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陷入憲政危機 中共不倒 香港沒自由
中共從2003年起就開始扭曲《基本法》。圖為2003年7月1日50萬港人上街遊行反對《基本法》23條立法。(AFP)
北京握有《基本法》最終解釋權,將使香港社會的混亂情況遠超反送中。而國際局勢正在重構,或使北京不顧慮香港產生的影響,使香港地位重要性降低。人們發現,只要中共不倒,黑白就會顛倒,香港的自由、民主和繁榮都不可能。
文:石山
小時候聽過一個故事,說河邊有條船正要起航,最後一刻,急急忙忙上來一個人,發現沒地方坐了。他對旁邊的人說,大家擠一下,給他個座位。因為坐滿了,大家不太願意,這時這個人說,我的屁股是尖的,很小,只要一點地方就好了。大家聽他這樣說,就擠了個位置給他。結果走了一段路之後,這位先生趁著各種機會擴大屁股的範圍,最後乾脆躺下了,占了很多位置。
別人問他說,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屁股是尖的,坐不了多少位置嗎?他很認真地回答,正因為屁股是尖的,所以坐不住,必須要躺下才行。
小時候聽這個故事,當然是個笑話,覺得很好玩。長大後才知道,這樣的人其實很多。
昨天,有個朋友談到香港問題的時候,又說了這個故事。
這幾天,具體發生在香港的事情,新聞上說了很多,我們就不多重複了。基本上,最嚴重的問題,是香港人突然發現,作為香港小憲法的《基本法》,大家原來的認知,包括香港左派的認知都是錯誤的。一國兩制、北京不干預香港內部事務,原來並不是真的這樣,中聯辦和港澳辦,原來是有權可以干預香港內部事務的。
朋友重提笑話,指的是中共在香港慢慢擴大地盤,擴大對香港的權力,說的是這個中共的所謂「釘子精神」,用最小阻力的地方先進入,目的是慢慢擠進來,最後占據更大的地盤。
我對香港前景一直都很悲觀,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太了解中共的思維方法,清楚他們的行動模式。1997年的時候離開香港,就是因為完全不信任中共一國兩制的承諾,不是不信任當時具體的領導人,而是對這個體制、這個制度的不信任。
中國儒家學說有一個核心,就是所謂中庸。中庸的意思,是做人做事要知止,到什麼地方為止,不要過線。孔子當時講的所有東西,都是對君子說的,禮不下庶人嘛。也就是說,是對社會上層統治者說的。因為在那個制度下,上層的統治者擁有幾乎不受限制的權力,想幹什麼、或者想要什麼、想怎麼幹、或者要多少,基本都可以自己說了算。所以孔子認為社會安定繁榮,一個基本的要素,是這些王公大臣,這些君子,必須知止,自己限制自己,不能過分。
至於一般小人,基本就不作要求了,小人窮斯濫矣。小人沒有原則,窮的時候就什麼破事都做。還有「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親近他對你不尊重,遠離他就怨恨你。所以就對不起,「禮不下庶人」了。
孔子不知道,未來有一個社會,就是由小人統治的。
北京握《基本法》解釋權 港亂將超反送中
香港這個《基本法》,因為最終的解釋權在北京,在中國人大,所以道理上也是這樣,要求北京知止。這次,港澳辦和中聯辦自己就解釋了,等於是一個中央派出的機構,自己解釋《基本法》的條文。然後大家突然發現,《基本法》原來不是大家認定的那個意思,變了。而且香港人都知道,即使是去申請人大解釋,肯定也會和中聯辦一樣的。如果他們願意的話,解釋成相反的意思,也沒什麼困難。
香港特區政府一日內,就中聯辦的角色發了三次聲明,最後改成和中聯辦一致。我們先不說中共顯然已經控制了港府,把港府當成一個傀儡,這個行動本身,說明以前香港社會的普遍認識,包括香港特區政府在內,都認定中聯辦確實是不得干預香港的中國大陸機構。但現在突然變了,香港政府、香港社會、香港法律界,包括香港的親中共勢力,都錯了23年,誰都沒有發現。而且這23年之中,香港政府還出過公報,直接說明過這個問題,就是說明中聯辦是《基本法》22條規定的中央政府部門,受《基本法》22條不得干預的條文限制。
所以,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其實是香港的一場《憲法》危機。香港社會原先基建於這個《憲法》上所有的認知和行動,都是錯的。
那麼很簡單,香港人調整認知,行動上、計畫上都必定要進行大調整。可以肯定,香港社會會出現很大混亂,程度遠遠超過去年的反送中運動,深度上必定對香港整個地位,包括在中國的地位,在國際的地位,都有很大衝擊。
我們以前一直談北京中共最高層,和港澳系統之間的認知差距。有人問說,是否港澳系統會更激進,所以造成北京勉為其難?是的,在某些具體政策上可能是這樣,但在全面控制香港社會這方面,北京比中共港澳系統會更緊張。也就是說,中央要控制住香港,但不要影響大的全盤性的戰略格局;而港澳系統的官員,則不太考慮全盤,希望能夠全盤控制,哪怕有糟糕的後果也不管。
一旦過了某些界限,北京的顧慮可能就不存在了。
國際局勢促北京不顧慮香港產生的影響
中共外交部去年有人說,《中英聯合聲明》是歷史文件,讓香港人和外國人大驚失色,嘆不可思議。圖為1984年12月19日中英簽署《中英聯合聲明》。(AFP)
其中一個顧慮,就是國際影響,包括政治、外交和經濟上的影響。現在這個國際局勢,反而可能促使北京不太顧慮香港產生的影響了,因為有更大更直接的事情,就是這個中共病毒全球擴散,對中共的全盤產生更直接的影響了。相對而言,香港的地位就沒那麼重要了。
以前,香港憑藉的是國際干預制裁,現在全球都要制裁中共,所以制裁反而失效了。拿著刀子沒有砍下去的時候,讓人最害怕,一旦砍下去,開打了,刀反而沒那麼可怕了。
中共落實承諾的紀錄是很糟糕的,一般不超過十年,一定變。
我們來比較一下。國共內戰的時候,中共進軍長江流域前,發出的聲明是保護資本家財產。以上海為例,真正動資本家是「三反五反」和接著的公私合營,時間大概是8年,1949年到1956年。然後上海就進入了四十多年的完全停滯。
另一個是西藏。1951年西藏和中共簽訂17條,那是第一個中共的全面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的協議,西藏還可以有自己的軍隊。然後中共加速修建兩條公路,運兵、運武器進入西藏,到1959年,西藏發生起義,中共稱暴亂,中共軍隊全面開戰,全面控制西藏,時間是8年。
相比之下,中共拿回香港主權已經快23年了,香港人用自己的方式,用和平的方式,已經堅持23年了。
中共歷史上,從來沒有對和別人的協議認真過,因為根據他們的辯證法,世界是運動的,事物是發展的,環境會變,條件會變,所以要根據變化來做政策調整。至於說承諾、條約、法律、協議,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實力對比,是利弊權衡。
香港這件事情,我相信廖承志、鄧小平他們是真心的,只是,他們也是共產黨,一旦環境和條件發生改變,實力對比發生了變化,他們同樣會毫不猶豫地改變政策,改變承諾。去年,中共外交部的人說,《中英聯合聲明》是歷史文件,香港人和外國人都大驚失色,認為不可思議。但這種說法,在中共內部看,是完全自然而然的。他們不但這麼對自己,也用同樣的方法去看別人,認為其他人也和他們一樣,隨時變化有關的協議和承諾。正因為有這種思維模式,所以才會有中共的鬥爭思維模式。
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在共產黨的辯證法之下 黑白是顛倒的
幾乎可以肯定,香港警隊已有中共的祕密支部,有不少人可能已經成為中共黨員。圖為香港警察2019年8月11日在灣仔發射催淚彈。(宋碧龍/大紀元)
人如果沒有底線,什麼法律、協議、承諾都沒有用。我知道,大部分人會去《基本法》條文裡面仔細研究,這一條是這個意思,那一條是那個意思。可是,按照中共的說法,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能被尿憋死嗎?
法律是邏輯,邏輯有共識概念的,大家都認可黑和白的概念認知。但共產黨有個東西叫做辯證法,黑白不是絕對的,如果界定黑白,要重新來,當他有解釋權的時候,你會發現原來黑白是顛倒的。這不是說原先他對黑白認識錯了,而是他早就知道可以隨意自己去定義黑白。
昨天看了港澳辦的講話,他說:高度自治不是完全自治,所以中央有權云云。什麼是高度自治?港人理解是,除了軍事和外交,其他一切事務香港人自己管理。但現在他重新定義,高度自治不是完全自治,意思是,你們說那個是完全自治,所以中央有權介入香港內部事務。
中共有一批人拿高薪專門從事這種文字和概念的遊戲,他們都是辯證法的高手,其實就是詭辯高手。香港認知的基本概念,包括民主、自由、法治等,他們早就都有了一套自己的解釋和說法。
對中共來說,重要的是槍和刀。槍,就是香港駐軍,有軍隊;刀,就是警察。幾乎可以肯定,香港警隊中已經有中共的祕密支部,不少高級警官近年去大陸受訓,其中不少人可能已經入黨,成為中共黨員了。
香港人,未來一段時間,將面對非常艱難的局面。
2007年,我為《新紀元》雜誌寫過一篇文章,談到香港問題。我認為香港民主化是一個假命題,只要中共存在,香港的自由、民主和繁榮都不可能。所以香港的民主運動,只能也必須是中國的民主運動的一部分,否則絕無可能。
很多香港人認為,要堅持井水不犯河水,事實上,井水犯不到河水,而河水早就犯了井水了。中共早就設好了這個單向的機制,港人以為可以自保,那就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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