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醫案 裁縫師技巧差？

文 _ 華景珍

那是一個從事設計工作的中年婦人。因為腹部超音波檢查發現腫瘤，醫生建議她開刀治療。她怎麼想都覺得在身上動刀子不是好事情，所以想要避免這一刀。透過晚輩介紹，她來我這裡。

她問：「醫生，我用中醫的方法慢慢治療，這腫瘤會不會不見？」這是很難回答的問題。誰又能明確的作答覆呢？我問：「妳聽過有人肚子很大，開刀拿出一個十幾公斤重的腫瘤嗎？」她說：「好像有聽過。」我又說：「那個腫瘤長這麼大，它也沒有馬上要了人的命。所以妳肚子裡八公分大的瘤子，不用太擔心，一時半刻應該不會影響太大。我們一面治療，一面觀察。真的不行了，沒有改善，再去開刀也不遲。」我用了緩兵計，一方面卸除她的焦急與憂慮。

我本人反對開刀，那與文化認知和個人修煉有關係。道家講身體是一個小宇宙，把身體的一部分切除，那麼你所代表的那個小宇宙是不是就少掉一塊了？對修煉人來說，保全身體的完整至關重要。儒家文化不也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嗎？中國人自古也有人死要保留全屍的觀念。

經過一翻檢查，發現她整個人像擰毛巾那樣，不但脊椎旋轉，骨盆也同時前後翻轉，造成左右腳長短超過二公分。最嚴重的地方是在第五腰椎和薦椎相連處，塌下去變成一個凹洞。我想這可能是造成她婦科肌瘤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當我把診斷告訴她，並詢問她是否跌倒過時，她告訴我曾經騎機車，被一輛高速行使的轎車從後面追撞，整個人飛出去，然後摔下來。我問她怎麼摔的？她說當時就不醒人事了，醒來時已經在醫院。從傷情來推測，她當時一定是右邊臀部先著地，才會右邊骨盆往上、往後移動。如果當時醫生就把它反轉扳回來，她今天可能就不會發生婦科問題。

那場車禍到現在快要20年，而她兩隻腳長短差那麼多。每天一隻腳高，一隻腳低的走來走去，脊椎就變成鋸齒似的，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造成相應內臟，也發生病變。一個經驗豐富的整脊醫生，一眼就知道病人什麼內臟出問題。而這樣歪七扭八的脊椎是需要一段時間耐心去調整才能歸位的。我詳細分析了病情，也教了她合適的運動方式。

在我把她的雙腳長短調整好時，她不好意思的告訴我一個小故事：「車禍後不久，我去買了一件褲子，因為褲腳太長，拿去找一個裁縫師修改。回家一穿，發現褲管一邊長，一邊短，差了二公分多。我心裡想，這裁縫師的技術怎麼這麼爛？改個褲子都不會。後來脫下來一比，兩隻褲管一樣長。我才發現，原來我自己的兩隻腳長短差那麼多。」她比劃著褲管的長短講起往事，顯得開心極了。

也許，她作夢都想不到有一天她的兩隻腳會變回一樣長。這件事讓我想到師父說的話：「碰到問題先查找自己哪裡不對。」裁縫技術好與壞，一比就知道。人間的很多矛盾卻很難察覺，我們已經很習慣碰到事情先去怪罪別人了。而改掉這個壞習慣，就是修煉的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