好。出於這份情義，習近平沒有反對趙樂際入常，但反腐的關鍵位置卻只能留給王岐山的人。

從這個角度看，習近平在國家監察委這點上，是架空了常委。

3月23日，國家監察委（下稱國監委）正式在北京掛牌成立。楊曉渡主持揭牌儀式，趙樂際為國監委揭牌並參加《憲法》宣誓儀式，成立後的國監委將與中紀委合署辦公。

官方此前對國監委的造勢，可謂雷聲極大，這個機構被定義為「超級反腐機構」，擁有極大的監督權威，對所有公職人員監督實現全覆蓋。

新華社早前刊文，明確國監委是「政治機關」，不是行政機關或司法機關。把監察委定性為政治機關，說明其地位會在一般的司法、行政機關之上，國監委權力會很大，甚至超過中紀委。曾有報導說，國家監察委員會設置後，會與國務院和國家軍委同為正國級。

不過，由於主任楊曉渡不是常委，最後國監委被定性為副國級。

旅美時事評論員鄭浩昌分析指出，國監委吞併了反貪局之後，相應獲得了此前沒有的偵查權，而偵查權以前只有公安、國安和檢察院才有。這樣一來，監察委不僅是監察範圍擴大，而是監察手段有了質的升級。

《世界日報》有評論認為，王岐山之後的中紀委，可能不再像過去五年王岐山那樣反腐「沒有上限」，其刀口會向下，主要打擊中低層貪腐官員，而非面向元老和高層級的領導人。

不過，楊曉渡有查曾慶紅外圍的經驗，也可能今後就查到曾慶紅頭上了。

李克強韓正都無法插手中美貿易

《新紀元》此前報導了，習近平現在最頭痛的，一是國內的金融危機，二是美國的貿易制裁。這兩個經濟領域最大的難題，按理說是應該由兩位政治局常委、總理李克強、副總理韓正來負責協調處理，不過，這次習近平卻把這些任務交給了王岐山和劉鶴。劉鶴是習近平的中學同學。

3月24日官方報導了中共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財辦主任劉鶴應約與美國財政部長姆努欽通話，雙方就當前中美經貿關係問題進行了溝通。官媒通報該消息時，劉鶴又多了一個頭銜——中美全面經濟對話中方牽頭人。

國務院副總理、中財辦主任劉鶴（右）現階段又多一個頭銜：中美全面經濟對話中方牽頭人。圖為2017年11月13日劉鶴陪同習近平赴越南參加亞太經合會。（AFP）

港媒此前報導說，中共四名副總理中，除劉鶴是經濟專業人士外，韓正、孫春蘭、胡春華都是財經門外漢，由他們統籌大陸經濟社會發展，恐怕力不從心。而劉鶴被外界普遍看好，他可能負責此前由張高麗、汪洋、馬凱等分管的經濟、外貿、金融等工作，可能會成為20年內中共最強權的副總理之一。

《南華早報》2月22日報導說，劉鶴將繼續領導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熟悉政府運作的消息人士透露，劉還將擔任新機構、金融穩定和發展委員會主席，負責監管和減少金融「風險」。

報導還說，劉鶴將組建一個「經濟團隊」，成員包括銀監會主席郭樹清、證監會主席劉士余、央行副行長易綱、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主任何立峰、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主任肖亞慶、國務院副祕書長丁學東等人。

三大舉措打破中共原有運作體制

這次兩會上，通過機構改革，習近平在各行各業、各個領域新設了20個委員會，並由自己習陣營的人來主管，這就從制度層面削弱了常委制。不在委員會負責的常委，哪怕是政治局常委，他也沒有具體能夠參與國家大事的地方，即使有想法有才能，也無地可用。

有分析人士把「習王體制」稱之為「斷後體制」。最明顯的一點是，中共黨內鄧小平時代開啟的集體領導制被肢解了。

首先，中共最高領導已從政治局七常委變成加上王岐山的「八常委制」，但是「八常委」並不意味著集體領導制。除了習王之外，另外六名政治局常委的權力，也都被大大削弱。

其中李克強的經濟政策主導權已經被習近平的經濟智囊劉鶴取代；排名第三的栗戰書若不再兼任港澳小組組長，實權也很有限；汪洋則被放在視為「清談機構」的政協；王滬寧被證實不掌管組織人事和中央黨校，權力比前任劉雲山少。中紀委書記趙樂際的權力更是被楊曉渡分攤，而常務副總理韓正角色與前任張高麗類似，年齡偏高又是江派人馬，已被邊緣化。

在這種情況下，常委權限被削弱，常委制名存實亡，再加上「習王體制」已經取消了年齡限制，其他人乃至政治局更年輕的委員，都感到「繼位無望」，導致中共面臨真正的「斷後」。

中共19大召開前，習近平拿下了江派指定的中共「第六代接班人」孫政才。19大上，習近平也沒有按照前任的做法隔代指定接班人。

外界認為，廢除隔代指定接班人、取消年齡限制，再加上常委被削弱，習近平通過這三大舉措，徹底打破了中共政權此前的運作機制。至於習近平的「中國夢」如何實現，未來中國是否會走向總統制，這值得繼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