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炳強（中）與香港警隊如能守住良知，無論上司下達怎樣不合理的命令，無論局勢如何變動有人想卸磨殺驢，都將立於不敗之地。（AFP）

在中共歷史上，卸磨殺驢的事件很多，日後也會在香港出現。 香港成為反共最前線，鄧炳強與其帶領的香港警隊何去何從？ 如能守住良知，無論上司下達怎樣不合理的命令， 無論局勢如何變動有人想卸磨殺驢，都將立於不敗之地。

文：王東東

人們常說，「正義可能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艾希曼服從命令就是「平庸邪惡」

紐倫堡審判中，很多納粹頭目被判死刑或終生監禁。（維基百科）

阿道夫．艾希曼（Adolf Eichmann）是納粹德國奧地利前納粹黨衛軍少校，他曾簽字將500萬猶太人送上死亡列車。二戰後艾希曼逃到阿根廷，1961年被以色列特工綁架到耶路撒冷受審。

法庭上他說：「我無罪。我從來沒有殺死過任何人，我從來沒有下令殺人。」他認為自己只是個守法的人，他的一切行為都只是在履行職務，而他在希特勒屠殺猶太人的「最終解決方案」中所扮演的角色只是偶然的，因為任何人都可以取而代之，因此幾乎每一個德國人都有罪。

法官也看到，他個人品行非常端正，對家人對音樂的熱愛可以說是典範。艾希曼在最後陳述說：「所有的罪行都是來自對上級的服從，而服從應該被譽為一種美德。我的美德被納粹領導人濫用，但我不屬於統治階層，只是個受害者，受罰的應該是領導階層。」他還說：「我不是那個被打造出來的禽獸，我是謬誤的犧牲品。」

不過法庭最後判決他有罪，他在公開審判後被處以絞死。

美籍猶太裔政治學家漢娜．阿倫特（鄂蘭 Hannah Arendt），以對極權主義的研究而著稱。當時她旁觀採訪了那場審判，並寫下《艾希曼耶路撒冷大審紀實：平庸的邪惡》。

鄂蘭把艾希曼的這些性格歸納為「平庸之惡」，書中寫道：「艾希曼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沒有思想能力（thougtless），這就是平庸。大規模犯下的罪行，做惡者唯一的人格特質可能就是『思考無能』」。艾希曼不是惡魔，而只是小丑，但是，只要你參與了執行，你就要負起責任，就是有罪。

她相信，人的思想能力，亦即判斷是非與善惡的能力，可以醞釀出良知，可以確保人的道德完整性，因此，「這種脫離現實與缺乏思想能力，遠比潛伏在人類中所有的惡的本能加總起來更可怕，這才是我們在耶路撒冷應該學到的教訓。」

服從命令 但可把槍口抬高一厘米

1989年2月的一天傍晚，22歲的東德青年克里斯．格夫洛伊在企圖翻越柏林牆時，被東德守牆衛兵亨里奇開槍擊斃。事後亨里奇受到上司的嘉獎，成為英雄。僅過了幾個月，1989年底，柏林牆被推倒，東西德終於回歸統一。

1992年2月，柏林牆倒塌兩年後，亨里奇受到了審判。亨里奇的辯護律師說：「亨里奇作為軍人，僅僅是在執行命令而已，他別無選擇，罪不在他，誰在這個崗位上都得這麼做……」

但法官西奧多．賽德爾在宣判判決時表示：「不是所有合法的事情就是對的。」「在20世紀末，在代表權力結構殺人時，沒有人有權忽視自己的良心。」

賽德爾法官在解釋判決時還說：「這個世界在法律之外，還有良知這個東西。當法律和良知衝突的時候，良知才是最高的行為準則。尊重生命，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原則。不執行上級命令是有罪的，但打不準是無罪的。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人，此時此刻，你有『把槍口抬高一厘米』的權利，這是你應主動承擔的良心義務。」

良知才是最高的行為準則，這是在「二戰」結束後「紐倫堡審判」確立起的一項國際性法律原則。最後賽德爾法官判處亨里奇三年半徒刑。

1994年3月14日，聯邦法院批評地方法院沒有將士兵「在某種程度也是當時政權下的受害者」的因素列入考量，後來改判亨里奇緩刑兩年。

不服從邪惡命令 成為人們的英雄

波蘭總統安德烈．杜達2018年4月19日在華沙猶太區英雄紀念碑前致詞，紀念華沙猶太區起義75周年。（AFP）

在納粹黨衛軍中，也出現過當時就抵制納粹暴行的人，他們後來被稱為英雄。

他救下25萬中國人

約翰-拉貝是德國納粹黨，1882年11月23日出生於德國漢堡，1908年他來到中國，在北京上海等地經商，在中國生活了30多年。

抗日戰爭爆發後，拉貝利用自己的納粹身分，在自己的住宅收容了600多名中國難民，在他負責的不足4平方公里的安全區內，他和他領導的十多位外國人，與日軍鬥智鬥勇，與日本領事館反覆交涉、抗議，阻止日軍的恣意侵犯和屠殺，成功拯救了25萬中國人的生命，當時被人們稱為「活菩薩」。

後來世人譽稱他為「中國的舒特拉」。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約翰．拉貝由於是納粹黨人而被蘇聯和英國逮捕，後證實他沒有犯錯並在當年拯救中國人的事蹟而被釋放。1950年，拉貝在西柏林逝世，1997年，他的墓碑從柏林搬到了南京。

她拯救了2500多個孩子

艾琳娜．森德勒（Irena Sendler）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波蘭護士，卻違背上級命令，從納粹德軍手中奪回了2500多個孩子的生命。

1910年，艾琳娜出生在一個天主教家庭。1939年德軍入侵波蘭後她利用「社會工作者」的身分進入猶太人區，連續18個月，每天冒著生命危險，來回集中營數次，每次掩護幾個孩子離開，將2500多名猶太兒童藏在擔架下、手提箱裡，甚至棺材、屍體袋中，後來她把有些孩子偽裝成生了傳染病的樣子，用救護車運走，偷偷帶出猶太人區，送往天主教會。

1943年10月，她做的事情被蓋世太保發現，在帕維亞克監獄，被打殘了雙腿。

2006年10月，時年96歲的艾琳娜．森德勒，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的提名，但艾琳娜從未將自己看成英雄，她說：「那些被救出來的猶太孩子，已經證明了我在世上的價值，但這並不是值得讚揚的理由。相反，我總是受到良心的譴責，我本來可以救更多的人。」

2008年5月12日，艾琳娜在波蘭逝世，享年98歲。

槍口下救人的中國女性

錢秀玲出生在江蘇宜興王婆橋錢居村一個「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名門望族。

求學期間，她與醫學系的校友德佩蘭尼結為夫妻。婚後，她隨丈夫來到距離首都布魯塞爾170公里的偏遠小村埃爾伯蒙，開了一家診所。

1943年5月，德軍侵占比利時。一位名為羅傑的反戰青年炸毀了一條德軍軍列專用鐵路。德軍抓住羅傑，並張榜宣布要判處絞刑。全鎮居民無計可施。

在這緊要關頭，錢秀玲想起與堂兄錢卓倫在中國共過事、時任德軍駐比利時軍事行政最高長官的法肯豪森。於是帶著當地的市長、羅傑父母及全村父老鄉親的聯名求情信，冒著生命危險，奔赴170多公里外的布魯塞爾，見到法肯豪森。

幾天後，不但羅傑的死刑被改成苦役，另一同名的死刑犯也因此而獲救。事情很快傳開，錢秀玲成了人們眼中的「英雄」。

就這樣，她幫了很多人，比利時政府向她頒發「國家銀質感謝勛章」。艾克興市為感念她的恩惠，特地把該市一條街道命名為「錢夫人街」。

人們也感謝那位不遵從希特勒命令的德軍最高長官法肯豪森，是他幫助了這些人。

德國法院里程碑式的判決

自紐倫堡審判70多年來，德國始終致力於將最後一批「二戰罪犯」繩之以法。這些案件以能證明被告人曾在集中營工作為取證標準，即使沒有被告人與被害人死亡直接相關的證據也可以立案。因此，被告人即使只負有輕微責任也會受到法律懲罰，哪怕他們已是風燭殘年，無法服刑。

堅持讓垂垂老矣的前納粹分子接受司法審理背後有一個「重要的人道主義和法律理由」：「假如我們放過這一案件，等於為放過其他案件提供一個新藉口。法治不應允許例外存在。」

文革後北京槍斃了有血債的警員

在中共歷史上，卸磨殺驢的事件很多，許多公安在壞事做盡之後，最終當了中共的替罪羊。（Getty Images）

在民主社會，當警察不顧良知、按照上級命令做了不該做的事，這是平庸的罪惡，日後會遭遇法庭的審判，這是來自外部的懲罰。而在中國，警察還面臨來自中共內部的懲罰，那就是卸磨殺驢。

在中共歷史上這樣的事很多，日後也會在香港出現。

1976年中共在打倒「四人幫」之後，新上任的軍委祕書長羅瑞卿、王震和前公安局長馮基平等人，聲稱要為慘死在北京公安局的冤魂們討回公道。在追查之前，1977年5月19日，軍管的北京公安局局長劉傳新自殺了，他知道那些冤魂是不會放過他的。

這次的內部清查，非常明確只是清查那些迫害過「革命老幹部」的「三種人」，北京公檢法系統抓了17個典型，都是手上有「革命幹部」血跡的看守員或審訊員。對他們內部審訊並祕密槍決，王震和馮基平親自去監場。

這17個人被槍斃了，並沒有經過公開的法律程序，只是「知法犯法、家法制裁」，對被清理的這些人的家屬只宣布因公殉職。

1989年「六四」學生反腐，反腐敗是中共提出的假口號，結果天真的大學生信以為真，最後被中共使用軍隊向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開了槍，血流成河。

事後，執行任務殺死學生的軍人也全被槍殺了。這些拉磨的驢又死在其主之手。

迫害法輪功 至少3672人被查處

1999年7月，江澤民集團掀起對法輪功修煉群體的瘋狂迫害，無數法輪功學員被迫害致死。圖為法輪功修煉者遊行悼念被迫害致死的法輪功學員。（AFP）

再說當代的事。從1992年法輪大法開傳，「真、善、忍」在中華大地眾人皆知，上至北京高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修法輪大法的是好人，法輪大法是高德大法。至1999年，連中共人大都評價「法輪功，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

1999年7月，江澤民集團掀起了對法輪功修煉群體的瘋狂迫害，江澤民以高官厚祿，利用像「文革」中劉傳新一樣的薄熙來、周永康之流，對法輪功群體施行慘無人道的迫害，在近20年的時間裡，無數法輪功學員被迫害致死，上億人的基本人權被剝奪。薄熙來、周永康因對打壓法輪功賣力，步步高升，權傾一時，為所欲為。

然而，當江、周、薄膨脹的權欲，與中共新一茬權力體系相抵觸時，中共內部清洗同樣會將這些一時風光無限的高官掀落馬下，不僅僅迫害法輪功的元凶周永康、薄熙來早已被投監入獄，其他參與迫害的普通幹部也被大量清洗。

薄熙來（左）、周永康（右）因賣力打壓法輪功，步步高升權傾一時。然而當其與中共新一茬權力體系相抵觸時，即被投監入獄。（AFP）

這些人被抓、被判，表面看是因為貪腐或其他原因，實際上在中共官場這幾乎是公開的祕密，被抓的清一色是在江澤民時期爬上來的人，而這些大小官員無不是在迫害法輪功中，表現踴躍、敢下黑手的「積極分子」，在明慧網上有著他們迫害法輪功學員的一張張血債清單。

據明慧網統計，從1999年至2018年的19年間，參與迫害法輪功的中共幹部共計被查處3672人。

死刑25人：其中公安局7人，企事業6人，各級官員6人，檢察院、法院2人，勞教所、洗腦班 2人，「610」人員1人，基層人員1人， 政法委1人。

有期徒刑881人：其中公安局245人，各級官員212人，企事業100人，宣傳教育98人，檢察院、法院94人，「610」人員47人，基層人員36人，勞教所、洗腦班29人，政法委1人。

其他還有無期徒刑83人，被雙規157人，死緩44人，被警告、記過處分159人，被撤職、免職、降職961人，在司法處理中1362人。

勸香港警隊和鄧炳強 三思後善行

全世界都知道，過去香港警隊成員的素質和要求都是很高的，要加入警隊，需有固定職業或需是本港大學或專上學院全日制學生，除了會粵語還要會英文。香港警隊也曾被評為「亞洲最佳警隊」。

對於全世界來說，香港是個特別之地。在2016年全球評比中，香港獲得七個第一：香港是全球最自由城市、最自由經濟體系、智商全球最高，而且壽命最長、工作最勤奮工時最長，當然香港也是全球樓價最難負擔的城市、生活費最貴的城市。

「文革」中，香港接納了數以百萬計的內地逃亡同胞；「六四」中，港人搭建起一條通往自由世界的生命線；2003年，50萬港人走向街頭抗議《香港基本法》第23條惡法；2014年的雨傘運動、2019年的「反送中」，港人憑藉著他們對自由、人權及民主的信仰，在中共獨裁專制的最前沿，閃閃發光。

如今香港成為全球矚目的反共的最前線，世界各地的目光都聚焦在香港，不光看香港民眾，也在看香港警隊，看看鄧炳強帶領的警隊，將如何在歷史舞臺上扮演自己的角色。

何去何從，其實很簡單，就記住「良知」兩字。守住這兩個字，無論上司下達怎樣不合理的命令，無論局勢如何變動有人想卸磨殺驢，都將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