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智慧手機普及的陰暗面

長期以來，中共嚴密監控中國公民，如今有了智慧手機，老百姓正在自投羅網，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主動地幫助政府記錄在一個地方，且方便易取。（AFP）

對中國的智慧手機用戶來說世界近在咫尺，可隨時定餐、匯款等，但得為這些便利付出代價。中國的科技巨頭們正在幫國家構建一個全方位的數碼監控時代，科技公司定期將其數據遞交政府，政府把它整合到其監控設備中。用戶沒有祕密可言。

編譯 _ 李清怡

對於中國的智慧手機用戶來說，世界簡直就是近在咫尺，使用類似微信這樣的應用程式，即可隨時訂餐、發短信、匯款、讀新聞、玩遊戲、打出租、付電費等等。

自由作家Eugene K. Chow在外交家網站發表文章說：「但是，內有玄機。」所有的這些便利都不是白來的，用戶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自由和隱私。

這都是中國互聯網巨頭們的功勞，在百度、騰訊和阿里巴巴的幫助下，中共這個專制政權得以實時監控用戶的每一個行動、每一次購物、一思一念及其所在的方位。長期以來，中共政府就一直在尋找嚴密監控中國公民的手段，如今，有了智慧手機，老百姓們正在自投羅網，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主動地幫助政府記錄在一個地方，且方便易取。

像谷歌、亞馬遜和臉書這種科技巨頭，已經成為很多美國人日常生活中的基本組成部分。但是，比起他們在中國的同行們，這些公司的觸角可就黯然失色了。

預計今年，中國所有智慧手機用戶中有79.1％的人都會使用微信，其中，近5億人至少每月會使用一次。相比之下，這個數字超過了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人口的總和。

微信不僅僅是一個信息應用程式，它還是中國智慧手機用戶訪問互聯網和使用其他服務的門戶。

除了基本的溝通功能之外，微信還可以用來訂購葡萄酒、辦理登機手續、預約醫生、下載銀行月帳單，並可在當地圖書館查找書籍、慈善捐款、離線支付等等。

同時，中國的阿里巴巴相當於美國的亞馬遜，平均每天寄送3000萬個包裹，業務量超過美國郵政史上最繁忙的一天。2014年，中國智能手機購物量中86％通過阿里巴巴。

構建數碼監控國家

這種大量使用互聯網的結果是：每一個用戶的詳盡數據被大量暴露。但是，不像在美國，法律（雖然不那麼完善）規定政府什麼時候可以如何使用這些數據；在中國沒有這樣的禁令。科技公司定期將其數據遞交給政府，政府不遺餘力地把所有這些數據整合到其監控設備中，因此沒有祕密可言。

中共在貴州建設了一個大數據基地。科技公司定期將其數據遞交給政府，政府不遺餘力地把所有這些數據整合到其監控設備中，因此沒有祕密可言。（Getty Images）

在一家手機公司的幫助下，貴陽市的警察實時跟蹤移民工的流動情況。作為打壓反腐的一部分，官方還監視社交媒體帳戶，用以跟蹤酒和奢侈品的消費情況。

中國的審查機構已經在非常縝密地監督社交媒體，跟蹤禁忌話題，如批評政府和促進民主。如今愈演愈烈。中國教育部已經提出建議，對大學生的個人政治情緒進行編目，他們通過各種管道，從圖書館的紀錄、抽樣調查或社交媒體的帖子中提取數據，期望創建一個政治意識形態的數據庫。

但也許最令人擔憂的是政府打算制定「社會信用」評級體系的計畫，個人的分數將取決於其社會、經濟和政治行為，而這些信息將從各種數據庫中提取。違規行為包括不按時付款、不遵守交通規則以及違反計畫生育規定。

那些分數低的人在外出旅行、申請貸款和購買保險時會遇到麻煩，並且將被禁止享受方方面面的優惠，如禁止入住豪華酒店。同時，像律師和記者這種人，會受到更加密切的監督。目前，這一評級制度正在中國40個縣市試行，計畫到2020年在全國普及。

個人檔案被用於信用評級

中共政府設想的這一精緻的社會信用評級體系可追溯到檔案制度。個人檔案制度是毛當政時創建的制度，檔案裡包含個人成績、就業紀錄，以及關於如何與他人互動、宗教信仰、心理問題和潛在的政治可信度方面的內容。

但是，計畫中的這個信用評級體系將檔案制度帶到了另一個層次，政府現在可以把個人的每筆網上購物和網上搜索紀錄納入其電子檔案中，購買某些產品可能會影響到個人的分數。一個頗具爭議的例子是阿里巴巴的芝麻信用（類似eBay賣家評級制度），把用戶在網上所購產品作為信用評級的考量因素之一。

這些信用制度是有問題的，因為個人的某些「負面」行為會很快對這個人帶來深遠的後果。在新制度下，如果一個人未能支付停車費，很可能會被禁止訂火車票，或拿不到銀行貸款；如果看了被政府禁止的西方電視節目如《生活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或是在社交媒體上發出有政治色彩的帖子，可能會被禁止出外旅行。

政府已經開設了一個先例，將未能償付貸款的700萬人公開列入了黑名單，禁止他們購買飛機票。

公私合夥 公民資料未受保護

中共正在對中國公民進行前所未有的控制，在科技公司的配合下，已經實現其目的。

《人權觀察》研究員Maya Wang說：「（中國）私營公司和國家機關之間的界線往往很模糊，理論上來講，公民的資料是應該受到保護的，但是，在實踐中，關於如何可能使用這些資料，是沒有管制的。」

問題是，不僅僅中國公司在這麼做，為了在中國市場能夠運作，美國公司也都紛紛向中共政權投降，屈服於中共的要求。為了能進入中國市場，臉書已經創建了一個審查工具，使得中共官員能夠讓帖子不會出現在某些特定區域老百姓的新聞源。

一項新的網路安全法規定，在中國經營的所有外國公司都必須將其數據存儲在中國國內。像蘋果、微軟、亞馬遜和IBM這樣的美國大公司都已經遵守了中共的命令。

原本一度承諾自由和開放的工具和科技行業，卻創造了我們最害怕出現的反烏托邦現實。這可不是什麼科幻小說，一幕幕已經出現在現實世界中：數據庫→科技→政策。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中國用戶每次登錄微信，每次在阿里巴巴網站上購物，或者每次用百度搜尋引擎，都是在幫助中共加強對他們的箝制。

中國用戶每次登錄微信，每次在阿里巴巴網站上購物，或者每次用百度搜索引擎，都是在幫助中共加強對他們的箝制。（Getty Images）

印度政府面臨威脅

根據印度《經濟時報》報導，即便中國的智能手機盜取印度用戶的數據，印度政府的法律措施也是有限的。

印度政府正在質疑21家智慧手機公司的安全問題，已經就這些公司在提供數據安全傳輸和存儲的過程中所遵循的安全操作、架構、框架、準則和標準等方面，提出質疑。

目前，根據印度的隱私和網路安全規則，在有限的情況下，應施以罰款，這些規則不同於國際上關於違反數據隱私的罰款制度。印度正在制定數據保護法，目前進行中的調查可能會影響到其最終出臺的法律。

智慧手機數據洩露威脅到國家安全，這是千真萬確的。就在大約一年前，印度發生了名為Smeshapp的網路恐怖襲擊，陸軍人員的重要數據如所在方位等關鍵信息被洩漏，暴露了關鍵的安全信息，如部隊的行蹤和反恐行動。據說這些數據後來被用於協助對Pathankot空軍基地的恐怖襲擊，問題是由於一個應用程式所引入的漏洞。

基於智慧手機漏洞的表現形式通常是操作系統的缺陷，其中一個例子是2014/2015年，中國的智慧手機公司小米被指控自動將印度用戶數據傳輸到位於中國的服務器。事實上，據報導，印度空軍已經警告其官員和家屬不要使用小米手機。最近，安全公司eScan發出一份報告，指出小米智慧手機存在多重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