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強推網號網證轉型戰爭體制

實行網號是中共加強言論管控的另一種方式。以後政府要封誰，只需封個網號就能一次性全平台封殺。圖為2024年8月8日，一名女子在北京地鐵站行走時檢查手機。（Adek Berry / AFP via Getty Images）

中共經濟、外交內外交困之際，突然又發布網證、網號新規，被認為是要利用數字集權，為開戰做準備。中國經濟系統進入下行周期，一個極端依賴經濟魅力來維持合法性的政權，轉而想從經濟轉入軍事領域，把故事的結尾定格在一場大戰。

文•梁玉炎

中共官方制定網路身分認證管理辦法，以自願為名對10億網民統一核發「網證網號」，登記真實身分，並於7月26日起發布，徵求公眾意見，稱回饋意見截止時間為2024年8月25日。然而，這款尚沒有成為法規的《辦法》已經迫不及待暗中實施了，包括部分政務App和互聯網App，如國家政務服務平台、中國鐵路12306、淘寶、微信、小紅書、QQ等，67個App和場景已上線試點。

《辦法》「徵求意見」 輿論翻車

根據當局的說法，出台這個新《辦法》是為了更好的服務網民。但面對已經異常嚴厲的言論管控，甚至因言獲罪的海量案例，公眾的感受則是相反的。人們認為，這是中共擠壓網路空間手段的最新升級，如果實施網路身分證，人們僅有的一點隱私將蕩然無存。

中國從2017年已經開始全面實施網路實名制，要求用戶在各大平台註冊帳號時提供真實身分信息，以綁定使用者實名登記的手機號。官媒解釋稱，實行網證後，則平台只能看到網證號碼，而無法獲得其他信息。

中國社交媒體有支持者表示，「以後信息要知道也只有國家知道，總比每個企業都收集好」。還有人表示，網號可以避免換手機號後，社交媒體帳號被盜用的問題。

反對者則指出，這不過是當局加強言論管控的另一種方式。「以後政府要封誰，只需封個網號就能一次性全平台封殺，難道不可怕嗎？」

對當局宣稱申請網號、網證「自願」一說，有網友表示，中國網路原本就是信息繭房，憑證上網使網路直接變監獄。更有網民質疑公安部網信辦非立法機構，是否有權繞過全國人大，自行制定關係到10億網民通信自由的新規。

@tankman2002說：中國人的一生，經歷過憑證出門、憑證買糧、憑證生娃、憑證居住、憑證結婚、憑證入學……終於進化到憑證上網了。

@Gancheng Wang說：這個國家的行政40年來從沒有這麼亂來過，徵詢意見的期限還沒到就急吼吼地實行了，那你所謂徵詢意見不等於放屁嗎？原因大概是接連不斷的網路實名舉報把他們嚇著了，許多居然是官員和警察，但是，如此荒唐的網證制度等於是斷網制度，把冤屈者最後一個出氣口也堵上了，這樣做能解決問題嗎？只能導致大危機更快爆發！

公知遭禁言 直接打臉網號新規

當局發表《辦法》（徵求意見稿）後，持反對意見者眾多。清華、北大幾位教授公開表示了異議。諷刺的是，兩位清華教授的質疑言論立即被網警封禁，有網友問這是否涉嫌知法犯法自我打臉？

其中最受關注的是清華大學刑法學教授勞東燕。她發文指出《辦法》中的三個問題：缺乏「上位法」、架空「自願原則」、涉嫌越權。

勞東燕稱，網號與網證制度，不僅蘊含極大的社會風險，而且完全缺乏上位法的依據。考慮到自願原則在中國語境下易於被架空的現實，該原則同樣難以為網證制度提供正當依據。以部門規章的形式推出網證制度缺乏正當性，明顯存在越權之嫌，有必要提交全國人大憲法與法律委員會對《辦法》進行合憲性審查。

她認為，網證、網號和健康碼類似，在治理思路上如出一轍，可以說是健康寶的升級版，將原本針對涉嫌犯罪人員的刑偵措施無限擴大適用於所有的普通個人。

勞東燕發帖後，微博很快被禁止關注，並有被當局組織的大量網軍攻擊其為「反賊」。

對此，網友Zakhman發帖說，勞教授對中共還是不了解，公開徵集意見是徵集他們喜歡聽的，不是徵集反對意見。

清華大學人文學院哲學系教授黃裕生同樣遭遇網暴。他8月3日發微博強調，一個國家如果總是試圖把自己的國民變成透明的國民，可以隨時追蹤與定位的棋子，那麼這個國家不可能成為有活力、有創造力的國家，因為所有創造力都隱藏在深淵裡，所有活力都來自無監控的自由自在裡。

黃裕生文旋即被刪除，其微博頁面顯示，「因違反相關法律法規，該使用者處於永久禁言狀態」。黃教授的遭遇再度引發公眾質疑：「不是說公開徵求意見嗎，怎麼把反對的聲音永久禁言了？」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沈巋也對所謂「自願原則」被架空表示擔憂。他認為，通常在鼓勵推廣之下，統一網號、網證的使用會越來越普遍，越來越廣泛。甚至不排除實行實名制的網路平台直接要求使用者使用網號、網證登記，而不給用戶選擇的機會。

前湖南籍公民記者、現已入籍台灣的網路工程師左拉說：「這個網證、網號的控制權也是一個超級大的權力，因為既能知道網民的實際名字，也能知道網民和網證之間的關聯，當然也是（中共）擴權的行為之一。」

網路封控加劇 為轉型戰爭體制做準備

2024年4月20日青島西太平洋海軍論壇會議期間的中共海軍宣傳畫。（Kevin Frayer / Getty Images）

疫情之後，中共內外交困，經濟、外交、民生一地雞毛。此時突然又發布網證、網號新規，被外界看作不是改革開放、緩解自身壓力的良性舉措，而是要利用數字集權，為開戰做準備。網證即相當於數字良民證，用於無死角操控每一個國民，嚴控危機爆發。

從2018年中共黨魁在中央外事工作會議上提出「世界處於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之後，北京當局即從軍事、外交、宣傳各角度開始布局，以戰勝美國、收復台灣、準備開戰為核心國策。

2024年新加坡的香格里拉論壇上，中共新防長董軍對戰爭的表達，比過去更露骨。首次全程不提「和平統一」，並稱「台獨等於戰爭」。火藥味相當濃烈。

7月15日，總部位於美國首都華盛頓特區、自由亞洲電台旗下的中文新聞雜誌《歪腦》（WHYNOT）刊登了署名李厚辰的長文，對中國朝野的瘋狂備戰情緒做了分析。

文章說，在中國最大的視頻平台Bilibili搜索「S3賽季」，你會得到很多播放數據龐大的視頻。僅B站播放量超過百萬的視頻就有至少35個。「S3賽季」指的就是「第三次世界大戰」。

李厚辰說，很大一部分中國人開始浮躁地期待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時候，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他注意到，就在賴清德當選中華民國總統之後，臭名昭著的大陸外交學者金燦榮祭出「統一進程已啟動」論。

董軍在香會上做了有史以來最鷹派的發言，稱台灣民進黨軍事上以武謀獨，「我們準備得非常充分…… 對付台獨武裝就像甕中捉鱉，不足掛齒。」

共軍東部戰區在賴清德就職演說時，也發布了繁體字的「越海殺器」海報，結合「聯合利劍——2024A」演習，進行武備宣傳。

中共「武統台灣」的預期，在2022年俄烏戰爭、2023年的以哈戰爭帶動下，又在中國好戰網民中掀起一波熱潮。李厚辰文章說，但2023年開始，中國經濟系統進入下行周期，一個極端依賴經濟魅力來維持合法性的政權，自然想從經濟轉入軍事領域，把故事的結尾定格在一場大戰。

文章指出，從19世紀開始，軍國主義國家發起戰爭，其實都以「自衛」作為理由。德國發起一戰；俄羅斯自稱「北約東擴」，便以「主動防禦」為藉口侵入烏克蘭都是這樣。

李厚辰認為，一個帝國心態的國家發展出一套修昔底德陷阱的敘事時，還不是最危險的時候。但當其構想自己存在一種「主動防禦」的必要時，才真正的接近了戰爭。因此，不管對菲律賓還是台灣動武，中共都可以輕鬆定義為「主動防禦」戰爭。

在被美國以貿易戰、晶片禁運打壓，美國挑動印度、菲律賓、台灣製造事端，拉攏日韓、澳洲建立亞洲小北約這種中共官宣之下，一場「正義」的，中國有必要進行「主動防禦」的戰爭正呼之欲出。而最可怕的是，這個故事成為中國從上到下都相信的一種世界圖景。

李厚辰文中的舉證，正是網號、網證出台的背景。中共正在為最後一戰打壓所有反對意見。

有評論認為，中共的反智和愚蠢，就像它相信殺掉所有打鳴的公雞，天就不會亮了一樣，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