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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響堂山石窟 開啟唐代造像雕刻之先河

北齊時期石窟藝術代表的響堂山石窟,為隋唐絢麗多彩的寫實雕刻藝術奠定了基礎。而今雖然舊的寺院殘毀,新的廟宇又建成,響堂山石窟昔日風華難再,但人有輪迴,歷史循環,縱經歲月的滄桑也難掩佛法真理的輝煌……

整理 _ 周慧心

響堂山石窟又稱響堂寺石窟,坐落在河北省最南端的邯鄲市。響堂山石窟為北齊時期石窟藝術的代表,其雕刻及造像技術不但繼承了民族藝術的傳統,同時也吸收了外來藝術手法,為隋唐寫實雕刻藝術奠定了基礎,形成承前啟後的新風格。石窟構思巧妙,窟內石像造型優美、莊嚴而神聖。據傳,在響堂山石洞內拂袖、談笑即能發出鑼鼓鏗鏘之聲,故而得名。

據金正隆四年(1159年)《常樂寺重修三世佛殿記碑》載,石窟始鑿於崇信佛教的北齊。歷史上有幾代帝王大力推崇佛教,北齊文宣帝高洋(550年~559年在位) 便是其中之一。

響堂山石窟所起的作用主要是為出家人提供了一個修煉場所,在山上或平原建廟為寺,在山裡建廟為窟。寺即是窟,窟也即是寺,因為他們所起的作用都是一樣的,只是名稱叫法不同而已。當時這裡是自鄴都(北齊的都成)至晉陽的必經之地。高洋皇帝不惜人力物力,選擇鼓山開窟建寺,遂造就了既具有鮮明時代特徵,又具有濃郁地方風格的響堂山石窟藝術。此後,隋、唐、宋、元、明等歷代均有續鑿。

北齊一直被認為是一個政治動盪而戰事連連的朝代,然而這個短暫的王朝卻在多元文化的影響下,達到了藝術的高峰。鮮卑貴族與武士、漢族官吏和藝匠、佛教僧侶,以及外族商人、樂伎,和官方使節,都活躍於當時的政治、宗教、文化界,因此北齊時代的藝術受多元種族的影響,正是這個時期,繪畫和雕塑藝術有了顯著的發展。

石窟建築宏偉壯觀

北響堂寺石窟開鑿在鼓山北側陡峭的崖壁上,共有九座,分南、北、中三組。中組石窟的外觀似樓閣,內壁浮雕有花卉、動物、佛像等造型,古樸典雅。北響堂寺石窟規模最大的是大佛洞,洞寬13.3米,進深12.5米,洞內供有一尊高約3.5米的坐佛。大佛端莊渾厚、肌肉豐滿、線條柔和、神氣秀逸,衣紋密集而富有裝飾性,雖經千年風日侵蝕,現仍可窺之原貌。唐代高僧釋道宣在《續高僧傳》中,用「中諸雕刻駭動神鬼」來形容當時雕刻之精美。

南響堂石窟地處臨水鎮紙坊村西北、鼓山南麓、滏陽河北岸。景區現存大小石窟七座,分上下兩層,上層五座、下層二座,自下而上分別為華嚴洞、般若洞、空洞、阿彌陀洞、釋迦洞、力士洞和千佛洞。其中華嚴洞規模最大,高約4.9米,寬和深各約6.3米,內刻《大方廣佛華嚴經》,故稱華嚴洞。窟內南壁正中上部有阿彌陀佛淨土圖故事的大型浮雕,南面中心柱上部有釋迦說法圖和佛本生故事浮雕。

南響堂山石窟千佛洞最為華麗,洞壁廣造千佛,有大小造像1028尊,故名千佛洞。洞壁佛像鱗次櫛比,頗為壯觀。窟外整體外觀為覆缽塔形。窟前設四柱三開間前廊的仿木結構建築,其斗拱窟簷以上鑿大形覆缽,缽中央雕展翅欲飛的金翅鳥,上雕寶珠,缽兩端飾卷雲狀山花蕉葉。這一保存完整華麗的裝飾,十分罕見。

窟內進深3.6米,寬3.9米,高3.7米。前壁滿雕塑千佛,其他三壁又鑿一大龕,內均一佛、二弟子、兩菩薩。壁上部也各雕千佛,下設基壇,窟頂微隆,雕蓮花和八尊伎樂天。伎樂天也就是持樂器的飛天,有的手彈豎箜篌,有的口吹竹笙橫笛,飛天們隨著那幽雅的樂曲、優美的旋律,手舞足蹈,載歌載舞;供養天人雙手捧缽敬獻仙果,表現了《法華經壁喻品》中的所謂「諸天伎樂,百千萬神,於虛空中,一時俱作,雨眾天華」的景象。

第三個部分為水峪寺,也被稱作「小響堂山」。小響堂寺分石窟和寺院兩部分。鼓山東側為寺廟舊址,窟前坡下有宋經幢兩座。石窟及摩崖造像均鑿於寺院西側的一處低矮的石灰岩山崖壁上,總長22米,有東西兩座石窟、摩崖造像兩處、大小佛龕20個。

開啟唐代造像先河

從響堂山石窟開始,中國佛像雕刻藝術開始步入了細膩化的階段,在表現手法上,也從強調傳統線的藝術向立體描摹方向發展,注重造像的身體結構,使造像具有圓轉渾厚的立體感。這種重於形體營造的觀點,在中國造像史上無疑是一個飛躍,正基於此,之後才會出現絢麗多彩的盛唐雕塑。

響堂山北齊造像雕刻技法,一方面繼承了北魏的風格,一方面又創造出新花樣。北魏時期的造像多用直平刀法,衣紋表現為階梯式,給人一種純樸、粗獷而又生硬的感覺。響堂山在吸收這種技法的同時,又使用了圓刀法進行混合處理,尤其表現在衣紋轉折處更為明顯,使造像的服飾趨於圓潤,賦予真實。在表現造像的肌體上則更多的使用了圓刀法,堅細易雕的石質加上藝匠們嫻熟精湛的雕刻技法,使造像平添了無限的生命力,並表現出鮮明的個性。

石窟刻經創碑文書法

在響堂山石窟中,除了精美的壁畫,還有極具藝術價值的摩崖刻經。石窟中的刻經是響堂山的一個顯著的創新之處,擁有大量刻經的北響堂山南窟也被稱為「刻經洞」。洞窟外形明顯流露出受印度健陀羅風格的影響,呈現出一座座覆缽塔的造型。刻經洞的內外壁刻滿了佛經經文,旁有北齊天統四年(公元568年)至武平三年(公元572年)唐邕書寫的《維摩詰經》四部碑文隸書,筆鋒犀利,剛勁挺拔。

響堂山石窟刻經和其造像一樣,刀法洗練純熟,給人一種讀之忘歸的藝術享受。清朝康有為在《廣藝舟雙楫》一書中說:「南北朝之碑,無體不備。唐人名家皆從此出,得其本也。」肯定了北碑的魅力。康有為又進一步為學書之人開列出了近20種可供臨習參考的佳碑,其中響堂山的碑品達五處之多。

古籍《集古求真》中則稱,響堂山石窟中的《唐邕寫經碑》「書兼隸筆,然圓腴道厚,實導唐賢先路。」此碑結字平穩,不尚奇險,字雖豐腴,卻沒有所謂的「火氣」。可見,響堂山石窟北朝刻經的書法藝術,自古以來便備受學人的推崇,當屬中國古代名碑之列,也是研究中國書法史的重要實物資料。

由於歷史過程中石窟所受到的嚴重損毀,今天的響堂山已經無法向我們呈現出當初絢麗多彩的藝術成就了。在這些損毀當中,有一些屬於時間的侵蝕和幾百年來歷史的沉澱,然而絕大部分是出於近代以來長期的人為破壞。

雖然響堂山石窟昔日風華難再,但人們對佛的信仰卻依然如故,佛經的傳播也沒有因為響堂山的敗落而停止。舊的寺院殘毀,新的廟宇又建成,人有輪迴,歷史循環,當感嘆人生「何枝可依」之時,不妨邁向追尋真理之途。從響堂山的興衰來看,人們可以想到的是,縱然是歲月的滄桑也難掩佛法真理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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