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deric Brown / AFP）

五年一次的中共最高權力機構換人遊戲，在眾人的驚訝中終於揭曉。新晉常委都是習的親信，意味著習將獲得所有方面的更大控制權，包括經濟，這將對國內外都產生重大影響。

文•方天亮

2022年10月16日至22日，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召開，2296名代表，83名特邀代表，號稱代表著中共9671.2萬名黨員，選出了205名二十屆中央委員會委員，133名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

10月23日，新一屆中委會和中紀委召開一中全會，習近平、李強、趙樂際、王滬寧、蔡奇、丁薛祥、李希當選政治局常委，習近平連任中央總書記。

2022年10月23日，中共二十大新一屆常委亮相，依序是習近平、李強、趙樂際、王滬寧、蔡奇、丁薛祥、李希。（Noel Celis / AFP）

二十大開頭、結尾對全世界直播，中間是閉門的祕密會議，最後的交易是在主席團常委間進行，被民眾戲稱為「黑幫黑會」，而且還特意上演了一曲「胡錦濤被架出會場」一幕，在全世界展示習家軍「用於鬥爭」的強硬身段。

與往屆相比，大會有五大特徵。

中央委員換人率高達65%

這次各代表團以差額選舉方式對「兩委」人選進行預選。中央委員候選人222名，差額17名，當選205名，差額比例為8.3%。候補委員差額17名，差額比例為9.9%。中紀委委員差額為8.3%。

這200多中央委員，大多是中共在個部委、主要省市、國家機構或大型中央企業中的負責人，是中共權力的中間力量。

香港《明報》分析指出，這次二十大公布的新的中央委員（中委）換人比率高達六成半，比十八大、十九大還要高。

二十大中委名單中，李克強、栗戰書、汪洋、楊潔篪、宋濤、劉鶴、王晨、許其亮、孫春蘭、楊潔篪、楊曉渡、陳希、陳全國、郭聲琨等高層官員都沒在列，這等同宣告前些年反覆出現在電視報紙上的面孔，將在2023年3月三中全會後消失。

具體到香港人關心的人，主管港澳的政治局常委韓正、港澳辦主任夏寶龍、中聯辦主任駱惠寧，以及國台辦主任劉結一等，都沒進入中央委員會名單，突顯出港澳台事務人事將有大幅變動。

而且換上來的人，幾乎都是習近平親自認可的人。外媒稱，「中共二十大閉幕 突顯中國進入習近平最大化時代」

政治鬥爭掛帥  習親定標準

10月22日中委名單一公布，新華社發表了〈新一屆中共中央委員會和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誕生記〉，稱二十大人事布局一年半前就開始了，2021年3月專門成立了二十大幹部考察領導小組，習近平親自擔任組長，制定選人標準和評選過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專門安排六次會議聽取考察組匯報，習近平還三次到地方聽取人事準備工作匯報。

習近平強調，「進不進中委，不能對號入座、想當然、依慣例」，「選人用人，第一位的是政治標準」，要「敢於鬥爭、善於鬥爭」，能夠駕馭複雜局面。

但考察組每到一地、一個單位，都要開展談話調研，省區市考察組平均每組談話1400餘人次，中央機關等單位考察組共談話近1萬人次。

外界評論說，如此興師動眾的背地裡選人，可見習近平可用之人很有限。特別是經過江澤民這個「腐敗總教練」十多年倡導的「悶聲發大財」，令中共各級官員大多是貪腐無能之輩，習挑來挑去，大多只能留用一些高齡官員。

新一屆中共中央委員會名單，習近平親定標準，並興師動眾背地裡選人，可見可用之人很有限。圖為習近平2018年於中共兩會的資料照。（Fred Dufour / AFP）

按照習的指示，入選中央委員的首要標準，「要按照馬克思主義政治家標準來衡量」。

殊不知，在國際上，馬克思主義是被公認為被世界歷史證明為無法實現的、虛幻錯誤的理論假說，而在習近平、王滬寧定調的中共話語系統中，卻有了「政治家」這個高大上的頭銜。

第二條標準是「對黨忠誠」，「在重大問題上旗幟鮮明，在關鍵時刻和重大事件中經得起風浪考驗」，「堅決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第三條標準是「具備領導現代化建設能力」，「敢於鬥爭、善於鬥爭」。

政治局委員偶數  新人逾半

在政治局委員層面，與往年25人不同的是，這次政治局委員只有24人。由於中共號稱集體領導，政策大多採取的是投票方式，因此，奇數投票數，才能在「同意」和「反對」之間，至少相差一個名額，從而做出決定。

而這次習近平主導的二十大籌備委員會，用偶數24來決定政治局委員人數，一方面突顯二十大與以往各屆的大不相同，暗示一個「新時代」的到來，今後連投票規矩都得變，甚至將取消投票，直接由常委作出決定，政治局只管執行。

這暗示中共的決策權已經往上提升到政治局常委或總書記一人身上。

這次不但比上屆少一人，亦沒有女性委員。除了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李強、趙樂際、王滬寧、蔡奇、丁薛祥、李希7名政治局常委外，其餘17人之中，有13人是新任政治局委員，連任的4人是天津市委書記李鴻忠、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重慶市委書記陳敏爾，以及中宣部部長黃坤明。

如果扣除7常委，17中13人是新人，新人比例高達76%；即使算進7常委，新人比例也高達54.16%，半數以上是新面孔。

這13位新面孔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書記馬興瑞、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福建省委書記尹力、全國人大教科文衛委員會副主任石泰峰、陝西省委書記劉國中、山東省委書記李干杰、中宣部常務副部長李書磊、新任中央軍委副主席何衛東、全國政協副主席兼國家發改委主任何立峰、遼寧省委書記張國清、國家安全部部長陳文清、北京市長陳吉寧，以及浙江省委書記袁家軍。

其中只有李書磊和何衛東不是上屆中央委員，何衛東更不是中共二十大代表。

胡春華降級  習班子在演戲

令外界吃驚的是，上屆政治局委員兼國務院副總理，外界瘋傳要入常，擔任總理的胡春華，卻不在名單內。

一度被視為習近平接班人的政治局委員兼國務院副總理胡春華被降級為中央委員，令外界吃驚。圖為2019年3月5日胡春華出席中共人大會開幕式。（Wang Zhao / AFP）

這次胡春華被降級為中央委員，有評論說因為習近平通過反腐掌握了主動權，胡春華當年在內蒙古的副手李佳已經出事，再加上李克強、汪洋在政治局常委層面的出局，團派在最高層幾乎全軍覆沒。

近年習近平當局對內蒙古進行涉煤腐敗「倒查二十年」，上千官員被立案，其中至少包括5名部級高官，當中也有胡春華的舊部。胡過去在內蒙古的副手，後任山西政協主席的李佳8月被免職降級。李佳被指在黨內選舉中搞變相拉票。

不過《新紀元》此前報導了，胡春華非常謹慎，他知道自己的「儲君」位置是最危險的，從不敢給親朋好友謀福利，包括他姐姐的家人至今還在農村，沒有一個人因為胡春華的升官而得到好處。

也有網友猜測，習近平把政治局委員人數從25減到24，「臨時把胡春華拿掉了！」「一個蘿蔔一個坑，再來25人，就會把習近平不想要的人，比如胡春華弄進去了。」

據說，胡春華之前多次向習近平表忠心，但沒能獲得信任。不過也有猜測認為，也許明年3月習近平會讓他繼續做一個副總理，畢竟習陣營的人沒幾個真正有經濟管理經驗的人，需要胡春華來當擋箭牌，一旦出錯，都是胡春華的責任，然而在此之前，必須狠狠地教訓胡春華一頓，讓他丟失政治局委員的資格，低人一等。

也有評論說，習陣營對胡春華也太狠了，這樣的降級羞辱，讓團派的人很難受，不過更難受的事發生在了胡錦濤身上。

「政治恩人」胡錦濤被強行帶離會場

閉幕當天還出現了極為罕見的一幕，中共前國家主席胡錦濤，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勸離場。儘管當晚新華社的英文推特官方帳號給出解釋，稱胡錦濤身體不適，他的工作人員陪同他到會場旁的房間休息，但很多看到視頻的人都稱胡錦濤看上去沒病，步伐也很穩。

據法新社現場畫面顯示，一名工作人員首先拿走了胡錦濤的眼鏡，接著嘗試攙扶他離席時，胡錦濤右手明顯縮回去，不願離席；工作人員其後試圖從背後架起，也被胡拒絕。

當時胡錦濤桌上的開會文件已被移到坐他左側的全國人大委員長栗戰書桌前，栗戰書隨後將文件交給工作人員。在工作人員不停勸說下，終於把胡錦濤攙扶起身離席，但胡站立後又與工作人員爭執僵持，反覆了十多次；在旁的栗戰書一度欲起身協助，但身旁的常委王滬寧從背後拉了栗戰書一下，示意他不要介入。

最後胡錦濤在工作人員攙扶下離開，他經過習近平時，轉身向習近平唸了兩句，習點兩次頭；隨後胡錦濤又伸手拍了李克強的肩頭一下，這才離開會場。整個過程1分半鐘。

2022年10月22日，在中共二十大閉幕式上，前中共黨魁胡錦濤疑似被強行「勸離」會場。圖為他離場時回頭跟習近平打招呼。（Noel Celis / AFP）

中國問題專家季達分析認為，團派的重要人物李克強和汪洋年齡都是67歲，按中共的「七上八下」的默認規矩，都有可能留任政治局常委，但現在連中央委員都進不了，這對團派的掌舵人胡錦濤來說，顯然是一個打擊。

中共十八大時，胡錦濤「裸退」，特別將軍權權力移交給習近平，使當時根基淺的習近平能與勢力盤根錯節的江澤民派系抗衡，從某種意義上講，胡錦濤放棄留任軍委主席，在關鍵時刻給予習最大支持，當時習近平也非常感激胡錦濤。

《新紀元》當時報導說，胡錦濤用自己的「全部退出」（退位黨主席和軍委主席），阻止江澤民繼續干政，這種「捨身炸碉堡」的作法，被外界視為是習近平上位時的「大恩人」。

如今10年過去了，在外媒進場之後發生胡錦濤被勸離的事件，很多人猜測，整個過程是習近平團隊事先安排好的，加上胡春華的落選，習派是故意要在全世界展現一個團派被徹底趕出中共政壇的轟動效果：

「舊時代過去了，新時代到來了」，這也許是這場戲想傳遞的聲音。

「習近平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胡錦濤『請出去』，對內、對外都是一種『鞭打』和震懾。習近平連曾經的『政治恩人』也不留情面，突顯中共高層的矛盾罕有激烈，今後會出現更慘烈的內鬥，中國將進入比毛的文革時代更嚴酷的時代，中國面臨著巨變。」季達補充道。

軍委換人一半  何衛東非代表

二十大還選出了中央軍事委員會名單：習近平任中央軍委主席，張又俠、何衛東為副主席，軍委委員為李尚福、劉振立、苗華、張升民。

與十九屆軍委相比，許其亮、魏鳳和、李作成退休，出現了何衛東、李尚福、劉振立三個新面孔，六人換了三人，換血率為一半。

而且何衛東連二十大代表都不是，就被選為二十大軍委副主席，可見習近平也是臨時才決定誰入選的。

72歲的張又俠原被認為會退休，他的父親張宗遜與習近平父親習仲勛，在陝甘寧野戰集團軍時時老搭檔，張也是中共軍方少有的參加過實際戰鬥的現役上將。何衛東出生在福建南平，曾任南京軍區副參謀長、上海警備區司令員等職，他和苗華一樣，被視為習家軍「福建派」

中共軍委洗牌，72歲張又俠連任軍委副主席。習與張兩家世代交好，張又俠又具有實戰經驗，是鐵桿「習家軍」。圖為張又俠2019年3月5日出席中共人大會議開幕式。（Wang Zhao / AFP）

二十大還更換了中央書記處和中紀委。其中，蔡奇、石泰峰、李干傑、李書磊、陳文清、劉金國、王小洪，擔任中央書記處書記。

名單一公布，很多人驚奇蔡奇能出任書記處書記，在人們印象中，他只是在北京無情驅趕低端人群的酷吏。習近平的心腹王小洪和文膽李書磊能進入書記處，也在意料之中。

另外，李希任中紀委書記，副書記為：劉金國、張升民、肖培、喻紅秋（女）、傅奎、孫新陽、劉學新、張福海。不過，李希替代趙樂際，令政治局常委的分工出現的難題。

新常委來自習家軍不同派系

十九大七常委中，只有習近平、王滬寧和趙樂際3人留任，4人是新人，換血比例高達57.14%。

《新紀元》周刊早在第578期 20180418的「揭祕習家軍的六大派系」中，介紹了習家軍的組成來源，如「之江新軍」、「閩江新軍」、「新西北軍」、「軍工系」、「清華系」、「浦江新軍」等親信班底。

結果在二十大常委安排中，在習派內部，習近平還是盡量照顧了不同派系的利益，雨露均霑。

比如，「之江新軍」主要指上海書記李強、重慶市委陳敏爾等浙江出身的官員，最後習近平只選了李強，讓陳敏爾這次無緣入常。

而北京書記蔡奇和中宣部長黃坤明，是出身福建的浙江官員，兼具「之江」與「閩江」兩軍血統。

「新西北軍」中，選了廣東書記李希，還有軍委副主席張又俠等。

「浦江新軍」是被習近平收編的上海官員，中辦主任丁薛祥進入了常委。

一中全會後亮相出場的7常委，依次順序是習近平、李強、趙樂際、王滬寧、蔡奇、丁薛祥和李希，這也與往年不同。

往年最後一位是國務院第一副總理，而這次是新當選中紀委書記的李希。這就憑空增加了誰出任副總理的懸念，也許最後答案要等到2023年3月才能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