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討海

今日陽光爛漫，我們來到壯圍海邊，走一遭悠閒。龜山島在海的那一端孤寂矗立，映襯著此起彼落的潮聲。

文：余麗珠 攝影：曾漢東

陰雨連綿多時，難得今日陽光爛漫，我們走了一遭悠閒，探尋宜蘭壯圍的美。

放慢腳步逛了以沙丘地景為意象的沙丘展覽館，哼唱著忘了詞的小調，我們漫步於通往壯圍海邊的沙路上，浪潮聲為我們指引了方向。

冬日陽光沒有為蘭陽溪口帶來溫暖，陣陣寒風令人禁不住打起哆嗦。龜山島在海的那一端孤寂矗立，映襯著此起彼落的潮聲，我想起了來不及道別的與海為伍的父親，失落的心情陡然浮上心頭。

正想離去，驀然，幾幅臺灣早期的巨型電影海報吸引了我，那畫面似曾相識，我走向它。

海報隨意覆蓋在沙灘上零散分布的簡陋「蒙古包」上，那是漁民為撈捕鰻苗臨時搭建的棚子。蒙古包旁，一位漁民正在補破網。

每年颳起東北季風時，隨著黑潮北上的鰻苗就會洄游到宜蘭壯圍東港一帶。漁民在沙灘上搭起棚子，準備撈捕鰻苗。

漁民告訴我們他是東港在地人。「景氣差，沒錢可賺，就連這麼辛苦的工作，也有一群外地人來搶，鍋碗瓢盆都帶來了，幾個月捕鰻苗的時間，就在沙灘上的棚子裡過著簡單的生活。」

他述說著討海人的辛酸。

每年颳起東北季風時，隨著黑潮北上的鰻苗就會洄游到宜蘭壯圍東港一帶。寒冷的冬夜，當你我躲進溫暖的被窩時，有一群人正穿著防水衣，在蘭陽溪口摸黑下海，撈捕鰻苗。

運氣好時一晚可以賺上幾千塊，有時整晚的辛苦只夠買便當。冰冷的海水、刺骨的寒風，難道不怕？在沒電的沙灘上生火取暖挑揀鰻苗，莫非不累？「多年前，我們曾經一個晚上賺進十幾萬。那種好運雖然不多，總還有機會再來吧。」漁民望著海面，心中充滿期待。

「討海人啊，你的名字叫希望。」我想到過世的外公和父親，他們都是靠海吃飯的「行船人」，每回的出航就是個希望。

漁業鼎盛時期，父親出海曾經好幾個月才回家一趟；我的期待也隨著父親出航，到日本、到中國大陸、到更遠的地方。是等待禮物抑或對爸爸的思念，年幼如我，也分不清。

針線在漁網中穿梭，補著破網、織著美夢。我看著神情專注的漁民，突然憶起父親吹著口琴的開心模樣。一時間，悠揚的琴聲，在冷冷的風中，在我心中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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