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端強硬急行軍」 習近平戊戌年修憲幕後緣由

近一段時間，中共修改憲法，尤其是取消了國家主席、副主席任期的限制，在海內外引起了各類猜測。（AFP）

習近平推動修憲，備受國際矚目，外媒指「使用極端強硬的方式」，專家稱「看起來像急行軍」。

中共19大的結果表明背後有著不同尋常的妥協，高層博弈仍異常激烈。

但隨著監察委員會在兩會正式確認，習近平「急行軍」的目的或已拉開序幕。

文 _ 王淨文

戊戌年多事年 修憲是禍是福？

在中國歷史上，以60年為一周期計算，每逢戊戌年總會發生一些事關國家、民族興衰的重大事件，概況起來有三次大事件，對整個中國近代史的進程產生了重大影響。

如1838年的戊戌年，是清朝道光年間，該年最後一天，道光皇帝任命林則徐為欽差大臣赴廣東禁煙。林在虎門銷煙引起兩年後中英鴉片戰爭，4年後清政府簽訂《南京條約》，五口通商，割讓香港。

1898年則發生了著名的戊戌變法。光緒帝頒詔下令變法，但未幾遭慈禧太后所廢。當時清朝因甲午戰爭慘敗向日本割讓臺灣。

1958年是中共建政後的第一個戊戌年。當年，毛澤東為「超英趕美」發起「大躍進」運動，最終導致三年大饑荒。歷史學者、前新華社記者楊繼繩的文章估計，大饑荒至少造成3600萬民眾被餓死。

如今2018年3月11日，戊戌年的兩會上，習近平「取消國家主席、副主席任期不超過兩屆」的修憲被人大正式通過，這等於廢除了所謂文革成果的八二憲法。

鑒於毛澤東終生專制的惡果，文革後1982年制定的憲法規定：國家主席和副主席、國務院總理、副總理、全國人大委員長和副委員長、最高法院院長、最高檢察院檢察長連續任職不得超過兩屆。這次只取消了對國家主席和副主席的任期限制。

法廣中文網評論稱，習近平僅用四個月時間就將中共修憲建議草案稿提交人大常委會並通過，可謂神速。

據官方此前公布，在中共19大之前的2017年9月29日，習近平在政治局親自啟動了修憲。之後2018年1月18日至19日中共二中全會通過修憲建議。1月29日至30日，中共人大常委會也宣布「一致堅決擁護」修憲。

那這次修憲會帶來什麼後果呢？意義是什麼呢？

內部激鬥為保權 習先聲奪人

路透社的報導指，習近平在推動修憲時「使用了極端強硬的方式」，這種方式可能冒犯很多人，不僅僅是「自由派」。

各大媒體報導分析說，習近平想長久執政，一個原因很可能和曾遭反對派的政變奪權有關。

習近平一度遭前政治局常委周永康及重慶前市委書記薄熙來聯手密謀的宮廷政變奪權。中共19大期間，官方首次公開承認薄熙來、周永康等六人陰謀「篡黨奪權」，指他們的案件「不寒而慄，怵目驚心」。

奧地利《新聞報》（Die Presse）3月12日報導說，習近平推動修改憲法案的背景因素，恐是樹敵太多，若依原定任期結束，下臺後恐遭到利益集團的反撲。

荷蘭《民眾報》（De Volkskrant）同一天報導說，中共官員現在發現習近平建造了制度籠子，每個人都必須進入這個籠子，沒有人可以逃離他的權力掌控。過去中共官員都認為讓領導人完成任期後就會有機會（接班），但現在習近平可能一直在位，這可能會增加政治動盪或高層權力鬥爭的可能性。

海外政論家陳破空表示，廢除國家主席任期是非常大的事。他認為，中共黨內的鬥爭非比尋常，因此習近平選擇先聲奪人。

廢除國家主席任期是非常大的事，中共黨內的鬥爭非比尋常，因此習近平選擇先聲奪人。（Getty Images）

時事評論員李林一也認為，習近平修憲舉動，意味著未來中共內部的矛盾將會激化。而習掌權以來，已經破除了中共自鄧小平以來的三大制度。第一是集體領導制度；第二是接任人制度；第三是國家主席任期制。

李林一認為，今後，中共內部包括太子黨的一些人，可能會以維護體制為名反對習，而這個對習來說並不好辦。不像習當局反腐，這些人很難有反對的藉口，因為反對反腐就意味著幫腐敗分子說話。另一個是外部美國以及世界各國對中共的壓力。這些壓力也會被體制內的人利用來反習。

李林一說，今後的較量將主要是習與中共體制內部之間的「戰爭」，中共倒臺、解體的趨勢已經相當明顯，中國已經處於巨變的前夜。不脫掉中共的這層皮，習當局任何的改革措施，哪怕是出發點再好的政策，都舉步維艱，不會成功。

在憲法修正案獲得通過的次日，中共建政大將羅瑞卿之子羅宇在海外發出致習近平的第28封公開信。他說：「幾乎所有的人都說你要獨裁。我說：『獨裁專制，死路一條。盡人皆知，難道習不知？』基於我對習老叔和齊心阿姨的認識，大家再給習近平點時間。我仍希望你能逐步有秩的民主化，這是你唯一的一條生路，否則就會垮臺。」

習為了「統一臺灣」「應對戰爭」

美國之音3月14日援引分析人士說，習近平2017年10月再次承諾尋求統一臺灣，現在他將有更多的時間嘗試強硬和溫和的手段來實現他的目標。習近平說過，臺灣統一的問題不能留給下一代中共領導人。

英國《金融時報》在3月8日發表的一篇題為〈中國尋求用特使管理中美關係〉的文章援引北京的一些「政策建議者」透露說，「習近平贊成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是因為他預計到未來五年沿著中國邊境線的地緣政治緊張局勢會爆發衝突。他不能像普京（Vladimir Putin）在俄羅斯所做的那樣，讓代理人擔任國家元首。」

不顧阻力急行軍 早有鋪墊

官方公布修憲後，不少人覺得很突然，特別是西方媒體。不過，經常看《新紀元》周刊的讀者會感覺，這一切早就在謀劃中，早就鋪墊好了。

官方公布修憲後，不少人覺得很突然，認為習近平在急行軍。圖為3月17日禮兵邁正步將憲法放置於宣誓臺上。（Getty Images）

《新紀元》此前報導了，2016年10月18大六中全會確立習核心之後，北京就有人故意給港媒放風，說習要忍辱負重幹四屆；2017年3月，港媒繼續披露，習近平當局已令中辦著手推動修憲工作，不排除刪除國家主席任期不得超過兩屆的措辭等。

2016年10月，新紀元出版暢銷書No.48《習近平的總統制》，預測習近平會逐漸強化國家權力。購買新紀元叢書的實體書或電子書，請電郵：[email protected]，QQ：910135547。（新紀元）

在中共19大召開前一個月，2017年9月29日，習近平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時敲定修憲，為此成立了一個專門的憲法修改小組。

港媒《明報》3月12日報導，2017年10月的中共19大修改中共黨章後，關於修憲的相關草案條文不久後即向新當選中委發放，並向範圍極為有限的民主黨派徵求意見。

據說，中共內部對修憲也有「異議」。京城消息人士指，在2018年2月當局公開修憲建議稿前，黨政軍系統絕大多數副部級官員都不知情。

報導還披露，由於黨內意見主要是針對刪除國家主席任期限制，為統一思想，習近平提議專門召開一次全體會議，這就是19屆二中全會專門討論憲法修正案的由來。

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的中國問題專家包道格（Douglas H. Paal）分析說，在習近平今年3月開始第二屆任期前，突如其來的這一舉動表明共產黨內部情況並不「正常」。

「這看起來像急行軍，而不是常態，所以說有事情發生，」包道格說。「習近平贏了，但需要偵查才能發現究竟是什麼。這不是平常時期。」

的確，習近平在急行軍，不過其急行軍的目的，至今還未公開，但《新紀元》報導了不少。

栗戰書助習立功 女兒叫多習

《紐約時報》3月8日報導，今年1月，約200名中共高官召開了祕密會議，討論是否廢除國家主席的任期限制。中共中央委員會的這次會議是數月以來祕密討論的高潮。當局隨後將這個祕密保守了五個多星期。

這個會議就是二中全會，由於新選出的中央委員，大多是習陣營的人，因此取消任期被通過。而栗戰書的任務，就是要為此做好保密工作。

香港《蘋果日報》2月26日報導，有「三朝國師」之稱的現任中共政治局七常委之一的王滬寧，是當局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的獻計者。

不過《多維》有文章指出，在這場因廢除國家主席任期限制而引爆輿論的憲法修定中，用的只是王滬寧的頭腦，習近平頭號親信栗戰書其實擔當了太多不可忽略的角色。栗戰書可能需要站到前臺，處理各種反對意見等棘手問題，以保證不會出現「意外」。

文章引述觀察指，中共這次修憲草案表決期間，習近平和右手邊的栗戰書，與和他左手邊的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互動的對比。「很明顯，習近平與栗戰書輕鬆交流的頻率更多，而面部表情也更為豐富得多」，「尤其是就栗戰書扮演重要角色的憲法修正案進行表決的時刻」。

修憲領導小組包括張德江、栗戰書和王滬寧。不過，在成立修憲領導小組後的相當長時間內，人們並不知道栗戰書究竟在扮演怎樣的角色，一直到2018年1月29日，12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32次會議上，栗戰書作了中共中央關於修改憲法部分內容的建議說明，按常規，這個說明應該是組長張德江來做的。

當時，官方並沒有馬上公布栗戰書所作說明的憲法修定內容，是否廢除國家主席和副主席的任期限制，一直到一個月之後的2月25日下午才獲披露。由此可見，栗戰書這時才完成了自己的祕密任務。

據說，這個保密任務是為了防止反對派在中共人大正式通過這項修改之前聯合起來。香港《南華早報》引述分析說，栗戰書過去的經歷證實他可以有效地執行習近平的指令。

栗、習關係親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公開資料顯示，現年68歲的栗戰書本是習近平故交舊識，早年栗戰書曾任河北無極縣委書記，期間與同在河北地方任職的習近平建立起了良好的關係，兩人「意氣相投」、「經常一起喝酒」。

另據《多維》文章披露，2008年栗戰書在中共央視受訪時，栗戰書披露自己的女兒名叫「多習」。

習近平與栗戰書本是故交舊識，栗曾自曝女兒名叫「多習」，足見與習關係之密切。圖為3月11日人大會議通過修憲案，兩人互動密切。（AFP）

栗戰書是河北平山人，其女兒栗潛心1982年6月出生，曾任雲南省政協委員、建銀國際資產管理公司直接投資部董事總經理。今年初被曝擔任河北政協委員。

全面改革 權力轉移到國家層面

人們不禁要問，習近平當局大費周章謀求一個主席虛職的連任，究竟意義何在？

資深媒體人黃金秋認為，習近平並非只為延續權力，這是他在特殊時期的特殊手段：「習近平前五年反腐引發很大的反對力量。這些人希望他幹完這一屆趕快下去。所以習近平希望有更多時間鞏固反貪果實，把反貪繼續深入，也是為了他這一層次中重要反腐官員的安危。」

「也就是說，他向黨內反對者發出一個信息——你看不到希望，你看不到他退下來給你反攻機會的希望。那你就只能要麼服從、要麼被消滅。」

他認為習近平重視國家主席任期還有一個目的：「可能是要把國家主席這個虛職實權化。如果王岐山再當上國家副主席，就形成一個以習王為核心的新的領導體制——把黨內的權力轉移到國家層面，就像他正在把中共紀委的權力轉移到國家監察委層面上去。我覺得這也是一個伏筆，一個進步。」

習近平修憲這一舉動，可能是要把黨內的權力轉移到國家層面，坐實國家主席的權力，最終演變為總統制。（AFP）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博士李天笑也表示，為了與國際接軌，國家主席的職務對習很重要。「川普第一個任期到2020年結束，如果他能連任成功，那就做到2025年。也就是說，2022年到2025年間，習近平如果失去國家主席資格，就沒有辦法與川普攜手。」

在延長的任期中，習近平究竟要做什麼？他會把中國帶向何方？

黃金秋引用了據說蔣經國曾講過的一句話：以專制手段來結束專制制度。他希望習近平能做到同樣的事。習近平若的確是在將黨內權力轉移到國家層面：「這意味著他會推行一個全面的改革。我認為不大可能是向左轉，回到毛澤東時代去，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時代了。他可能在全面鞏固權力，不會受到挑戰之後，可能實行像西方國家一樣的直選制或競選制。」

《新紀元》此前報導了，習近平不光把黨內權力，還把軍隊的權力，都在逐步向國家權力轉移，這樣，就逐步與國際社會接軌，條件成熟後推行總統制，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香港《明報》也分析說，習近平此次修憲刪除任期上限，將來如果再把軍權還給國家主席，那就很可能把國家主席的權力坐實，最終演變為總統制。

有關中國實行總統制，此前中共官員早有放風。

時事評論員周曉輝在〈習近平修憲之後的另一種可能走向〉中寫道，2016年4月，中共中國行政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汪玉凱在接受新加坡《聯合早報》採訪時表示，中國正走在「歷史大變革的前沿」，如何找出能夠真正被人民認可、被國際社會大體認同的制度設計和有效的制度架構，是高層必須要做的。對於有人提議的中國未來可以由國家主席制變為總統制，他認為形式並不是最主要的問題，關鍵是制度設計的科學性和合理性。即使中國的政治體制變為總統制，從目前中國的政治生態看，必須是「系統性改革」。

7月，汪玉凱在接受媒體專訪中再次提到在中國推行總統制的議題。而在9月10日，大陸社交網「辦公室祕書」則推出一條敏感微博，提及總統制。

國家行政學院隸屬於國務院，被視為國務院智囊機構，汪玉凱在海外突然發出此種論調，背後一定有因。此外，清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孫立平也曾發表題為〈從集體領導到雙首長制〉的博文。文章表示，中共的「集體領導制」導致內鬥不止，並提出最有效的體制是代理關係明確前提下的首長負責制。總統制或許就是其中的選項之一。

無疑，在過去五年中，中共最高層在高調反腐、拿下眾多腐敗高官的同時，也不得不面臨著日益迫近的亡黨危機，加之黨內高層博弈不止，尋找化解危機的出路成為當務之急。19大，習近平高度集權，將「習思想」寫入黨章；今年兩會，習近平主導通過憲法修正案，修改主席副主席任期，似乎就在宣告這就是其找到的出路，但未來走向仍舊讓外界困惑。

值得注意的是，汪玉凱於2016年9月還在官媒人民論壇上發文〈改革要「落地」，不能「空轉」〉，文章提到，「全面深化改革無疑是一場深刻的歷史性變革。但是當這一變革進入深水區、要啃硬骨頭時，其改革的難度、風險、阻力也驟然上升，因此要防止改革『空轉』，就要十分重視改革策略的選擇。」並且還需要解決兩個關鍵性問題，即「一是排除和化解改革的阻力，二是防止出現顛覆性錯誤」。

從中共修改黨章以及將堅持中共領導寫入憲法等做法，其目的應契合「防止出現顛覆性錯誤」，即防止中共垮臺。而排除包括江澤民家族、江派人馬等「既得利益群體的干擾」和「政府自身對改革的隱形阻力」，則可從習近平過去幾年中拿下大量江派黨、政、軍高官和商界的「白手套」以及官場重新洗牌、機構重組窺見。這似乎表明汪玉凱之語並非無的放矢，很可能是提前替高層試水。

而也是在2016年「兩會」期間，有消息稱時任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的王滬寧召集40多名高層智囊，在北京西山戰略研究室舉行了關於民主制度和機制改革的祕密研討會。

應該是因為高層博弈異常激烈，中共19大的結果表明背後有著不同尋常的妥協，但可以肯定的是，汪玉凱提及的制度設計和有效的制度架構，隨著監察委員會的設立並在今年「兩會」正式確認已經拉開了序幕。未來將往何處去？恐怕不是人一廂情願就可以的，因為變數依舊存在。

習擔憂中共還能執政多久

「看中國」3月14日在〈取消任期制：習近平預計五年內爆發戰爭還有一個機密〉一文認為，中共還能有多長時間執政，這或許才是習近平真正擔憂的。

文章說，習近平的擔憂或許不僅僅是「未來五年中國的邊境線上可能會爆發軍事衝突」。王滬寧設的中國政治體制的核心還不穩定。同時，王滬寧在討論中國是否會陷入動亂這一政治哲學命題時指出，「我們也要研究這個問題，要注意四大系統」，即軍隊、政黨、官員和知識分子。王確信只要這四個系統不發生問題，中國就能穩定發展。

文章舉例中共這四個系統現狀，其中軍隊中，官媒曾公開郭伯雄獨子郭正鋼的豪言壯語——「軍隊一半人都是我家提拔的」；在黨政官員中，據官方公布的數字，五年來有近200萬違紀涉貪腐的黨員幹部遭到中紀委系統查處；知識分子中，2015年7月9日起，上百位中國大陸的律師等，突然遭到公安當局大規模逮捕、傳喚、刑事拘留的事件，部分人士則下落不明，涉及省分多達23個。

俄新社在2月26日報導稱，在進入市場經濟40年後，大部分的中國精英更加忠於西方，而不是自己的國家。

對於中共政黨的問題本身，文章引述港媒披露的一份中共內部機密報告稱，北京當局承認中共面臨崩潰危機，並將該報告列為七中全會和19大的內部學習文件。

港媒近期披露一份中共內部機密報告稱，北京當局承認中共面臨崩潰危機，並將該報告列為七中全會和19大的內部學習文件。（Getty Images）

香港《爭鳴》雜誌2016年11月號撰文披露，王岐山在中紀委第52次常委會上，首次公開承認中共體制已經瀕臨崩潰的臨界點。明確表示，黨內腐敗墮落狀況、規模、深度已經到了變質、崩潰的臨界點，「這不是你承認不承認、接受不接受的嚴峻事實。」王岐山還直言：「這當然是體制、機制上出了大問題。」

周曉輝認為，或許昔日蘇聯的國家首腦體制從形式上的集體元首而實質上的總書記向總統制的改變，可以作為參照。

蘇聯的今天就是中共的明天

早期的蘇聯表面上實行的是集體元首體制，即最高蘇維埃主席團是蘇聯的集體元首，但在實際政治生活中，從20年代中期起，特別是30年代之後，最高蘇維埃及其主席團在整個權力體系中的地位只是名義上的和象徵的，蘇共實際上充當著國家權力最基本、最主要的承擔者，直接決定著國家的各種事務，蘇共最高領導者中央總書記則為國家最高決策者，是以蘇聯採取的實際是以總書記為主的個人元首體制。

戈爾巴喬夫上臺初期，蘇聯的一些法學家和政治學家就公開提出要研究西方的三權分立學說，以便從中吸取有用的成分，但這樣的主張當時並沒有得到響應。1988年蘇共第19次代表會議召開前夕，蘇聯又有人提出國家政體實行總統制的設想，同樣也沒有得到響應。

不過，在蘇共19大上，戈爾巴喬夫提出了「法治國家」和「法律至上」的主張，推動了蘇聯學術界對西方三權分立學說的研究。在戈爾巴喬夫擔任了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之後，總書記的權限開始向最高蘇維埃分權和轉移。不久，戈爾巴喬夫又進一步提出要在蘇聯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和社會管理體制的思想，葉利欽等不同政見者直接提出要在蘇聯實行總統制。

對此，戈爾巴喬夫多次派人祕密到西方考察，一些學者和戈爾巴喬夫的顧問們也紛紛發表文章論證在蘇聯實行總統制的必要性。1990年二月全會上，戈爾巴喬夫首次公開提出在蘇聯設立總統制的建議，要求給予總統一切必要的權力以便將改革的政策付諸實施，會議通過了行動綱領。會議結束後，戈爾巴喬夫立即主持召開的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會議一致贊同「在蘇聯建立民主總統制政權」，並決定馬上召開蘇聯最高蘇維埃會議和蘇聯第三次非黨人民代表大會以便正式決定實行總統制。

在1990年2月14日先行召開的蘇聯最高蘇維埃會議上，400多名代表們以347票贊同、24票反對、43票棄權通過了在蘇聯設立總統制和修改憲法有關條款的決議，同時決定在3月召開蘇聯非常人民代表大會，討論確立總統制問題。在隨後召開的非常人民代表大會上，大會以1817票贊成、133票反對、61票棄權通過了《關於設立總統職位和蘇聯憲法（根本法）修改和補充法》。戈爾巴喬夫當選為蘇聯歷史上第一位總統。

而在確立了總統制並選出了第一任蘇聯總統之後，第三次非常人民代表大會還成立了兩個隸屬於總統的機構，總統委員會和聯邦委員會。

總統制的確立不僅僅是最高權力的代名詞的變化，更是折射了政治制度的深刻變化。換言之，「共產黨不再有合法的權力進行專制統治，國家和政府的組織與以前萬能的共產黨機構沒有正式的聯繫。」一年後，蘇共垮臺，蘇聯解體。

如果習近平修憲後想加強國家主席權力，並最終由此走向總統制，乃至水到渠成拋棄中共，必將對全球產生巨大的震撼和影響。（AFP）

如果習近平修憲後想加強國家主席權力，並最終由此走向總統制，乃至水到渠成拋棄中共，其必將對全球產生巨大的震撼和影響。不過，目前從黨章乃至憲法重申加強中共的領導以及外界傳出的習與江達成祕密協議看，我們似乎有理由對這樣的走向抱持懷疑，但考慮到中共歷屆領導人從來就無一定之規，且他們內心並非不知中共罪孽深重，並非不知道什麼是世界發展的主流，在內外皆面臨重重困難壓力之下，我們只能說，這樣的走向無法排除，畢竟這樣的走向才是可以使其擺脫危局、收穫希望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