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應美國國會報告 海外人士談中國殘疾人困境

2006 年7 月9 日，中國安徽省潁上縣三十里鋪王家玉孤兒院的孩子。（China Photos / Getty Images）

文•楚一丁

12月初，就在聯合國人權宣言發表75年之前，美國國會發布了一份有關中國殘疾人處境的調查報告，稱中共在殘疾人問題上違反了聯合國公約。流亡海外的人權活動家和殘疾人士，則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呼應美國國會的這項報告，批評中共政權在殘疾人問題上的惡行。

由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CECC）發布的這個報告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士面臨的持續挑戰》。該報告稱：中共對待中國殘疾人的方式，不符合聯合國《殘疾人權利公約》（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of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以下簡稱《公約》）；中共對待中國殘疾人的方式，沒有給殘疾人應有的自主權利。另外，中共官員的腐敗行為，則進一步造成了對殘疾人基本權利的傷害，並導致殘疾人群的普遍貧困。

聯合國的《殘疾人權利公約》通過於2006年，《公約》中制定了保護殘疾人權利的八項原則。這些原則分別是：1. 尊重固有尊嚴和個人自主，包括自由作出自己的選擇，以及個人的自立；2. 不歧視；3. 充分和切實地參與和融入社會；4. 尊重差異，接受殘疾人是人的多樣性的一部分和人類的一份子；5. 機會均等；6. 為殘疾人消除行動障礙；7. 男女平等；8. 尊重殘疾兒童逐漸發展的能力並尊重殘疾兒童保持其身分特性的權利。

得不到保障的自主權利

尊嚴和自主權利是《公約》中八項權利的第一條。

CECC的報告指出，中國的殘疾人政策主要是對殘疾人進行扶貧和救濟，並沒有從殘疾人自主權利和尊嚴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因此無法保證《公約》原則中對待殘疾人的人權模式（human rights model of disability）。

CECC的報告引用中共當局的資料，估計中國有約8500萬殘疾人，約占中國人口的6%。這個比例，遠遠低於16%的世界平均值。而且，中國的殘疾人到官方進行登記的只有約3780萬人。CECC報告認為，低登記率的原因是中國的殘疾人沒有足夠的管道向官方尋求幫助。

從上海流亡到海外，目前生活在北加州的殘疾人岳義告訴筆者，中共官方在發放殘疾證的過程中，對申報人的申請條件要求極為苛刻。致使大部分殘疾人都拿不到殘疾證的根本原因，是中共認為，中國殘疾人的數量應該比西方少，才能體現出社會主義的優越性。

他還說，生活在中國的大部分殘疾人，無論是否能註冊領到殘疾證，都無法了解到官方的殘疾人政策。官方對殘疾人政策沒有提供多少解釋，同時也沒有多少福利。他說，官方從國際和國內社會收到不少給中國殘疾人的捐款，但這些捐款大多被官方的各級辦事機構貪污或用於吃喝花掉了。

出生於1973年的岳義，是一出生就被拋棄的嬰兒，在上海市兒童福利院長大。

中國殘疾人岳義。（攝影／楚一丁）

岳義出生的時候，手腳皆有殘疾，右腿無法直立行走。1989年他16歲的時候，福利院的工作人員丟給他一張身分證，告訴他記住寫在身分證上面的那個日子——那是他的生日。另外還告訴他，在與他同年被福利院收留的200個棄嬰中，他是唯一活下來的幸運者。

據岳義回憶，小的時候他多次被工作人員暴力虐待，曾被罰在黑屋子裡連續關押超過三天。11歲那一年，與岳義住在同一間房的一個同伴，發燒38度，活著就被工作人員送去了太平間。送去的時候是冬天，身上只穿著短袖短褲，之後再也沒回來。他還記得自己從9歲的時候起，就被福利院的男、女工作人員玩弄、猥褻。親眼看到過自己的同伴因不堪虐待，有的跳樓，有的喝敵敵畏自殺。

岳義和他幼時的同伴們在上海福利院的遭遇，被著名的中國人權活動人士張淑雲醫生記錄下來，寫在《被遺忘的孩子：中國孤兒》（Death by Default）一書中，1996年由總部設在紐約的「人權觀察」組織出版。

中國殘疾人岳義（右）與《被遺忘的孩子：中國孤兒》一書的作者張淑雲（左）。（攝影／楚一丁）

中共仍在掩蓋的真相

CECC的報告指出，中共的極權體制以及其腐敗的殘疾人政策，已經造成了對中國殘疾人持續的人權傷害，和殘疾人群的長期貧困。

在上世紀80年代末，曾經在上海兒童福利院工作的張淑雲醫生，因為向公眾揭露該院虐待孤兒和殘疾兒童的黑暗，長期被中共當局迫害。1995年，張醫生帶著有關該福利院系統的原始資料和罪行證據，冒著生命危險逃離中國。根據她提供的第一手資料，「亞洲人權觀察」組織編寫了《被遺忘的孩子：中國孤兒》一書。

根據該書的披露，在中共官方開辦的所謂兒童福利院中，孤兒、棄嬰以及殘疾兒童的死亡率高達50%以上。該書的發表，在當時引起國際社會的轟動。

岳義作為該書所引用資料的人證之一，在張醫生逃離中國之後長達20年的時間裡，一直在中共國安部門的監視下生活。國安局的特工人員每年都要找岳義談話，威脅他不准與國外的張醫生聯繫，不准向任何國際人權組織提供證詞，不准說讓中共當局丟臉的話。直到2014年離開中國之前，岳義都不斷受到國安的騷擾。

岳義告訴大紀元，殘疾人在中國社會是一個被歧視的群體。農村的殘疾人比城市的更慘，根本申請不到殘疾人的醫療福利，當局也不管，就讓他們自生自滅。根據CECC的報告，中國的殘疾人群有79%生活在農村。而殘疾的婦女比男性生活更艱難，就如CECC的報告中所說的：中國的法律缺乏專門保護殘疾婦女免遭家庭暴力和人口販運等虐待的規定。

岳義說，中共政府的各級地方機構，一直在貪污和非法挪用殘疾人的教育和撫養金，使殘疾人群無法受到應有的教育，無法學到必須的謀生技能。所以，大量的殘疾人群只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

岳義目前生活在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正在申請美國的政治庇護。當年在福利院幾乎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他，為自己找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雖然沒有高薪收入，但在一個沒有對殘疾人歧視的社會裡，他覺得自己活得充實，活得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