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林奇 許垚何以更甚「絕命毒師」？

「游族網路」董座林奇與人合作拍攝的電影《三體》遇到許多版權糾紛。許垚在此背景下加入游族網絡，並在半年的談判後為游族拿下《三體》版權。（新紀元合成圖）

「三體宇宙」執行長許垚被中國上市遊戲公司「游族網絡」創辦人林奇降職降薪，心生不滿，鐵心毒死了林奇。醉心美劇《絕命毒師》的許垚，甚至沒有劇中那種殺人前正與邪的掙扎，而是冷酷到底的殘忍。是什麼造成許垚走到這一步？

文：李貝利

2020年底留給中國遊戲界和科幻片《三體》愛好者的，有件非常驚悚又令人揪心的事，那就是「三體宇宙」CEO許垚毒死了「游族網絡」董事長林奇。

如果說美國電視劇《絕命毒師》（Breaking Bad）只是2008年虛構的故事，那麼十多年後在中國上演的許垚毒殺林奇案，卻給每個中國人敲響了警鐘：為何許垚沒有Breaking Bad那種殺人前正與邪的掙扎，而是冷酷到底的「從容」呢？是什麼讓他這麼毒？

兩個男人的成功往事

兩人都生於1981年，許垚比林奇大幾個月。

林奇畢業於南京郵電大學，在浙江電信做軟件工程師時，他經常打遊戲。24歲時林奇離職去上海創業，其物業管理軟件項目因資金鏈斷裂而失敗。2007年林奇又成為悠易互通（北京）廣告有限公司的合夥人，主要負責技術。

玩遊戲之餘他發現國內的遊戲抄襲之風太盛。2009年，28歲的林奇在上海開創「游族網絡」，希望開發一款切換方便、適合在網頁中玩的遊戲。

一開始林奇就布局全球，並利用大數據、IP運營、娛樂產業的方式，推出《女神聯盟》、《少年三國志》、《少年西遊記》等精品遊戲，覆蓋75億移動設備的Mob大數據平臺，構建19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全球發行體系。

2014年游族網絡上市。林奇作為第一大股東，直接持有公司股份2.197億股，持股比例23.99％，到2021年對應市值約28.96億元人民幣（約35億港元）。

許垚於2003年從西南政法大學法律系畢業，隨後考入了法國保羅塞尚大學保險法學院讀研，後來又考入美國密西根大學法學院。

許垚曾擔任復星集團（圖）的集團總裁助理、集團總法律顧問、集團法律事務部總經理。2016年，許垚在復星完成了30多筆交易，估值約達142.6億美元。（Wang Zhao / AFP）

他曾在美國杜威路博律師事務所香港辦公室任職律師，後擔任復星集團的集團總裁助理、集團總法律顧問、集團法律事務部總經理。

2016年，許垚在復星完成了30多筆交易，估值約達142.6億美元。這些交易包括：收購Fidelidade大通曼哈頓廣場一號、收購葡萄牙千禧銀行16.7％股份、收購德國H&A私人銀行、收購日本星野Tomamu度假村、收購巴西Rio Bravo Investimentos資管平臺等交易。

許垚在復星集團工作長達10年，後因舉報其導師個人問題被撤職。2017年，許垚被推薦到游族網絡工作，平時給同事的印象多是「專業、低調、話不多」。

降職減薪 矛盾激化

林奇曾經與他人合作，拍攝電影《三體》。但中間經歷很多版權糾紛，原計畫暑期上映的《三體》跳票，並宣布無限延期，游族、光線傳媒等資方投入的2億多打了「水漂」。

至此游族網絡的子公司「游族影業」進入動盪的三年，公司連續換了四任CEO，同時展開收購《三體》全版權談判。

2017年，許垚便是在這種背景下加入游族網絡。許垚加入後，接手《三體》全版權的收購事宜，開始了為期大半年的談判歷程。在這期間，許垚為游族拿下《三體》版權，扮演了關鍵角色。

許垚處理完《三體》的版權問題後，2018年曾任三體宇宙CEO，負責《三體》IP的孵化和開發，特別是英文系列劇。

據知情人士透露，此後林奇認為許垚雖然擅長法律問題，但未必適合繼續負責《三體》的製作，因此打算把相關業務更多地交給三體宇宙的副總裁趙驥龍。就此，趙驥龍與許垚產生了競爭關係，因而也被捲入這場事故中。

在游族網絡官網2020年9月發布的一份通稿海報中，三體宇宙出品的《三體》英文系列劇集的首批核心主創名單，無論是核心主創還是監製方，許垚的名字均不在列，而林奇位列監製方名單的第一個，趙驥龍則排在第二。

這令許垚感覺被出賣。隨後，由於林奇對許垚工作極為不滿，在新一輪職級調整中許垚的位置有較大變動。許垚最初進入游族時年薪達2000萬，被調整崗位後薪酬驟降為400多萬。

據說，林奇本想用這種禮貌的減薪方式，來提醒許垚離開，未料心氣較高的許垚因為尊嚴受挫而選擇投毒。

有消息稱，林奇原本預計在12月15日辭退許垚，已與許垚談過話，不料16日就因毒發被送院治療，短暫的10天後，林奇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精心準備精神病證明

據財新報導，2020年底的冬天，許垚將一瓶30粒裝益生菌藥丸，通過林奇的助手送給林奇。後據鳳凰網財經表示，許垚此前作為游族網絡的核心高管，有林奇辦公室的指紋密碼，可以自如地進出其辦公室，於是，他將毒丸掉包混入其中。

如同電影情節中的「轉輪手槍」，食用幾日後，林奇拿起了那顆毒丸，頭疼與嘔心的不適症狀襲來，12月16日林奇被送往醫院治療。

林奇病情迅速惡化，醫院搶救多日後才識別出不同的毒藥種類，至少存在五種，其中包括汞和河豚毒素。

汞和河豚毒素是兩種公認的劇毒。汞俗稱水銀，進入體內會產生較強的神經毒性。河豚毒素攝入後會出現頭暈、嘔吐、口唇和手指麻痺等中毒症狀，潛伏期在5分鐘到4小時不等，目前沒有解藥。

雖然警方快速控制了嫌疑人許垚，但許垚並未交待準確毒藥類型和名稱，致使林奇錯過了最佳治療期。12月25日，林奇因多個器官衰竭而亡，年僅39歲。

據知情人士透露，許垚的妻子是中日混血兒，為掩蓋身分，許垚持有160多個手機號，通過暗網等各種途徑買毒，並通過在日本成立商貿公司，進出口危險化學品，包括投毒的化學品。

許垚還在上海市西南部的青浦區設立製毒場所，他配置上百種毒藥，並拿貓、狗等寵物做實驗，致死後，開始向人投毒。

據悉，許垚投毒行為長達一年多，他主要採用小劑量多次投毒，受害者至少有三人：除了林奇和他的助手，還有三體宇宙的副總裁趙驥龍。

趙驥龍屬於慢性中毒，體內汞超標近10倍，現已出院；此前治療時，「全身血來回地洗」。

12月17日，許垚專門從上海飛到北京，以參加法學會的名義堵趙驥龍，但未能如願地在辦公室碰到他。知情人士表示，「趙驥龍如果去了辦公室，必死。」就在上述法學會上，嫌疑人許垚被警方控制。

此外，趙驥龍妻子因用趙驥龍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就被發現體內汞超標，導致母乳期的她無法進行哺乳。

知情人士向鳳凰網財經透露，許垚為了脫罪，除了聘請律師團隊做無罪辯護外，還提前做了大量精神病鑒定的準備，以期利用「有精神病」這一藉口來逃脫法律懲罰。

據悉，許垚此前購買了大量書籍用於了解如何做精神鑒定，並且在網上搜索論文和資料，查詢國內外因精神鑒定而避免受罰的判例。

零口供依然能夠定罪

據財新報導，許垚至今堅持「零口供」，不肯交待投毒的細節，並請了高級律師團隊，為自己做無罪辯護。

法律專業人士表示，即使犯罪嫌疑人零口供，只要其他的證據，包括：證人證言、嫌疑人買賣物品的記錄、視頻監控資料、鑒定等其他證據能夠相互佐證，能夠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也能夠對犯罪嫌疑人定罪。

法律人士還解讀，儘管本案出現多個被害人，但許垚大概率會被以間接故意殺人罪定罪，而不是以故意投放危險物質罪定罪。

報導稱，許垚不僅醉心於《絕命毒師》，同時還喜愛蠱毒情節和武俠小說。

在《絕命毒師》中，Br溴是阻燃劑，Ba鋇則主要用於製造焰火。一個是阻燃一個是焰火，暗示了城市森林裡幽暗人心的掙扎。不過，從許垚案發前後的態度來看，他內心一點掙扎都沒有，好像鐵了心地要殺人。

中共培養的貪婪賭徒

蘋果創辦人賈伯斯（左）曾因董事會排擠而離開蘋果，亞馬遜前總裁貝佐斯（右）也曾被排擠在決策層外。他們都沒有因此覺得不公。（左：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右：David Ryder/Getty Images）

表面上看，這是企業用人制度發生的悲劇：不被重用的高管，被降職離職，這樣的事幾乎天天發生，為何發生在許垚身上時，就變成了毒殺呢？

賈伯斯（Steve Jobs）自己創立的蘋果，一度因為董事會的排擠，他被趕出了蘋果；前世界首富、亞馬遜前總裁貝佐斯（Jeff Bezos），也曾一度被排擠在決策層之外，他也沒有因為自己貢獻大，而感覺受到不公待遇，從而去做傷天害理的事。

這裡有文化底蘊的因素，也有道德約束問題。按理說，學法律的，首先應該懂得「道德至上」的原則，有了道德，才有法律。可惜的是，許垚只懂法律，不懂道德。

值得思考的是，為何許垚會走上犯罪道路？恐怕最簡單的是，他不尊重生命，以為殺人跟殺動物一樣簡單；殺人要償命，他也不相信「善惡有報」，不相信自己作惡會遭報。

他以為憑藉自己的精心安排就能夠蒙混過關，未料林奇一住院，警方就知道嫌疑犯是他了。他以為自己能夠一直零口供，未料他在日本成立的公司，他從暗網購買的毒品，還有上海郊區的製毒工廠，在大數據時代，這些都是很容易獲得的證據。

而這一切的背後，是中共從小給中國人灌輸的無神論、唯物論，以為只要自己技巧高明，就能瞞天過海，就能鑽法律空子，從而胡作非為。

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許垚、林奇的悲劇，也提醒人要懂得敬畏天理，尊重他人的生命。中國古人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其實是很有智慧的。假如許垚能懂得退一步，今天他可能又是某個大公司的高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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