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趕時髦 德國玩具人偶青春長在

埃爾茨山木製天使彎彎的眼睛帶著一絲笑意，單純快樂，讓人也心無雜念，感受到內心的平和。（Dietmar Grummt/pixelio.de）

德國人生產的玩具和德國人的性格一樣，不慍不火，不會大紅大紫，但也沒有大起大落。當一些時尚玩具過時後，卻發現，仍矗立在市場上不敗的，還是這些表情平和、做工精細的木製天使。

文 _ 文婧

木製天使的笑容

世界上很多民族都有自己的木製玩偶，但是德國的木製品似乎更受人們青睞，比如德國南部埃爾茨山純樸鄉民手工雕刻繪製的木製天使，不僅僅走進法國、奧地利、荷蘭等鄰國人的客廳，還遠涉重洋到新加坡、俄羅斯、澳大利亞等國家落戶。

到底「埃爾茨山木製天使」有什麼樣的魅力呢？把小天使拿到手中仔細觀看，彎彎的眼睛帶著一絲笑意，緊閉的嘴角有些上翹，讓人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天使內心的愉悅，卻又不覺得誇張。她看上去單純快樂，讓觀看她的人也心無雜念，感受到內心的平和。

其實從製作技術上說是非常簡單的，天使的頭部只是在一塊圓球形的木頭上畫上些顏色，五官都是畫上去的，連鼻子這個應該突起的地方都是平平的，完全沒有教堂石刻天使的立體感和真實感。天使的魅力完全來自於繪畫。

木製天使的製作並不是簡單的流水線作業，並不是誰都有資格來畫天使的臉的。在老牌製作木製天使的Wendt&Kuehn公司裡，160名員工中，只有四名美工有資格畫天使的臉，表現出天使特有的表情和神態。

其他步驟也很精細。每個「小天使」要在四個星期內走過36道手工工序才能準備好「起飛」。所有的顏色裡面，天使翅膀的綠色最難調出來，其配色方法屬於商業機密。所以天使們背上帶著11個白色圓點的綠色小翅膀也成了這個品牌的特色之一。

精湛的工藝

埃爾茨山區的木製工藝品直到18世紀才開始出名，也許以前就已經有了，但是18世紀以前，那裡的居民們正忙著採礦致富，大概沒有時間和興趣拿塊木頭仔細琢磨。埃爾茨（Erz）在德語裡的意思就是礦石，這裡不僅曾經有銀礦，而且還有錫、銅、鈷等金屬礦物。在幾百年的時間裡，這裡的居民都靠礦產生活。

幸虧那裡的礦產不豐富，到18世紀就開採得差不多了，居民們不得不另謀生路，在兩個方面表現出卓越才能，否則當今世界上將缺少兩個在各自領域裡達到了頂峰的產品：一個是上面提到的木製工藝品，另一個是製錶。很多人都知道「格拉蘇蒂」這個小鎮出產格拉蘇蒂、朗格等世界頂級名錶，但很少人知道，「格拉蘇蒂」小鎮位於埃爾茨山區，當初就是失業礦工締造了製錶業的輝煌，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德累斯頓皇家製錶業的技術。

埃爾茨山區的木製工藝品18世紀開始出名，木製小人做的堅果鉗子就是這兒的發明。（Getty Images）

製錶不是我們這裡要講的重點，但是這個例子也從側面證明了這個地區人的心靈手巧。木製小人做的堅果鉗子就是他們發明的，之後他們又想到了把燃香放在木頭人肚子裡的主意，香從嘴裡緩緩升起，十分有趣。三百年裡，以木製品為題材製作的東西也越來越廣泛，其中以手繪人物/天使、金字塔、燃煙小人、拱門造型、音樂盒等最為著名。

250多個木製藝術品企業中大部分都是中小型家族企業。僅僅Wendt&Kuehn公司一家每年營業額就高達700萬歐元。

木製玩具也帶動了當地的旅遊業，每年聖誕節期間都會有幾十萬遊客從世界各地來到只有2400名居民的賽芬小鎮（Seiffen）。這裡也是埃爾茨山區的一個木製工藝品製作基地，小鎮上隨處可見的傳統木製玩具商店和作坊可供遊客參觀，還有一座玩具博物館，這個小鎮成了名副其實的玩具小鎮。也可以算是玩具給當地人帶來的福分。

賽芬小鎮是埃爾茨山區一個木製工藝品製作基地，小鎮成了名副其實的玩具小鎮。圖為賽芬市一家木製工藝品店外景。（Getty Images）

Playmobil的魅力

「只要把這些玩具塞進孩子們手中，無需任何解釋，他們就能利用它們創造出各種遊戲場景，自主地設計遊戲進程，並把自己融入其中，永不厭倦。」這句話能夠最貼切地形容德國最有名的玩具Playmobil，在歐美，這個名字無人不曉；在大陸，人們稱它為百樂寶；在臺灣它的名字變成了摩比。

7.5釐米高的塑料玩偶有一個大腦袋、滴溜圓的眼睛、有些誇張的笑容、沒有鼻子；人偶的雙手可以「鉗」住不同的道具，各種玩偶形象相似，具有不同的色彩、服飾和身分，活動的手腳可讓人隨心所欲地擺出各種姿勢，搭配多樣的道具和場景，更能創造各種有趣的故事情節。正是這種貼近現實、真實全面地反應實際生活中的情景讓孩子們愛不釋手。

Playmobil於1974年2月在德國面世，設計師漢斯．貝克（Hans Beck）以小朋友的幻想世界構思了多款有手有腳的Playmobil塑料玩偶，Playmobil的世界最初只有男性，兩年之後才加入女性，直到1981年再加入了小孩和嬰兒，終於成就了一個歡樂的大家庭。

「摩比人偶」總部位於德國岑多夫（Zirndorf）的布蘭施臺（Branstaetter）集團，漢斯．貝克被稱為「摩比之父」。

貝克原是個木匠，業餘愛好是製作飛機模型。60年代，貝克試圖向布蘭施臺特集團推銷自己設計的飛機模型玩具，沒有被對方看上，但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貝克的手藝和設計理念被布蘭施臺特集團看重，於是要求他設計一批專門面向兒童的人偶玩具。三年後，貝克交出了一套塑料人偶的設計樣本。這些人偶「身高」7.5釐米，恰好能讓孩子輕鬆抓在手中，頭部與臉部的設計參照了兒童畫的特點。

1973年的石油危機成了這種玩具發展的助力，危機導致塑料價格上漲，迫使playmobil放棄原來的呼啦圈的生產，將視線轉移至更為小型而經濟的玩具，於是playmobil的小海盜、警察和農民等系列相繼應運而生。1974年Playmobil人偶參加了當年在紐倫堡舉辦的國際玩具展，一炮即紅，並走向世界。

Playmobil人偶參加2014年在紐倫堡舉辦的國際玩具展。（AFP）

玩具人物故意保持中性

Playmobil人偶的表情看起來並不「酷」，反而有些憨憨的，每個人的嘴都是彎彎的，帶著笑意。設計者貝克特地保持了這個形象，是為了讓孩子們在玩耍時更多地理解遊戲裡的情境。玩具人物都故意保持相對中性，以便讓孩子們能夠根據自己遊戲的需要賦予每個人物不同的角色。

布蘭施臺特集團不樂於生產歷史及生活背景對於兒童過於生僻的主題，而是西部主題、農莊主題、海盜主題、馬戲團主題、工廠主題等，搭配日常熟悉的汽車、塔吊、救火車、火車等「現代化配件」。在Playmobil的發展概念裡，也堅決避免暴力的成分，Playmobil牛仔是在經過孩子們大量的抗議後，手裡才握了一把手槍。但是一直沒有出現過戰爭主題。

為了降低成本，現在很多玩具公司都到亞洲生產，全球有70％的玩具產自中國，但Playmobil並未將生產轉移到中國。為了保證及時滿足市場的需求，Playmobil堅持在德國和歐洲本地生產。另外，Playmobil也不去趕時髦，製作一些需要有授權的產品，因為這樣的玩具很快就過時，那樣對於消費者來說顯然就太貴了。

Playmobil人偶構成了反映西方社會的一面鏡子。（AFP）

迄今為止，Playmobil已經生產了26億個小塑料人。目前每年要生產8000萬個塑料小人，而且品種繁多。可以說，這些小人已經構成了反映西方社會的一面鏡子。研究這些小人就能觸及到歐洲人對全球化、生活理念、創造力、不同民族、男女平等各個方面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